第四十七章 首杀
傅承晗找到沈幺幺的时候，她抱着菡萏的尸体一脸麻木。 傅承晗还从来没在她的脸上见到这种表情，“幺幺，你怎么样？” 沈幺幺抬头看了眼傅承晗，半天没发出来声音，“师兄……小莲花死了。”她的声音嘶哑，傅承晗想她可能哭了很久。 “……”傅承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们回去吧。” 之后沈幺幺将菡萏冒死找到的证据给了谈锋，谈锋只觉得这不厚的账本好似有千斤重，压在他的心头喘不上气。 “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其实怪不着你，又不是你按着她的头去的。”沈幺幺声音沙哑的向谈锋道歉。 “我……”谈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当时要是多想一些，叫人盯着老鸨，这事可能都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最应该怪的人是狗官和老鸨，狗官我暂时不会动，但是老鸨，得交给我。”沈幺幺心里想着那两个人，眼中是难言的冷意。 “汪益带走菡萏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给她转户籍，她不算是汪家的人。”谈锋提醒道。 “没人在乎。”沈幺幺摇摇头，“你先忙吧，我也要忙我的事了。”说完她扭头便走。 …… “哎，可惜。”秋若听了菡萏的死讯，一脸遗憾。“她资质不错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感伤，一个药宗弟子气喘吁吁的跑来，“秋师姐，有病人病变了！” “什么？”秋若一惊，带着师弟师妹们前去查看。 “承晗，你也在？”秋若见他手拧着一个病人的胳膊压制着。 “若若，你快来看，他怎么突然力气变这么大，脸色还很奇怪！”傅承晗不用灵力压制这个病人居然有些吃力。 秋若拧眉，她走到病人面前，那病人却突然抬头朝她喷出毒气。 “啊，小心！”傅承晗抬脚将病人的腿踢跪，旺财剑从乾坤袋中冲出，几剑将毒气驱散。 秋若后退两步，看着毒气在眼前散尽方才上前，她用针在病人大xue扎了几针，病人便被定在当场，她顺势把脉，眼神一凛，“是蛊术！” “什么？”傅承晗惊讶，苗疆离永康镇可不近，这地方也有蛊师？他见着秋若快速施针，那病人突然一阵颤动，从嘴里呕出一团蠕动的虫子，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傅承晗一手拦住秋若，另一只手小心的探了探病人的鼻息，他皱起眉头，“没有气息了。” 秋若点点头，蹲下身仔细检查病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御尸还是炼尸？苗疆蛊师不是禁止驱尸术了吗？”傅承晗想施展清洁术，但是想起不能用法术，只好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还好门派服装比较不显脏，他这样想着。 “是炼尸，还有，苗疆蛊师确实禁止了，但是苗疆分裂出了一脉巫蛊师，应该是他们做的……看来他们确实是走邪修的路了。”秋若叹道。她将地上蠕动的蛊虫烧毁，又吩咐几人将病人的家属找到，要劝服家属火葬。 “这穷乡僻壤的，巫蛊师怎么上这来了？”傅承晗抱胸，既然有邪修搞事，是不是可以找谈锋申请恢复使用灵力呢？ “承晗，这些日子麻烦你带人在镇子上探查，将巫蛊师抓出来，他们既然动手，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他们杀人。”秋若的脸庞柔美又坚定。 “包在我身上。”傅承晗笑着活动着胳膊，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活动过筋骨，他也觉得怪无聊的。 …… 沈幺幺将菡萏埋在炉山山脚，“小莲花，你看，这山上就是长青派，旁边是炉山最美的风景，你一定会喜欢的。”她给菡萏刻着碑，一边刻一边絮絮叨叨，“春天的时候草地上都是好看的花，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捉蝴蝶，等秋天的时候又有很多枫叶，漫山遍野都是红色，很好看的。”很快，她刻好了碑，将碑立在坟前，她笑了笑，“我知道，还少了些什么，我这就拿过来，你等我哦。”她摸着碑，好似在摸着菡萏的头，沈幺幺笑得温柔，她仿佛看见菡萏也朝她腼腆的笑。 …… 老鸨瑟瑟发抖的坐在牢房，当她知道汪益被抄家时候只觉得两腿发软，等她缓过来收拾东西，一队官兵踹开了她家门，接着她就被带到牢房里，想着路过刑房时看到的刑具，她只觉得后背发凉。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考，随着开锁的声音，她抬头看见门外的女人冷冷的看着她，“菡萏？”她揉揉眼睛，“不是，你是谈大人的侍婢？” 沈幺幺嘴角一牵，她看向周围的狱卒，“这个人我领走了。”她朝狱卒亮了手令。 狱卒点点头，将老鸨押了出来，“你，跟她走。” 老鸨迷茫的看着他们，“我得救了？要放我走？” “别废话！”狱卒一推老鸨，沈幺幺握住老鸨的胳膊扶住她，“跟我走吧。”她说完便走在前面，老鸨还沉浸在出狱的欣喜中，没看见沈幺幺笑容中暗藏的那抹杀意。 “姑娘……谢谢你送我出来，之后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老鸨跟着沈幺幺出了城，朝沈幺幺谢道。 “以后？你以为你还有以后吗？”沈幺幺冷不防的出声，老鸨只觉得头发一阵发麻，随后被沈幺幺扯着手臂飞了几百里路，到了菡萏的墓前，将她摔了下去。 老鸨被摔得痛呼，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菡萏的碑，吓得往后一退，“菡萏……果然死了。” “果然死了？看来你确实知道她去汪府是死路一条。”沈幺幺站在老鸨身后，鞋尖抵着她的背，见着她扭头朝自己谄媚求饶，只觉得她愈加丑恶。 “你还有什么话说？”沈幺幺漫不经心道。 “我……我都是被汪益逼的，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不由己啊。”她说着就要抱住沈幺幺的腿，被她用鞋底踩住额头，“你敢把手放在我腿上，我剁了你的手。” 老鸨吓得打开双臂，“我不碰，不碰，仙姑饶命。” 沈幺幺轻巧的将脚放下，她端详着老鸨，“师傅说过，我这个年纪是会犯错的，一个会犯错的人无权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她看着老鸨原本垂下的头猛地抬起，双眼发亮的看着自己，她继续说道，“但是你买卖人口，逼良为娼，死在你手里的人不计其数。” 她眼见着老鸨的脸色愈发难看，眼神从期望变为绝望，缓缓补上最后一句，“所以，我审判你，死。” 话音一落，谢柔剑从袖中滑入手掌，她手一横，老鸨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后剧痛袭来，她摸着自己的头从脖子上落下，身体也往前一扑，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她看着老鸨脖颈不断流着的血，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感觉。果然和杀鸡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觉…… 叹了口气，沈幺幺将剑上的血甩掉，拎着老鸨的头放在菡萏碑前，用剑撑着地单膝蹲下，“小莲花，狗官现在还不能死，我先用她的头祭你，你不要生气。” …… 谈锋已将证据呈上多日，不料一道圣旨将他的满腔热血浇了个干净。 “你们皇上是不是有病，这么多证据，还让你带着汪益回京重审？”沈幺幺眯起眼睛，“会不会是假传圣旨。” 谈锋握着手中的圣旨，“朝中分为梁太师与徐老将军两个阵营，皇上此举可能是为了平衡。” “没用的皇帝才会这样干。”沈幺幺冷笑一声。 “嘘！”谈锋朝她做了噤声的动作，他压低声音，“到底还在骊国，你这性子……” “知道了。”沈幺幺自己倒不怕，只是怕连累谈锋，她转移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办？”她抱臂看谈锋。 “不管圣旨有没有问题，送汪益回京的路上绝对有埋伏。”谈锋缓缓眨眼，虽然他不是特别聪明，这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护你上京。”沈幺幺沉默了一会提议道。 谈锋看了她一眼，“你们不是在抓巫蛊师？傅承晗还来找我申请恢复灵力使用。” “我师兄比我强，抓几个巫蛊师而已，绰绰有余。”沈幺幺毫不犹豫道。 “好。”谈锋没再拒绝。 “行，我去和我师兄说一声，之后随你动身。”沈幺幺离开时手攥的很紧，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