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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徐大魔王

    我的姑父叫朱棣正文卷第三百四十一章徐大魔王朱高煦坐在了徐景昌的对面,心情烦躁,不停往嘴里灌茶,转眼之间,一壶茶水喝光了,可心头的火气丝毫没有减少,还有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徐景昌啊……那个表弟……我的人还是可靠的,你不能随便乱抓,入人于罪,这就不好了。”

    徐景昌笑容可掬,“你的人都是好的?那驸马王宁呢?他也挺好的?”

    朱高煦顿时瞠目结舌,王宁那家伙早早帮着自己夺嫡,后来发现自己失势,又毫不犹豫回踩。

    小人,十足的小人!

    “表弟,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商会上下的人,还是靠得住的,至少在我的约束之下,他们都老老实实,贡献税赋,从来不敢肆意妄为……总而言之,伱不能陷害好人,如果真有冤假错案,我可是要和父皇伸冤的。”

    徐景昌依旧是笑容不减,“汉王殿下,要不这样,你现在就写个名单,然后在下面签字画押,说用你的爵位担保,保证没有事情。这样我或许可以高抬贵手,饶过他们,你看怎么样?”

    朱高煦眼珠转了转,仔细看着徐景昌的神情,他提起了毛笔,怔了半晌……僵在那里,居然不动了。

    徐景昌笑道:“怎么,不好落笔?汉王没有信心?”

    朱高煦怔了片刻,无奈苦笑,“表弟,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是怕伤了大明的元气,并不是要干扰你办案。总而言之,你也知道,商贾是贡献税赋的,就好比院子里的韭菜,你总不能连根挖了吧?”

    徐景昌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

    他起身拿过来一面铜镜,递给了朱高煦。

    “你自己瞧瞧。”

    朱高煦不解,“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徐景昌笑着摇头,“我竟然看到了汉王殿下惶恐不安,战战兢兢,难道不该浮一大白吗?”

    朱高煦气得把铜镜一扔,怒道:“你怎么还拿我开心?”

    徐景昌笑道:“我是要恭喜殿下,你成熟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掺和,有些话可以说,但是不能白纸黑字,你真的进步了。”

    朱高煦哼道:“我儿子都会逗小丫头了,我再不成熟,还要跟你儿子一起读书不成?”

    徐景昌笑道:“那也没什么,活到老学到老,学到八十不算巧……但我正儿八经告诉你,你领悟到的东西,确实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的。”

    他刚说完,就有人跑进来,跟徐景昌低语了两声。

    徐景昌摆摆手,让人下去,随后就跟朱高煦道:“你瞧着,下面一位,就是没想明白的老糊涂。”

    话音刚落,就有人在前面领路,把淇国公丘福请了进来。

    丘福进门,一见徐景昌和朱高煦,多少有点尴尬。

    但是丘福还是很礼貌,“定国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丘家上下,又怎么得罪你了?一上来就抓人啊,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徐景昌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先喝茶,咱们慢慢说。”

    丘福哪里有心思喝茶,只是勉强坐下,就说道:“上次我和定国公纸上谈兵,输得很惨。我敬畏你的本事,如今我深居简出,没有半点胡来的地方,都这把年纪了,你就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

    徐景昌笑道:“淇国公,你别急,我这人最厚道不过了……你说如果借着兴建靶场的名义,强征民田,然后又把民田变成了桑田,还卖丝绸,建作坊,这算什么罪名?”

    听到这话,丘福猛然瞪大眼睛,急忙道:“定国公,此事我是知道的,我已经交代了手下人,让他们归还土地,犯错的去衙门自首。我现在还有他们的认罪口供,我,我跟这事没有半点关系。”

    徐景昌含笑,“别着急啊,我知道淇国公清正廉洁,跟此事无关。这不,我是请你过来,可不是抓你啊!”

    丘福听到这话,心突然一寒,再看看旁边没说话的朱高煦……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刚刚心中还有的那点怒火,已经消失不见了。

    徐景昌这家伙的恐怖,当真不是随便吹的……他捏着太多的罪证,引而不发。

    如今朱棣有意禅让,朱高炽正要继承地位,改革官制……在这个最为合适的关头,他把事情抖出来,效果拉满。

    不说别人,丘福就老实了。

    正在这时候,又有人进来。

    “定国公,保定侯孟善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从外面怒气冲冲进来,一见徐景昌,就拍了桌子!

    “定国公,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在大明立国之前,就投靠了太祖皇帝,大明立国,我是有功的。靖难之役,我又投靠陛下,出生入死,杀入应天,我还是立下了大功。我这个保定侯,虽然不如你的定国公,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摆弄的!”

    孟善大口喘息,继续道:“更何况老夫在前年就返回家乡,颐养天年,你还这么追杀,你太可恶了!”

    徐景昌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丘福,“我说淇国公,你觉得保定侯的言语,有无可取之处?”

    丘福绷着脸,愣是没敢说话。

    他也不傻,如果说自己还有辩驳的余地,那么孟家人干的事情,可真就天怒人怨,天打雷劈了。

    “我,我也担着罪名,怎么好胡言乱语。”

    向来桀骜不驯的淇国公,此刻都俯首称臣,徐景昌的功力,着实了得。

    “保定侯,你一把年纪,自然不知道家中的事情,我也无意牵连……但是还望你能沉稳一些,不要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不然真的查出来,您老人家晚节不保啊!”

    孟善还要说话……这时候朱高煦突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保定侯,我听说你弄了不少金丝楠木,给自家建了一座祠堂,你还找人给你编写族谱,说孟子是你家的先人,有没有这些事情?”

    孟善大诧,“我,我……”

    他嘟囔了半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高煦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指着孟善,斥责道:“保定侯,你这一把年纪,当真是白活!自家人都约束不住,你就不怕遗祸无穷?”

    孟善知道理亏,但还是强装镇定,“汉王殿下,老夫或许有错,但这些年来,朝中勋贵,谁能半点错处没有?老夫也是你的一心商会之人,替你摇旗呐喊,站脚助威,你就这么对待老夫?未免太薄情了吧!”

    “呸!”

    朱高煦可不傻,他斜了眼徐景昌,发现这位正翘着二郎腿,笑容可掬……朱高煦看到这一幕,浑身的恶寒更盛。

    他已经清楚了,徐景昌手里握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

    假如不是朱棣禅位,朱高炽登基……如果真要是若干年后,朱棣驾崩,朱高炽继位,就凭着徐景昌,弹指之间,就能灭了他的势力。

    当真没有半点难度。

    “保定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按照王法办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罪责吧!”朱高煦没好气道。

    他只能庆幸,幸好没有随便立字据,不然自己真的完了。

    孟善见此情景,也是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坐下。

    又过了片刻,王忠从外面匆匆进来。

    见他来了,朱高煦大吃一惊,“怎么,连你也陷进去了?”

    王忠听到这话可不爱听了,“我说汉王殿下,你这就血口喷人了,我可是跟着定国公多年,严守法度,从不逾矩。你可不许胡说,不然我告你诬陷重臣啊!”

    朱高煦气得怒道:“你少装蒜,我问你,现在过来,要干什么?”

    王忠只是冷哼,没有跟他多说,而是对徐景昌躬身道:“定国公,我已经查清楚了,督察院浙江道御史,福建道御史,广东道御史,一共二十余人,牵连进逃税大案,左都御史金忠,难辞其咎。我想请定国公示下,要不要抓人?”

    徐景昌点头,“抓,不管牵连到谁,全都抓了,用不着客气。”

    说完之后,王忠却是没走。

    徐景昌道:“还有事?”

    王忠笑道:“没事,我猜到了定国公不会客气的,所以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用不着过去传令。”

    徐景昌一笑,“靖安侯办事还是靠谱的。”

    徐景昌说完,坐在这里,满脸轻松,还随手拿起一份邸报,浏览起来……而在场这几个人,却是一个比一个面色难看,惶恐不安。

    鬼知道还会牵连出多少人?

    这种压迫感,简直让人崩溃。

    不管你有多高的爵位,多大的功劳,此刻全都不管用……什么最大?

    在这个大明朝,王法最大!

    谁又能代表王法呢?

    毫无疑问,就是这位定国公徐景昌!

    大家伙默默坐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瞧着就要日落西山,难熬的一天,或许就要过去了……

    可就在此时,又有人进来。

    升任翰林学士的胡濙到了徐景昌近前,“定国公,刚刚查出来,杨尚书授意,弹劾定国公,说你以勋贵之身,执掌通政司,并不合适。”

    徐景昌浑身一震,“确有此事?”

    “有,定国公,要不要现在抓人?”

    “不!抓什么!这是仗义执言,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徐景昌起身道:“我们是真正办案,不是公报私仇,更不是乘机报复。谁要是敢坏了规矩,诬陷好人,双倍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