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渐浓
“你走，别逼我！”一道带着“沙沙”的嘶哑声，从血人的四肢传出，所有的嘴巴齐齐颤动间，他的四肢皮rou几乎是翻动的，很是突然的，就觉得胃里泛酸，这种时候，我居然有想吐的感觉。 “他死，我走。”黑衣人收起了先前的桀骜不驯，阴沉的的双眼泛着丝丝寒芒，冷冷的一眼扫过，竟让我不寒而栗。 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本想他们拼个你死我亡，如果最后闹个同归于经，真是让我求之不得，可偏偏那黑衣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如果我有实力，有着开口的资格，我恨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再好好问问，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让他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从上海，到江苏，从江苏回南昌...... 等等，从江苏回南昌？我突然想到，一直都没有见到的那个调查官，而很明显的是，黑衣人和A队明显是认识的，难道说，调查官就是眼前的黑衣人？ 他们看样子很可能是同一路的人，可立场怎么又完全不同？有些头痛的感觉。 就在我茫然的看着他们，完全理不清混乱的关系，突然，眼前一花，黑衣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一道森然的银光乍然崩裂，向着整个血室疯狂漫射，太快了，快到我完全做不出丝毫反应，甚至连抬手抵挡的工夫，都没有...... 头脑一片空白，来得急想到的，就只有自己血rou横飞的下场...... 可是真正让我心底发寒的是，事到如今，此时此刻，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我竟然麻木不仁的连一点点恐惧都没有了，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相比于瞬间的死亡，比面对这些天来看到的一切，似乎更让人容易接受吧...... 我这是怎么了...... 一道道尖锐的让人灵魂发颤，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一般的怨啼，肃然惊起。我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该死的手铐！两只耳朵，到底要我堵哪个？！ 头几乎要炸裂开来，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全身的鲜血，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拼命的想要逃脱出去，冲出我身体的束缚！ “嗡.......” 我甩了甩头，看着自己身体摇啊摇啊，在眼前分成了好几个，不可置信的晃了晃手，一样尽是重叠的虚影。 微眯着双眼，似乎这样，视线聚拢了不少，我定定的向前看去，当时也不知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是认为依然是重影，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用力太大，几乎都揉出了眼泪，这下视线总算没有那么分散了。 怎么可能！ 方才的一切，说到底，也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工夫，可就这么点时间，原本充斥整个房间的漫天银霞，居然全部没有了。如果不呼吸不会死，这个时候，我一定会选择不去呼吸，很湿润的空气，湿润到几乎都可以感觉到毛毛水雾，柔柔的黏上自己的皮肤，可让人心悸的是，不是水，是血，是浓郁到纵使你闭上呼吸，也会从你的肌肤，从你的七窍，从你的毛孔丝丝侵入的血气！ 而就在不远处，无数数条大拇指粗细的血蟒，可那又哪里算是血蟒，它们的头部，分明是缩小版婴儿一般的面孔。就是那样的怪物，盘卷在一起，缠满了黑衣男子的身躯，在他的躯体上肆意的翻滚着，扭曲着，而更多的，则是整个头部钻进了他的身体，只留下少许的尾部，在空中快速的颤动着，发出阵阵丝丝的摩擦声，隐隐带着极度的兴奋和欢愉...... 偶尔露出的空隙，我隐约看到黑衣人的皮肤下面，一样有着物体在移动，在游走，一阵阵头皮发麻的感觉，从脚下瞬间蔓延向了全身，浑身的鸡皮疙瘩几乎全冒了出来，看着，看着，隐隐自己的身体都难以抑制的奇痒难耐。 我晃动着身躯，借着背部皮肤与衣服之间的摩擦，才让那种感觉，稍稍好上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杯水车薪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可万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样蹭了几下之后，稍稍减弱了一些的奇痒感，刚刚下去不到一息，更为猛然的麻痒感，就像点燃的油井一般，蹭蹭的往外冒，从背部，到了四肢，到了头顶，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不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蹲下身去，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腿部...... 痒！痒！痒啊！ 不行，不行，完全受不了，慌乱的掀起自己的上衣，肚皮上抓出了一道道深可见血的红印。完全没有效果，完全没有效果，越抓越痒，越痒越抓，越来越多的皮屑隐隐带血，将指甲缝填满...... 我疯狂的挣扎着，手腕被铁拷勒破，白里透红的rou森然露了出了。突然，我的目光猛然一滞，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一条‘曲线’蜿蜒着从我后背游走到了右臂，皮肤随着那条曲线的移动，也跟着一起凸起，凹下，凸起，凹下...... 这一刻，似乎身体的奇痒，瞬间消泯了一般，我停下了自己的疯狂，只是呆呆的看着，一条，二条，三条，四条...... 多少条了，数到哪一条了，这一条数过没有...... 我看着自己全身翻滚不休的体表，很是莫名其妙的，我嘿嘿嘿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隐隐开始有些湿润的感觉。 我怕死了？没有，这一刻，死亡真的是件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心脏处一点酸痛的钻入感，正在一步步放大，很快的，应该要不了多久...... 我尽量放松着身体，尽量不去感受身体反馈的感触，只是回想着过去，从开始有记忆的4岁想起，就这么想啊，想啊，只要是记得的，无论悲伤，还是欢愉，这一刻，我才发现，似乎留下的每一段记忆，尽然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存在的，一直都有着存在的意义。 不知道是身体的奇痒已至癫狂，或是那让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的血蟒侵蚀，我感觉自己的头脑，开始逐渐昏沉了起来，我坚持着不让自己停下来，尽量去翻起过往的点滴，可时不时的，头脑总会停顿出一段空白，连自己是谁，在那一刹，我都无从想起。 终于，断断续续的空白，已经反客为主，只有很是偶尔的那么一瞬间，我的目光，才是清明的。 要结束了么？我心底隐隐想着。 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啊...... 好在的是，同样不甘心的，绝对不止我一个！ “开！！！” 一声犹如开天辟地般的惊鸿怒喝，将我瞬间从浑噩带回清醒，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在我恢复视觉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离我只有一寸的脸，脸孔额心的那道伤疤，正逐渐闭合着...... 一阵无法言喻的痛，打断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思索，我不知道三国时期，关二哥刮骨疗毒到底有多痛，但我料想，此时此刻，这种几如全身每一寸骨头，都似乎被一片片锋刃蹭蹭刮过的感觉，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就在我几乎被这种痛，痛到疯掉的时候，一种很是舒爽的轻松，让我的整个躯体，都轻盈了起来。 黑衣人的额头，隐隐泌出了细细的冷汗，我似乎看到，他眼角的余光，有一刹那向着身后一扫，我正想倾下身体，侧过一旁看看，一个“爆”字，却从他嘴里冰冷的吐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似乎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哀啸...... 就在“爆”字喝出口的同时，他眼神一厉，手中几条隐隐还在颤动的血蟒瞬间化为了血水，不待从指间滑落，那团血水竟生生在空中凝注，摊开，就像一张画卷般，横在我和他的脸孔之间。 透过这层薄薄的血纸，我看着他指尖轻舞，似在挥写着什么，突然，他手掌轻轻一按，几个我完全看不懂的文字，诡异的钻进了我的额头...... 他在做什么？ 可是，就这么微微一走神间，眼前居然失去了他的身影，取而代之，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团血rou，一团逐渐靠近的血rou，血rou上蠕动着九条长长的脖子，而每一个脖子的尽头，都有着一张不同的面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可每一张面孔，却也同样满是扭曲，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神情！ 那样的神情，只是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我感觉到了他们的悲苦，感觉到了他们的哀伤，就像是一条贯穿心灵的溪水，从他们的灵魂深处蔓延到了我的身体里...... 同时，一股莫名的怒火，也隐隐灼烧了起来。 天无眼，道无情，今生不得欢，来世亦做苦，本是善良人，何苦罪加身，永见无日天，长生业中火，若得自由身，定翻地覆天...... 无边业火，焚我残躯，永无天日，难囚吾心！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一道极尽诱惑的声音，从我心底传来，似乎，这本就是我自己的心声一般，去做？我想做什么？ 血，不够！我要这血，浓上三分，我要这血，洗我凡尘！看着不远处的那团血，我森然的笑了起来，笑的露出了牙齿，很白的牙齿，你能清晰的看到上面，散发着隐隐寒光......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