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小记

    心血来潮地，想要去看湖。于是背着行囊，走在邻家巷里。

    天气决定心情。最好，不过初春里的暖阳。阳光洒在地上，透过叶间的缝隙形成一些不大不小的斑点。轻薄的云笼着太阳，迎面遇见从东南赶来的风，像是轻纱远去，那少女也露出羞涩的脸庞。一低头，眸子里的温柔便化成温度落下，不免令人有些动心。

    我从天桥走过，穿过一条隧道，粉砌的墙壁上用红漆写着“回收废品”四个大字，底下是一长串号码；有不知名的鸟很快地从洞口掠过，留下些羽毛，又不见了踪影。我留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那边有一片树林，有许多鸟在不齐地叫着；路旁的绿化带里种着几株梅，凑近可以看见蜜蜂。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挽着手，靠着肩膀，一路地嬉闹。西装革履的成人路过，手里拿着公文，行步匆匆，眉头皱得很深。有个老人在候车台旁的长椅，穿着黑色的外套，白色的衬衣，端坐着，像是个学生。

    生活里充满美的细节。我一路走，一路地赞叹。

    等我赶到湖边，那美便不需要通过细节去欣赏：已经到了开花的季节，成片红着的是梅花。花朵聚在一起，很远就能闻到香味。有些树上系着红色的丝带，风从一边吹过，那红的花朵、丝带，连着湖面上的倒影一齐地摇动。成片的，像是烧红了的云彩，美得惊心动魄。

    因为我是独自一人，想要热闹必须得先融入周围的环境：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执着手，走在一起的情侣；剩下还有在散步的老人。我想起朱自清先生写的《荷塘月色》：“但这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于是转入小径，走在没有人的路上。

    一个人冷清但不一定是孤独，两个人的时候，彼此的心联系不到一起，这又怎不是种寂寞。我沿着湖，走到一处布满石头的地方。这里应该很少会有人来；除去环湖的主道，这一片的绿色保存的尤为安好。我站在石缝间，想要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最后还是没有忍心去打扰。人迹罕至，不如留在心里。我起身准备离开。

    我转过身，听见身后传来水声，回头看是一只雏鸭正笨拙地扑水。那小小的一团挤在石缝里，像是绝境里的一线生机。我被感动得不能自己，凑上去想要看个仔细。有巡逻的管理经过，看我蹲在湖边，急忙对我高声地呼喊：“那边的——你！不要离湖太近！”

    鸭子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