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调查
天上的星星不多，只有西边挂着几颗，朦胧，像是荔枝，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叶甄仰头看天，像是一个痴迷风景的旅人，心外无物，只有星辰大海。实际上，他竖着耳朵听王子京和马尾少女的谈话，但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却“不小心”知道了王子京的黑料。 面对白衣，面对年不过二十的女孩，一味奉承，骂不还口，还是当着下属的面，毫不遮掩…… 叶甄情不自禁思考起如何防范直接领导的气急败坏的黑手，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他好像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洗干净脖子，求一个体面。 林幺幺双手抱胸，眼睛扫过神色各异的三人，那个脖子有问题的人时不时偷看他，是个色胚，嫌疑最大；那个低头自闭的女人更是无脑，摆明有嫌疑；这个怂货四年前成为清道夫，这不可能是巧合。 这三个人都有问题，最好是统统抓起来，挨个严刑拷打，折磨个七七四十九天，不信他们不交待。 林幺幺突然转头看向一旁，对着空气点了几下头，然后回头对王子京等人说道：“小姐已经回来了，那个脖子有问题的和自闭的，你们两个人跟我走，配合调查。” 叶甄心中冷笑一声，要不是你实力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脖子有问题。 形势不如人，叶甄和苏馥楠只能认命迈开脚步，走向林幺幺。 王子京面露纠结，在三人转身之际问道：“白衣大人，不知你要将他们带往何处，现在夜色还深，我们都很疲劳，在处理这里的魉后，我想将他们接回去。” “哼，没有让你一同配合调查，已经是网开一面，你还敢……”林幺幺傲慢地说，这时，她又侧着脑袋，像是在倾听。 半晌，林幺幺点点头，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说：“小姐已经解决了这里的隐患，我们将会前往安全应急管理局，调查需要一段时间，你要是愿意等待，可以自行前往，若是不愿意等待，那可以返回基地。调查结束后，若两人没有问题，我们会将人安全地送回去。” “那就好，我先去召集其他人，然后前往安全应急管理局。” 林幺幺带着叶甄和苏馥楠离开居住区，来到马路边，一辆小巧的红色汽车正在一旁等待。她喜悦地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你们两个坐在后面，老实点，别乱动。 “小姐，你知道吗？那个所长太怂了，只敢不停地说好好好，连大声喘气都不敢，被我训得一愣一愣的，笑死我了。” 林双双轻轻“嗯”了一下，不置可否，等叶甄和苏馥楠上车后，她驾驶车子前往嘉市安全应急管理局。 叶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他用余光看到了林双双手上的白手套。 “难怪被白衣叫做小姐，级别果然更高，不过，上级部门是怎么排资论辈的？封建家族式的？还是说……” 正当叶甄思考时，林幺幺面露不满，训斥道：“臭小子，别乱想，要是被我发现你想些不该想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 “？？？”叶甄一脸懵逼，他又没有眼睛乱瞄，只是有些出神，这也有错？更何况，你家小姐都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地跳出来，这是越俎代庖，你有僭越之心！ “两位…大人，这是误会……我只是第一次坐声音这么小的车子，内心十分激动，又担心自己手脚笨，碰坏了什么，于是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不要乱动，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有些木楞，这绝对不是胡思乱想。” “哟，没想到你比你的所长厉害，竟然敢顶嘴。” “呵哈哈……jiejie，你误会了。” “啧啧，年纪小小就是渣男，不但将女同事搞到手，还当着女同事的面勾搭其他女人，不要脸。” 叶甄惊得张大了嘴巴，下巴耷拉：这个女孩——女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出来…… 苏馥楠没有反应，做一个透明人，而叶甄不服气地辩驳道：“白衣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也是女人，应该知道名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哈哈，急了——小姐，你看看，我就说了几句，他就急了。” 林双双感到好笑，这个小妮子，还是这么爱玩。她没有劝阻林幺幺的意思，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驾驶着车子，脑海中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叶甄如坐针毡，他体会到了王子京的艰辛和不易，眼前这个女子如同一个恶魔，仗着实力和身份，说话无所顾忌，却处处针对他，一副要置他于死地。 “白衣看不上清道夫是情理之中，但这个白衣的敌意如此之大，莫不是……”叶甄暗想，不管猜测是否正确，他心里确实舒服了许多。 到达安全应急管理局后，叶甄发现一大堆人站在门口，神色恭敬，罗大科就是其中之一，他站在第二排。 由于罗大科很高，显得鹤立鸡群，叶甄一眼就认出了他，至于其他人，叶甄并没有见过。 林幺幺只说了一句话，这群人立刻散开，包括罗大科，只留下了几个带路的人。 几分钟后，叶甄坐在一间审讯室内，在他的对面，林双双正靠在椅子上，盯着他看。 苏馥楠和林幺幺没在这里，叶甄初步猜测他们在另一件审讯室。这个猜测令叶甄有些慌，这个女子的级别更高，由她来审问——调查自己，是不是说明他的嫌疑更大？ 叶甄挤出尴尬而羞涩的笑容，讨好地看着对方，在内心祈祷对方不要用刑。他又不是穷凶恶极之徒，他是热心市民，有问必答，用刑什么的太见外了。 尽管处于审讯室，尽管知道处境不佳，但望着对方，叶甄又开始走神——还别说，这个人长得真漂亮，睫毛很长，眼睛不大却很明亮，还会说话，鼻子小巧，嘴巴红润，柔顺的头发从耳后垂落…… 林双双脸色平静，内心波澜不惊，她定定地盯着叶甄的眼睛，说：“你的思绪很杂。” 惊慌在叶甄脸上一闪而逝，他竭力压制内心的惊骇，但细微的表情反而暴露了他最真实的反映。 他意识到不对劲，这种反应摆明了他有问题，会加深对方的怀疑，从而招来麻烦。虽然他有问题，但这个问题不是对方想的问题，尽管他不知道对方想的问题是什么，但绝对跟他的问题不一样！ 叶甄试探地问道：“您会读心术？” “精通心理学的大师只需三言两语就能清晰地知道普通人的想法，更何况是超凡世界。” 叶甄不死心，继续问道：“那您会不会读心术？” “我能感知到一些人内心的想法，也能感知到你纷杂的心绪，但我感知不到你的想法。” 叶甄松了一口气，看不穿自己的想法就好，要是能看穿，他估计得死一百次。谁知，林双双接下来的话将他的心再次吊起。 “能力者的界限清晰明了，就算是与灵魂、感知等领域有关的初学者也无法瞒过我的感知，你竟然能够做到，了不起。” 林双双右手敲击桌子，贝齿轻启，一字一句地说：“你有大秘密。” 叶甄苦涩地笑，欲哭无泪，解释道：“大人，我——小人冤枉啊。” 林双双不置可否，继续一字一句地说：“我姓林。” 叶甄有些懵，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哭诉道：“林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上有——小人还是个学生，小人心里苦，埋头苦读十余年，结果连高考都没机会参加，小人太苦了！” 林双双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微笑，又很快隐去，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一朵静静绽放的百合花。 说着说着，叶甄的声音越来越小，虚假的哭腔也渐渐变形，他两手捂着脸，透过手指缝看林双双，结果发现对方好像在看猴戏。 叶甄只能趴在桌子上，用手捶桌子，说：“林大人，小人句句属实，要是小人说谎，那就让小人天打五雷轰，死得连渣都不剩。” “在象牙塔，有一个封印物，编号是1-007，名字叫做牛皮卷，作用是制定契约，使用者以血写字，必写真话，如果有假，牛皮卷会变成牛皮，将人包起来，强行拉缩，变成一头牛，然后一点一点吃掉血rou、骨头，最后只剩下灵魂，附在牛皮卷上，日夜受折磨。” 叶甄表情凝固了，半晌后，他干巴巴地问道：“象牙塔是什么地方？” 林双双右手敲击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她若无其事，继续敲击。 “如果我将1-007封印物取来，你敢不敢在上面写字，写你没有大秘密。” 听到这话，叶甄顿时有了底，看来对方说的“1007封印物”使用时限制颇多，不能强行取血写字害人。 叶甄将手放在膝盖上，揉了揉，说：“那个……林大人，人都是有秘密的，而且，每个人都不一样，秘密不一样，秘密的大小都不一样，我这个人比较害羞，将很多东西看得很重，可能别人能笑着说出口的事情，在我这里就是毁天灭地的大秘密。大秘密——要因人而异，对吧？” “你害羞？” 叶甄“羞涩”地笑着，小声地说：“对，我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