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抉择
多米利克曾在荒冢屯伯爵夫人身边做侍童的时候，芭芭蕾·达斯丁夫人曾这样评价过他的便宜父亲： “卢斯这个人没有任何感情。 这些年来他所热衷的那些水蛭，将他所有的热情都吸出来了。 他不会爱，不会恨，更不会悲伤。 这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游戏，温和而又有趣。 有些人喜欢打猎，有的人喜欢猎鹰，有的人喜欢掷骰子， 而卢斯·波顿喜欢跟人玩游戏……” 这些话在他脑海中闪过，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的这位父亲，多米利克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感慨。 他……好像老了不少。 卢斯伯爵现年四十五岁，比伊戈尔侍卫长大不了多少，但是看上去却比伊戈尔要苍老得多！ 老得甚至有些疲惫。 曾经那个一身锐气的恐怖堡伯爵，如今还不到五十岁，眼角已经不少皱纹。 虽然顾盼之间仍然威势不减，但是那份苍老，却是无法掩饰的。 就连坐在那儿，身子都似乎不像从前那样挺得那么直了，而是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儿子在走神，卢斯伯爵轻轻咳嗽了一声，把多米利克游走的神思拉了回来。 “你……又长高了一点了。” 忽然，卢斯伯爵缓缓叹了口气，威严的声音已经变得柔和：“这三年来，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感觉你变化很大，让我有种陌生的感觉……” 多米利克听了这话，不禁身子微微一颤…… 卢斯伯爵说话的语气，有点让他不习惯，这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领主所说的话，而纯粹是“典型”的一个父亲的举动！ 多米利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静静的站着。 卢斯伯爵摇摇头，他叹了口气：“你先坐吧，我有话跟你说……” “父亲大人让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多米利克率先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卢斯伯爵看着多米利克的表情，然后忽然转身从自己的书桌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精致的水晶酒瓶来，轻轻拧开瓶盖。 这显然是上等的美酒，来自河湾青亭岛的优质葡萄酒。 卢斯伯爵脸上带着微笑：“你率军出征塞外之事，我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支持你，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也是恐怖堡的唯一继承人。 虽然我不知道，塞外那帮野人是怎么得罪你的……” 两只精致的水晶酒杯，盛慢了殷红的酒液。 多米利克和卢斯伯爵一人捏着一只酒杯。 书房里有些沉闷，两人仿佛都沉浸在品酒的气氛中，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好久，卢斯伯爵眼神里闪过一丝自嘲的戏谑，缓缓的笑了，开口道： “记得三年前，你说要到孤山开拓一片领地，虽然我当时没反对，但心里的确也没看好伱，可没想到现在……这才三年吧，你的领地已经发展到15万人了。 恐怖堡是我们家族的领地，每年的税收也不过20000金龙，虽然家族的收入另外还有渠道…… 然而你的孤山领却在半年之间，靠着铁器贸易，自己就赚了……哦，让我看看……有20多万金龙吧？” 多米利克心里微微一惊，他没想到卢斯伯爵居然调查得这么清楚！ 孤山领的收入，铁器贸易的巨额利润，知道的人只有多米利克本人和财务官。 而卢斯伯爵居然弄得这么清楚，看来他可花费了不少力气去调查！ “这才是第3年，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不出10年，孤山领的收入，恐怕都会超过整个北境所有家族的税收了！ 我没想到我生的这个儿子，居然还是一个商业天才……” 既然卢斯伯爵都直接摊牌了，多米利克也没打算再隐藏什么，他只是笑了笑： “那些都是我弄出来的一些胡闹的小玩意，从来没想隐瞒您！父亲大人特地叫我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当然。” 卢斯伯爵叹了口气，他深深的盯着多米利克：“眼下家族遇到一个抉择……” “抉择？”多米利克看了父亲一眼。 “这不仅是家族的抉择，也是你的抉择……”卢斯伯爵语气深沉，一字一字的缓缓道。 “请父亲明示！”多米利克不想继续跟谜语人猜谜了。 卢斯伯爵眉梢略微挑了挑，原本平静的眼波里里闪过了一丝波动，微微张了张嘴，然后嘴角缓缓的形成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多米，身为父亲的我对你还是了解的太少，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招女人喜欢！” “……”多米利克一脸懵逼。 卢斯伯爵递给他两封信件：“喏，你自己看，这是艾德公爵和曼德勒伯爵给我的来信……看信里的意思，他们都有和波顿家族联姻的打算。” “哦？”多米利克接过信件，仔细翻阅起来。 白港的曼德勒伯爵想跟自己联姻，自然是为了维持“铁器贸易”的稳定，这并不奇怪。 至于史塔克家族？ 看来凯特琳夫人成功说服艾德公爵了。 这倒是出乎了多米利克的意料。 “所以你选择谁？” 卢斯伯爵看着自己的儿子，等待着多米利克的答案，“是史塔克家的珊莎小姐，还是曼德勒家的薇尔菲德？” 多米利克沉默了很久，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卢斯伯爵这次也没等多米利克回答，他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心存畏惧，才能在这个充满谎言与背叛的世界上生存。 即便在北境，乌鸦也依旧盘旋，等待用我们的尸体展开盛宴。 赛文家和陶哈家不是好鸟，我们白港的胖朋友威曼大人口蜜腹剑，至于……壁炉城的安柏家看起来头脑简单，实则阴险，荒冢屯的达斯丁夫人，背地里很会耍小聪明。 他们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北境没有南方那么热衷权力的游戏，但这几千年来，各个家族你吃我，我咬你…… 哼，多少曾经荣耀辉煌的家族，现在都消失在历史中了！ 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这个抉择可能将家族带往不同的方向……” “我明白！”多米利克点头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见多米利克没有立即作出决定，卢斯伯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暂时无法抉择，我也不逼你，先替你拖着艾德公爵和曼德勒那个老家伙……等你这次远征回来再做决定……” 书房里气氛又沉闷起来。 良久，多米利克开口道：“父亲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告退。” “去吧……”卢斯伯爵一挥手，可是等到多米利克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喊住了他，“等等。” 多米利克闻言站住，“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卢斯伯爵的一双眼睛里露出复杂的目光，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良久，然后才用低沉的声音道：“你这次出征塞外，伊戈尔爵士会率领家族的1500名士兵，听从你的调遣，助你讨伐野人……” “多谢父亲。”多米利克微微点头。 说到最后，卢斯伯爵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此战只许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