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故人旧梦（6）
回忆总是绵长得像一条盘山公路，蜿蜒曲折，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时雨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喜欢的那个人吗？ ——记得。 ——你喜欢她的时候，你真的知道你是很喜欢她吗？ ——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后来？ ——有啊，后来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长大以后总被人问起，你认为怎么样才算是好的爱情？你又认为如何才算是真的爱一个人？ 我总是故作深沉，爱一个人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你只是爱着，天打雷不动，风雨无阻。而爱的爱情是能够让人完整地拥有自己的世界，你可以纯真，你可以幼稚，你可以不足够聪明，而我都会包容，面带微笑。 提问的人往往是正陷入甜蜜热恋的女孩子，她们一边享受这爱情一边又担心着失去。还记得刚上高中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同桌，阿九，她也是一个女孩子。长相很清秀，身材十分匀称，但不属于很爽朗的人，言语文章都十分的忧郁。 我以为她是倾向于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永恒不变的感情，但是又觉得只是时候未到，要等的人还没有等到。 她说，当我们开始得到，其实已经在慢慢失去了。就像，你活着，其实也只是在慢慢消耗你的生命，生命的长度随着你的成长而缩减。死亡也是可期的。 我说，这只是自然规律，生老病死，人世常态，谁也避不了。 她听了之后，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然后用更加无力的声音说，所以才很可悲呀。人在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消亡了。 和她说话，我总是会不自觉汗毛立起来。也许是因为我常常回不上她的话吧。 虽然性格很阴郁，但是朋友却很多。在朋友面前都是很开朗活泼的样子。我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又人格分裂症。 我也知道有很多男孩字暗恋阿九。 原因我是知道的，在千篇一律的性格之下，阿九确实很特别。长得很美，又有些许文学气质，明明是很忧郁的人，在人前却总是能开心地笑。 不真实的美，有时候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我却提不起兴趣。因为在我看来阿九是个危险的人。 因为第一次瞧见她的时候，我差点脱口而出，朴安好的名字。是的，她和朴安好在气质上很相似。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的原因，有时候会觉得容貌也有几分相似。 所以虽然我们是同桌，但是除了偶尔的话题讨论，也不会说太多的话。 “时雨，你不打算在高中恋爱？”阿九在某次自习课突然这么问我。她递过来一个精美的笔记本，上面是好看的楷体字。我很惊讶，竟然没有发现她写得一手这么好看的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有了？”我回复。说实话我不怎么想把我的字写在后面——相形见绌。“你的字写的真好看www.shukeba.com。”我又在回话的后满加了一个括号，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像时雨这样美好的人理应会有佳人相伴。”阿九的回答再次让我惊讶了。美好？她说，我，美好？ “我只是觉得像时雨这样美好的人理应会有佳人相伴。”阿九的回答再次让我惊讶了。美好？她说，我，美好？ 我承认在学校里我不算长得最好的，但是应该还不差。不过，再怎样和美好还是有段距离吧。在我心底美好的定义是超然脱尘的存在，一个美好的女孩子必然是脱俗的，就像白莲花一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但是，仅仅是有容貌也是不够的，必须有足够的内涵，强大的心灵。至于美好的男子，则是翩然有风度，学问渊博又不死板，博爱却不滥情。但是这两种人，现实生活里都很少。 “阿九，真没想到你爱取笑人。”我回复。 “别人对你的评论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你完全打破了传言——成绩第一的人都是抽象派。”阿九的回复我倒是不明白了，她也很少这样找我“说话”的。 “阿九，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难得你话这么多。”我直切主题问道，这么一直绕弯子，我不喜欢。 所以你看，一点点小事就显露情绪的人，怎么能够称得上“美好”呢。 “没有。我是闲着无聊。”阿九回复。 “……”拿到本子的那刻，我转脸瞧了阿九许久许久，虽然阿九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所以你看，我其实完全和她所说的“美好”没有一点关系。 既然是无聊，那我就问问阿九我心里想要问她的。 “阿九，你为什么对人不一样呢？其实你不是那么开朗的人，为什么在大家面前却笑得那么开朗？”我问。 “我比较虚伪。”阿九回的飞快。 “这么坦诚也叫虚伪？”我忍不住笑起来。 “其实在我们的生活里，根本没有人会对你的悲伤感同身受。世间万物都喜欢光明，没有人会喜欢黑暗。所以我也只是趋利避害。”阿九写得很认真，她的侧脸原来也是这般好看，皮肤很白，轮廓鲜明，梳起来的马尾，很自然的垂在肩头上，耳边有几丝细碎的头发。看久了，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把它拨回去。 “是啊，就连虫子也是喜欢光的。阿九你害怕孤单吗？”在学校里被孤立的情况一直都很常见，也许阿九那么圆滑处世只是不想限于这样的境地吧。阿九也是个很平常的女孩子。 “就算现在被大家围绕着我也是一样的孤单。因为谁也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开心。或者说，大家倾向于相信自己所见即所得。有时候管自己都挺难的，谁还有心情在意你到底开不开心？”阿九说。 虽然写了这么多，但是阿九的字迹一直都很工整。看不到心境的变化，似乎一切只是娓娓道来。 “阿九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内心是有所渴望的。希望被人认同，希望有人理解你，希望有人会真的爱你。”口是心非是现代人的通病，我有时候想，明明我们都是高中生，为什么就那么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