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冷泪
凄冷的夜,街道上,对着山一般的尸体,尸体已堆满了路,血已成河。 寂静的街道,没有丝毫的声息。 月光下,芝纱已举起了她的手,朝着自己的头颅打下。 气海在人的脑中,要废去修为,必须打散气海中的灵力。 莫问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实在太高兴,简直就像一只得意的狐狸。 ——得意的狐狸,往往会失措。 芝纱的手已拍下,却没有想象中的散出是灵气,而是一股强烈的波动,已在芝纱的身体外动荡! 莫问的瞳孔已是收缩,这种感觉,他并不是陌生。 那些死士自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波动,但是绝没有这么强烈,因为一个元婴境的修士,已有在毁灭谷中生存下去的资格,并不需要像如猪一般的死士。 猪肥了要被杀,而死士却是比猪还惨,他们吃的虽比猪好,命却不如猪好。 他们随时都有牺牲的准备,因为他们本就是孤儿,早就该死,但是有人养了他们,他们随时为那个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莫问的瞳孔收缩的同时,他的头皮已是发麻。 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狠心,刚才的话,不过是缓兵之计,让她将自己的力量全部引爆出来! 头皮发麻的同时,莫问的人已如箭一般,疾快的后退,已退到墙头上。 没有人想死,二十元婴高手在莫问退下的同时,他们也是退下,如一根木桩一般,浮在墙头上空! 强烈的波动中心,芝纱的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就好似一个开心的小女孩。 她的喊话,实在像一个开心的的:“太可惜,不能炸死,就让我和我虽创立的星演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她虽笑着,当时她的身体随时要炸开,她看起来已如一个危险的人体炸弹,但是绝没有一种炸弹的威力,可以达到她那样的。 月光下,她控制着体内紊乱的灵气,游蛇般的灵气,已就她的五脏六腑冲击得痛如刀绞,但是她还是控制这身体。 月光下,他已轻如飘絮一般,落在无极的尸首上,她笑着看着父亲,将父亲褐色的头发整理好,使他看起来显得端仪一些! 她大笑一声,莫问的眼皮跳了跳,他已有些害怕这个疯女人。 他已想走,但是没有看到她炸开之前,他还在等着。 月色,芝纱的脸上,带着释然,脑中也显得空灵,她突然发现,人到死的时候,修为,宝贝没有一样可以带走的。 她看着手中的九天算尺,叹了一声,已将九天算尺想木头一般投掷了出去,尺子在天边一个闪光,已是消失在昏暗的天穹边。 她突然哭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父亲活着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自由,几乎没有去看他。 她搂着僵硬的尸首,泪如泉涌。 月色下,她突然如一匹失去爱子的狼一般,嘶吼了一声! 远边一朵乌云,已朝着星演城飞来! 乌云上,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袍子,袍子在风中朝着两边飘摆,他的眼神,冷如刀锋,带着邪魅,目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担忧,他的眉睫已在跳! 他的心跳得更快! 芝纱的心跳得也很快,因为那种锥心的痛楚,她已抑制不住,她感觉自己要炸裂了! 她突然一拳打下,地上已出现一个一丈高的深坑,无极的僵直的尸体已被她抛入坑中! 她已站起,眼中已不再流泪,一跺脚,一大撮土已是落下,深坑已填满。 做完这些的时候,她的身体已泛着白光,就好似一根荧光棒一般,显得透明而飘渺,透着美。 但是,莫问突然觉得惆怅。 他已转头就走,因为他知道,现在谁也控制不住了。 她必然会爆炸! 刚转身,他就看到一朵乌云,同时遍体发寒,已从头冷到脚。 莫问的见识,不可谓不丰,他知道,这不是一朵简单的乌云。 看着闪着黑色雷电的乌云,莫问的喉头已是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是乌云上的那个人的对手!
因为这朵乌云,是魔盟中的载兵宝器,魔盟中的人,并不多!只有六个,每一个无不是厉害的角色,就算弱一些,也绝没有人敢去惹。 莫问喉头滑动的同时,他已如木桩般站立,就好似绵羊看到狼一般,怔在原地。 二十个目无表情的人的眼中,已带着nongnong的惧意,那种威压,已超过他们心理所能承受的。 他们心里所能承受的底线,绝不底,但是这股威压造成的压迫感,却是使得他们的心中打颤! 乌云所过之处,鸟兽惊走。 芝纱已闭起眼睛,脑中想着,当然是一个人,一个带来美好的人,一个冷漠而又热情的男人,她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来。 但是她知道,她已喜欢上了他,她已不在乎那些人的流言蜚语。 因为她发现,这些流言蜚语并不能伤害到自己,唯一能伤害到自己的就是自己! 她已决心跟他在一起,但是,她已感觉,自己留在这世上的时间已不多。 身体里的气息已越来越狂暴,就好似一只放出笼子还未驯服的狮子一般,她痛得几乎要运过去,但是他还是忍着。 她盼望他能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一个十分冷漠的人,但是他的眼中竟然带着泪光! 莫问的心在往下沉,他知道,这回糟糕了,恐怕来两百个、两千个元婴,都绝不会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惨淡的月光下,芝纱已如木头般怔住,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木头雕成的,又好似一座石像,已一动不动,她的眼中,又是流下泪来! 木雕石像并不是流泪,但是她会,她已动,她刚像扑入面前这个男人的怀中,却怔住了! 她绝不能害他,因为她已感觉到,自己已离死不远。 男人已下乌云,乌云已落地,呲的一声,里面已走出一个蓬头垢面、身段矮小的人,破得满是洞的衣裳,衣裳上当然也起了毛,衣裳显得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