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约定

    捂着乌青的眼圈，莫得下了出租车，一瘸一拐走向归藏馆南门。距离约定的集合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一辆辆大巴车停靠在南门广场四周，三三两两的学生们聚在一团闲聊着打发时间。

    “你没事吧？”清清冷冷的询问声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莫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莫得话音未落，却见苏子文皱了皱小巧精致的鼻子，眉头微锁道：“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我身上能有什么味道，哈哈，可能是刚才吃的煎饼果子把。”莫得试图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却是低估了苏子文的敏锐程度。

    “不对，是女人的味道。”苏子文一脸平静的望着莫得的双眼，看的莫得沁出一身冷汗。

    今早起来，慕青的铁拳先于闹钟将莫得打醒。迷迷糊糊间看见慕青脸色阴沉指着那堆混杂在一起的男女衣物，莫得瞬间清醒过来。最终的妥协结果便是莫得顶着一对乌青的熊猫眼，自掏腰包请了慕青一顿早餐。

    “呦呵，你俩怎么来的这么早？”哈欠连弹的吴凡及时救场，睡眼惺忪向着他们走来。“昨晚......”话未出口，便被莫得一记肘击送了回去。“唉，怎么没看见纪可卿，你俩没一起过来吗？”莫得再次转移话题，这一次苏子文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胖子，也没再追问下去。

    “可卿在办理退房手续，让我先过来组织大家。”瞥了一眼莫得之后，苏子文便不再理会他，上前召集20班的同学排队站好。

    “嘶...你这家伙下手还真是没轻没重，得亏哥们膘肥体壮。”吴凡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抱怨道。“哎我说，你这对熊猫眼是怎么回事，不会苏大班长昨晚突然反悔......”收到苏子文发来“莫得晚上不回去”的消息，吴胖子还以为昨天晚上莫得与苏子文是在一起的。

    “反个锤子，滚滚滚......”莫得没好气道。

    “诺，带上吧，好歹遮一下。”吴凡从背包中翻找一番，取出墨镜盒递给莫得。“我说，昨天晚上你俩到底......”

    “谢啦......你到底有完没完？！”上一秒莫得还有些感动，下一秒就想送眼前这个挤眉弄眼的胖子一副同款熊猫墨镜。

    ......

    人员集合完毕，高二年级学生会长向天书推了推厚厚眼镜，走到众人身前直入主题道：“我也不多废话，只强调几点。”

    “第一，我们即将前往的秋狩基地处于安界之外。此行没有老师陪同，所有学生听从班长安排，所有班长与我保持联络畅通。”

    “第二，所需装备物资都在秋狩基地准备好了，抵达后按照班级顺序领取，无论男女必须全员佩戴护具，食品水源如何携带由各班班长各自安排。”

    “第三，本次秋狩从基地出发，按照指示前往‘苍岩山’，取得‘标记’后即可返回，抵达秋狩基地就算完成全部活动，中途弃权者可使用装备中配发的信号弹求援。”

    向天书顿了顿，不再念着手中稿子，而是扫视向众人。

    “此次秋狩不设先后排名，所以我希望各位同学能在行进途中避免纠纷，相互扶持。理论上军区与老师们已经将秋狩路线清扫了很多遍，沿途的试炼也都在各位承受范围内。但是，一旦遇到危险，切记要及时求援。”向天书镜片后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语气也随之加重许多。

    “逞强不仅可能害了自己，还会连累他人。我不希望意外发生，但当意外真的发生之时，活下去，是我对你们所有人的唯一要求。”

    “我要说的都讲完了。全员听令。”

    “上车，出发！”

    ......

    窗外的雾气淡了许多，莫得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繁华变得荒芜，知道自己一行人即将离开安界。

    “莫得，你说咱们出了安界之后，都能碰到些什么，会不会看到‘天穹巨兽’那种级别的怪物？”纪可卿趴在玻璃窗上，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有些亢奋。由于四人组中此时能说话的就剩下两位，纪可卿便轻声与莫得唠了起来。

    大巴车上，20班按照事先分好的四人小组坐在一起，大家交头接耳，小声交流着对于即将离开安界的兴奋。

    考虑到秋狩过程中需要携带不轻的装备与食物，班长苏子文将每个四人组内都安排了两男两女。鉴于吴凡的特殊体型问题，苏子文最后将他划到自己小组之中。

    即便半路吴凡撑不住倒下，有苦力莫得在，背也能把吴凡背回来。

    “最好是什么都碰不到。”莫得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纪可卿回答道。“平平安安过去，平平安安回来，我可不想横生出什么麻烦来。”

    “这可是离开安界唉，你就不觉得兴奋嘛？”纪可卿有些鄙夷莫得的谨小慎微。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安界，自然是对于安界之外的未知十分感兴趣。大多数学生此时都与她一样，明知道安界之外潜藏着可种各样的危险与灾厄，却仍是对于那片未知产生好奇。

    “别亢奋过了头，接下来这几天的行程可不轻松。”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气呼呼扭过头不再搭理莫得，纪可卿继续趴在玻璃上盯着窗外。

    莫得心中确实没起什么波澜。毕竟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出过多少次安界了。

    替身边面无血色、缩成一团的苏子文掩了掩身上的毯子，莫得双手抱胸，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他向来讨厌麻烦，可如今却被麻烦缠上。

    “约法三章。第一不得干扰我的校园生活，第二我若是有事外出不许跟来，第三驱散黑火按次计费，一次五百当面结清，概不赊账。”今早临出发前，在慕青的死皮赖脸软磨硬泡之下，莫得捏着鼻子允许慕青搬过来与自己同住。

    二人分别前，慕青向莫得开诚布公，说出自己为何想要待在他的身边。

    “我对于你手上的黑绳很是好奇，对这幅墨镜的原主人也感兴趣。在你身边不光方便祛火疗伤，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关于他们的线索。你难道就不想跟我一起探究下去，去挖一挖这些背后隐藏的秘密？”慕青勾着莫得肩头，在他耳边循循善诱，声音中多了几分蛊惑意味......

    “真是麻烦的女人。”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眶，莫得小声嘀咕了一句。

    音量极小，前排光顾着看窗外风景的纪可卿与濒死的吴凡皆是没有听见。

    可是莫得身旁，蜷缩在毛毯中的苏子文，眉头却是愈发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