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就当送别
范仲淹道：“种将军既不放心，就让王嵩与他切磋一下，权当是以武会友。” 种将军有礼道：“多谢大人。” 白玉天走了来，给范仲淹、狄青行礼问好过后，朝四周一个抱拳拱手，以示礼道。 范仲淹说道：“白玉天，种世衡将军有一部下，叫王嵩，听闻你身手不凡，想讨教几招。你若愿意，就跟他切磋一下，点到为止，权当以武会友，交了个朋友。” 白玉天拱手道：“是，大人。” 种将军种世衡看向身旁将士，说道：“王嵩，大人的话你已听到了，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是，将军。”王嵩出列。 白玉天朝王嵩行礼道：“在下白玉天，见过王侠士。” 王嵩回礼，道：“白少侠，不知你是愿意比试拳脚，还是比试兵刃，还是愿意比试弓弩箭术？” 白玉天答道：“回王侠士，白某不才，拳脚、兵刃、暗器，样样都会点，样样都不精。至于比试哪样，全凭王侠士拿注意。” 种世衡听着极为高兴，心想：“王嵩乃自己最得意的部下，就算万一不敌而输了面子，也是输给了范大人，可毫不在意。若是比试之中有什么损伤，那可说不过去。”于是一旁说道：“比试拳脚、兵刃，要想分出胜负，实难做到点到为止。不如比试弓弩箭术，有个物件做靶子就成，既能点到为止见个高低，又无任何潜在的危险。” 狄青起身，朝范仲淹说道：“大人，弓弩骑射，身为军人，可谓得天独厚。白少侠一普通百姓，生于南方长于南方，连马都很少见到，更别说什么骑马射箭了。比试弓弩骑射，对白少侠来说，未免有失公允。” 范仲淹看了种世衡一眼，朝白玉天说道：“白玉天，比试什么，你可以自己选，只要双方都同意就行。虽名为切磋，也算比试较量，但求公平恰当，不可偏袒任何一方。” 白玉天有礼道：“草民谢过大人好意。” 稍微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此次护送大人您去庆州，一路上若真有什么危险，那危险全是由敌手说了算。草民惟有见招拆招，清除一切险阻，安安全全护送大人到达庆州，方可说是尽职尽责。今日比试，就当是临行前的一次考验，不由自己选，胜过自己选。” 场上之人听过此等言语，无不对白玉天另眼相看，真没想到一个江湖小年轻却有如此思量。好！ 种世衡道：“小伙子，你能如此想，甚好。” 范仲淹道：“取那两个西瓜来，给两位壮士做箭靶，一展身手。” 一位极为年轻的将官朝范仲淹有礼道：“大人，就两个瓜，极为珍贵，换成其他的吧。” 范仲淹欢言道：“郭逵将军，你这时送西瓜来，不就是想让本官临行前尝个鲜，图个高兴吗。那瓜虽看起来色泽鲜艳，可时日未到，要想甘甜，欠些火候。何不借用一下两位壮士的英雄之气，将它催上一催，来个早熟，除去那股涩涩之味，大家吃起来也身心舒爽不是。” 郭逵道：“末将失言，大人见谅。” 范仲淹朝身旁军士说道：“去跟夫人说一声，将两个瓜取来，挂到那树上当箭靶。” 那军士离开，取来西瓜，等范仲淹从书房取来毛笔，给每个瓜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才将两个瓜吊挂在院子西角落的一棵枣树上，瓜皮上的圆圈对着众人。 范仲淹笑道：“王嵩，白玉天，你们一人选一个瓜，一箭定胜负，可有异议？” 王嵩、白玉天齐声答道：“小的遵命。” 范仲淹欢声道：“好。比试开始，不论输赢，一起吃瓜。” 军士取来弓箭，交与王嵩之手。 王嵩箭搭弦，弓拉满，沿着弧线跨步小跑，眼睛朝着西瓜一瞪眼，箭羽应时飞出，正中一西瓜黑圈中心，穿透而过，那西瓜却只微微晃动两下，便静了下来。 如此超凡的箭术，无人不为之叫好、喝彩。 王嵩欢喜地走到白玉天身边，递给弓弦，白玉天微微一礼，没有接。转身朝范仲淹说道：“大人，小人不用弓箭射击可否？” 范仲淹道：“你用何兵器？” 白玉天右手捏着一根细小的银针亮出，道：“就用此银针。” 种世衡道：“上阵杀敌，非锦上添花，讲的是伤敌于百步之外，杀伤力越大越好。” 白玉天向种世衡微微一礼，说道：“是，将军。”转身朝那个完好无损的西瓜看了一眼，手指轻轻一弹，手掌随之朝西瓜打开，银针射出，再无踪影。 院子里的众人朝那西瓜看去，只见西瓜纹丝未动，过得片刻，微微几个声音传来，那西瓜从那黑色圆圈的中点处开始破裂，变成八片，七片应声而落。 白玉天一个纵步闪跃过去，将掉落的七片西瓜一一接住，摆放在地，捧着一块闪跃回来。 “好，好身手！”狄青起得身来，鼓起掌声。 范仲淹鼓掌，众人跟随，叫好声四起。 白玉天将手中西瓜朝范仲淹奉上，道：“大人请用。” 范仲淹接过，朝身旁军士说道：“将瓜取来，分给众人，一起尝鲜。” 两个军士得令，将瓜取了来，借助白玉天腰间的纯阳剑一小块一小块切好，分给在场的一人一块，捧着剩下的四小块朝东厢房走去。 范仲淹手拿一小块西瓜起身，请向四周，大声说道：“众位，今日我范某人真是大开眼界，极为欢喜。一个箭术超群，征战于疆场之上，扬我大宋国威。一个武功出奇，行走于江湖之中，彰显我大宋人才济济。请以此西瓜代酒，敬我大宋，祝愿它永远繁荣昌顺。请！” 众人捧起手中之西瓜，齐声说道：“敬我大宋，祝愿它永远繁荣昌盛。请！” 言语落，众人随着范仲淹一起吃了起来。 西瓜虽时日未到，未完全熟透，但那涩涩之味早已被英雄豪气化除，甘甜可口。 西瓜吃好，军士收走瓜皮，众人高高兴兴落坐。 范仲淹说道：“种将军，郭将军，有如此人才护送我去庆州赴任，你们现在总安心了吧？” 种世衡、郭逵等人齐声说道：“末将孤陋寡闻，一时鲁莽，大人莫怪。” 范仲淹温温一笑，起得身来，拱手抱拳，摇向四方，说道：“各位，难得有你们这帮热血男儿坐镇西北，一心一意地守护着大汉民族的万里锦绣河山，大宋子民才得以安居乐业，我范仲淹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岂敢有责备之意。只愿你们日后，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识大体，有敬畏，在奋勇杀敌的同时，不为诱惑所动，保护好自己。” 众将领起身，齐声说道：“谨遵大帅将令。” 范仲淹道：“今日就当送别，你们各自回去，守护好营寨，训练好部下，为国建功。” “是，大帅。” 众将领起身，话别范仲淹，井然有序地跨步而去。阳光落在他们的铠甲之上，身姿伟岸，熠熠生辉。 见着那一个个巨大的身影一个一个地消失在院门口，范仲淹神情凝重，内心深处燃烧着一团团熊熊火焰，口干舌燥，久久难以说出话来。心中不停地祈祷，愿他们头上悬挂着的是那“秦镜高悬”，不见秋毫末，只见舆薪来。 白玉天正打算向范仲淹行礼话别，只见范仲淹口中说出话来：“赏得秦皇镜，判不惜千金。非关欲照胆，持是了明心。”不解，问道：“先生，你怎么哪？有事吗？” 范仲淹缓过神来，道：“坐，喝杯茶再走。” 白玉天甚是奇怪，刚坐下来，就见着甄金莲领着丫头端着两杯茶走来。 甄金莲走到范仲淹的身旁，从茶盘中端了一杯茶递给范仲淹，坐了下来，道：“老爷，都准备好了，只待明早出发。” 范仲淹接过茶水，道：“好。” 白玉天接过丫头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先生，有一事晚辈没经过你同意就私自做了主，望你见谅。” 范仲淹微笑道：“你既敢私自做主，定不是什么坏事。说说看。” 白玉天说道：“我娘子崔莺莺，已被我说动，愿意随我一起护送先生去庆州，同行的还有她两个师妹。请先生、夫人放心，那两个姑娘既善良且胆小，绝对成不了刺客。” 范仲淹道：“好，我知道了。” 甄金莲道：“听狄将军说，与你同行的还有一位道长，他也同行吗？” 白玉天道：“回夫人话，五山道长原是京城玉清昭应宫的道士，觉得吃着皇粮修道难以成正果，从此走出了玉清宫，往来于三山五岳之间，自号五山道人。自从遇见道长以来，觉知他对大人尊崇备至，定不会心存恶意，请夫人放心。” 范仲淹道：“愿从玉清昭应宫走出来的，都是不寻常之人，你身在江湖，当好好礼敬他才是，切莫怠慢了。” 白玉天拱手道：“晚生谨遵先生教诲。” 范仲淹道：“那喝完茶酒就回去吧，明日早点过来，赶个早。” 白玉天道：“是，先生。”端起茶杯喝了起来，茶水不烫，三两下喝完，起身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