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无量天主（五）

    长夷仙王的一番话，为“何暮”揭示了如今原始古界的部分格局，也让桓木仙王略微色变，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今的原始古界，虽然依旧号称大界，明面上更是真仙成片，仙王亦不绝，几乎可以与仙域、异域并举。

    但实际上，在经历过昔日的黑暗动乱之后，原始古界早已有些名不副实了，疆土因为异域、葬域的分裂而缩水，王道强者亦有不少远走界海中，实力可谓大大衰退。

    哪怕如今已经过去了数个纪元，原始古界的元气都没能彻底恢复，如今莫说是比拟仙域了，就是连供养新王，都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由此观之，原始古界，当真是衰落了，不复当年辉煌。

    反观仙域、异域，情况则完全不同。

    仙域，历史本就悠久无比，不逊色于原始古界，想那界海霸主屠夫、卖假药的等人，都是出自仙域。

    况且，仙域自帝落时代以来，便一直容纳万界，鲸吞诸多大宇宙，以此供养界内群王，虽然内里因此变得芜杂了些，但疆土之浩瀚，资源之繁盛，诸界莫能与之相比。

    而异域，因战而生，为战而狂，虽然立界不过数个纪元，但因黑暗堕落之故，却也有常人比拟不了的优势，这一界多年以来，一直是秣马厉兵，意图魔染诸天，可居然几乎无人可以抵挡。

    异域也以此般铁血手段，同样侵占了不少大界，在世间树的支撑之下，如今异域大界之规模，早已生生超越了原始古界，直向着仙域追赶而去。

    ……

    “何暮”心中所想，实则与桓木仙王相差不多，后者也正是因此而陷入了沉默之中。

    仙域、异域两界，在近几个纪元以来，实力一直在增加，使得如他这般的九天老人实在是忧心不已，来日若是古界继续倾颓，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纳入仙域之中，成为后者的一部分罢了。

    沉默了良久之后，桓木仙王终于再次开口了，他终究是没有想出解法，所以看着长夷仙王时，目光尤其的不善。

    “那长夷道友，依你所言，这道场一事，该当如何啊？无量道友新证王道，自当统御一方，我界难道连一大宇宙都出不起吗？！”

    这话就有些严厉的意味了，让长夷仙王的眸光也略微沉下了半分，但他今日总不是为了专程来为桓木仙王添堵的，后者是个实力强大的老好人，大家都不愿意太过招惹。

    在沉吟了片刻之后，长夷仙王才道。

    “此事的确有些难处，不过亦非没有解决之道，昔日祖祭灵成道，不是就曾开辟三千神国吗？”

    “如今无量道友成道，我等可比祖祭灵旧事，于虚空之中开辟新天地，一来为我界开疆拓土，二来，也为无量道友有个安身立道之处。”

    长夷仙王一番话，看似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解决之法，但实际上，却完全是一个馊主意，诸王闻言，不少都暗自皱起了眉头。

    祖祭灵昔年创建祭灵之道时，的确有过三千神国，开辟虚空世界也是确有之事，并非是长夷仙王在胡言乱语。

    但那三千神国，不过是人道世界，其中所居高不过至尊，连仙道都不可得，更如今所说的仙王道场决然不是一回事。

    当然，长夷仙王自己也清楚这个，他的意思并非是要为“何暮”开辟一个人道宇宙，但其后半句话，还另有乾坤。

    所谓在虚空之中开辟天地，实际上，就是欲要合古界诸王之力，另辟无尽混沌，在原始古界之外再开新宇宙，将之纳入九天疆土之中。

    这看似是一举多得的做法，但此般人力开辟的大宇宙，哪里能与先天之界相比，连大道都未必完善，恐怕需要仙王自己日夜维护，将之完善成型。

    而且，一方大宇宙，自然不能无有生灵，届时，“何暮”若与填充治下生灵以开辟道统、建立信仰，就不得不自古界诸王这里下手，迁移丁口入新界。

    这之中，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的功夫，搭上多少人情呢！

    当然，这两点都只是开辟新界的困难，于混沌之中创世，自然也是有一番好处的。

    混沌虽然凶险，不堪生灵存活，但却另有一番玄妙，尤其在其中开辟大界，或许可得仙金、仙药、世界石等物，这些乃是对仙王都有益的至宝，无论是谁，都绝不会嫌多的。

    可这些至宝，却绝对与“何暮”无关，毕竟，开辟的大宇宙依然做了“何暮”道场，之后“何暮”还得为人口之事搭上人情，所谓仙药神材，又如何会与他相关呢？

    ……

    这些东西，其实都并不难猜，“何暮”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纵观这件事，其实对古界诸王都没有什么影响，反而还可能会得些好处，利益受损的只会有“何暮”一人而已。

    这是“何暮”并未想通，自己在此前，似乎从未曾得罪过眼前这一位。

    如今自己与长夷同为仙王，他不来拉拢自己这个新人，反而在道场一事上给自己添堵，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不过，以长夷仙王行事来看，他在原始古界之中应该是势力颇大，不然不会主动来做这个提议者。

    起码事后获利之时，他作为提议与首倡者，应该是有利可图的。

    想到此，“何暮”微微眯了眯眼，记住了这位出头鸟，他也不着急翻脸，来日方长，“何暮”自信，自己总会找到机会，与这位“老前辈”清算一二的。

    不过眼下，道场一事还得有个妥善的解决之法，自己堂堂仙王，又因为是新人加盟，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进行退让，那只会让诸王以为自己可欺。

    可也绝对不能借题发挥，直接与长夷仙王做过一场，先不说这开战的理由着实站不住脚，便是有了正当借口，他初来乍到，就与长夷这种“老人”开战，输赢都不会落好的。

    因此，“何暮”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