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南京巨变
重新围上来的扬州军并没有立即攻城，激战了一上午，尤其是长途奔袭围困清军骑兵，让扬州军的体力消耗极大，况且已经临近中午，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 耿继茂仍是呆呆地看着城外正坐下来吃着干粮的扬州军，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此刻的耿继茂并没有想他的过去，过去随父亲投靠满清之后，对自己同胞做下的恶行太多，他也记不起来了。 这时候的耿继茂心里涌起的竟是对多铎的知遇之恩，多铎派来的骑兵虽然没有救出他们，但豫亲王没有忘记天祐军，竟派如此精锐的骑兵前来救援，足以让耿继茂感恩戴德了。 今天亲自见证了扬州军的强大，耿继茂很想把他看到的一切尽快告诉他的主子，让他们早做防范，但是他知道，这恐怕也不可能了。 清军骑兵的救援虽然没有起到效果，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但让耿继茂偶一闪过的投降念头彻底消散了。 城外的扬州军并没有招降耿继茂的意思，对天祐军这支作恶多端的铁杆汉jian军，罗剑根本没有招降的心思。 组织部队吃过干粮，罗剑并没有让部队马上攻城，而是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慢慢组织部队再次把砀山县城给围了起来。 赖福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大战将起，各方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扬州，各种情报的分析汇总，让他没有一丝空闲的时间。 今天下午他又准备出去找扬州的几个点了解情况，刚到大都督府的院子里就碰到了柳兰。 赖福一见柳兰，躬身站在路边。 “赖福，咱这天天见的，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柳兰奇怪地问道。 “回夫人，赖福请夫人这段时间加强府里的守卫，如果没有重大的事情，还望夫人不要出大都督府。”赖福依然躬着身，对柳兰说道。 “怎么回事？有什么情况？”柳兰一下警觉起来。 “这…”赖福犹豫了半天，咬着牙坚持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请夫人不要多问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赖福就是舍了性命，也必保夫人周全。” “你给我站住！跟我过来，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赖福你就别想出这个门！”柳兰见赖福说完了就要迈步走了，顿时有些生气，这才出口斥道。 听到柳兰生气了，赖福不敢再动，只得跟着柳兰走到了堂屋。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柳兰再次开口问道，语气有些冷。 “夫人，赖福有罪！”赖福说完直挺挺地跪在了柳兰面前。 “你先起来，说完了该跪你就再跪！”柳兰越发生气起来。 “夫人，赖福就跪着说。大都督还没出发时，我就接到情报，满清使者遏必隆已经与李沾、刘孔昭等人密谋造反，准备抓了皇上和朝中大臣逼迫大都督退兵，但赖福把这个情报给吃了，并没有报告给大都督。” 赖福低着头，说得仍是不紧不慢。 “有这事？你为什么不报告？”柳兰气得脸都绿了。 “大都督是赖福的主子，大都督今后总是要当皇上的，但南京那个朝廷始终是挡在大都督登基路上的绊脚石，大都督又不能对其动手，赖福觉得让他们动手再合适不过了，这才没有报告。只不过今天又接到一个消息，说满清将派二万骑兵从湖南千里奔袭南京，现在恐怕离南京已经不是很远了，赖福知道其必然是打着扬州的主意，这才出言提醒夫人。” 听着赖福说的话，柳兰已经惊呆了，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被他给私吞了。 气得有些糊涂的柳兰从手提包里掏出了罗剑留给他的手枪，哗地一声就上了膛，枪口指向了跪在地上的赖福。 赖福抬头看了一下柳兰，作为罗剑四人的第一个俘虏，他当然知道黑洞洞的枪口意味着什么，但是赖福没有惊慌。 “赖福自知犯下大罪，但赖福觉得并没有做错，夫人要杀了赖福自是可以，但赖福求夫人现在不要杀了赖福，等赖福把手里的情报系统整理好交给夫人，夫人再杀赖福可行？” 柳兰这时倒冷静了下来，狠狠瞪了一眼赖福，关上手枪保险放进包里。 “来人哪。”柳兰喊了两名护卫过来。 “你们俩把他给看住了。”柳兰说完就出门朝外跑去。 知道归德的清兵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派援军前来救援砀山县城，扬州军的攻城并不着急。 阎应元的炮兵已经做好了射击准备，砀山县城东门外，一百门火炮在城头上大将军炮的射程之外全部摆开了。 阎应元举着望远镜仔细数着城墙上露出的大将军炮，炮兵首先要干的事就要对这些火炮进行定点清除。 罗剑和黄得功依然站在炮兵阵地的侧后方，两人都没有干预刘肇基的指挥，都在等着他下达开炮的命令。 城墙上的清兵并非个个都如同耿继茂一般对多铎感恩戴德，也并非个个对满清朝廷死命忠心，从城跺外偷偷看着城外如林而立的大炮，清兵们一个个吓得浑身打着哆嗦，不少将领已经起了别的心思。 不少清兵偷偷回头往城里一看，见耿继茂的亲兵们在小头领的带领下，提着明晃晃的腰刀站在城墙下，显然这些人都是督战的，如果他们胆敢跑下城墙，迎接他们的肯定就是迎头一刀。 随着阎应元报告炮兵准备完毕，刘肇基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随着一阵急促的炮声响起，一百门火炮同时朝正面并不很宽的城墙开火了，整个城墙很快又被硝烟给笼罩住了。 连续发射了五发炮弹后，阎应元才命令停止了射击。 硝烟散去之后，刘肇基并没有看到城墙上还有人走动，将手一挥，一团在马应魁的带领下，迅速向城墙下奔去。 并不太宽的护城河很快就被工兵给搭上了梯子和木板，一团跑步通过了护城河，爆破手们背着几箱黑huo药朝城门处奔去，正要挖掘准备埋下huo药时，城门却突然打开了。 刚才的炮兵的几轮齐射，杀伤最多的不是城墙上的清兵，反倒是等在城墙内的清兵被大量杀伤，耿继茂的亲兵已经被炸得乱七八糟，再也顾不上对其他清兵督战了，这时一些将领趁机领着部属打开城门，逃了出来。 马应魁一看，顿时大喜，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带头朝城门跑去，一团很快就控制了砀山县城的东门。 肃清城里的清兵很是花了一些时间，在砀山城中，扬州军还是付出了几百名士兵伤亡的代价，一些清兵躲在房屋里，用弓箭和火铳给了扬州军不小的杀伤。 刘肇基在耿继茂砀山城中的住处发现了他的尸体，耿继茂是自杀的，自杀之前，他把自己的妻妾全给杀了。 随后赶到的李成栋狠狠踢了一脚耿继茂的尸体，嘴里还说着，“便宜这小子了！” 等罗剑和黄得功等人进到砀山县城，天已经大黑了。 柳兰让人把赖福看住了以后，立即跑向督师府找史可法去了。 “史大哥，大事不好了！” 史可法正好在府里，听到柳兰的声音，大吃了一惊。 “柳兰，怎么回事？兴华他们出问题了？”史可法本想问是不是罗剑他们打了败仗了，话到嘴边，变成了“出问题”。 “史大哥，不是，是南京城要出大问题。”柳兰着急地说道。 “柳兰，你别急，慢慢说。”史可法亲自给柳兰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柳兰这才把刚才赖福说的话又给史可法说了一遍。 史可法一听，脸色都变了，脑子急速转动起来。 赖福不清楚或者不愿管，但史可法却清楚扬州军是多么需要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如果南明朝廷被清兵所灭，扬州必将陷入满清的包围之中。 南明朝廷虽然不济事，但他们毕竟是大明王朝延续下来的旗帜，天下仍是把他们当作正统，有了他们，浙江、福建和广东等南方各省的明军会继续抵抗，倘若这个旗帜倒了，恐怕人们心里寄托也就没有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谁也说不清了。 更何况清兵不仅是要灭了南明朝廷，其主要目标恐怕还是扬州，有了刘孔昭的水师配合，从南京方向进犯扬州并不是很困难的事，而其进犯扬州，首当其冲的就是瓜州。 扬州别的地方可以有失，但瓜州却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整个大扬州地区最基本的工业基础都在那里。 史可法心念电闪之间作出了决定，立即派自己的护卫火速赶往南京通知马士英，接着又与柳兰骑马赶往王强的守备师。 二人着急赶往守备师，却并没有注意到督师府外的茶楼里，一双眼睛正盯着府门口，看二个护卫骑马出了府门，转身就跑了开去。 王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极为吃惊，他没想到赖福竟然做出这等事，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如果清军骑兵已经逼近南京，那么现在扬州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接到史可法通知的任民育不一会也赶到了守备师，几人神情都是极为凝重。 “时泽，你马上组织扬州所有守备部队和百姓赶紧做好守城准备，尽量把城外的百姓组织进入城里，小王，你带守备师立即赶往瓜州，同时派人火速报告大都督。” 经历过很多事的史可法虽然大惊，但并没有第一次清兵南下时的慌乱，仍是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等史可法又赶到参谋部时，王强快速地下达着命令，整个守备师很快被一阵紧急集合哨给集合了起来。 王强让守备师参谋长带领部队跑步赶往瓜州，自己领着几个人骑马先出发了。 “怎么会这样？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赶快将技术工人撤到扬州城里，你赶紧领守备师沿长江一带布防，对了瓜州码头和造船厂可都是重点。” 刘为民一听，也是大吃一惊，简单想了想，对王强说道。 接到消息的宋应星和陈子龙也赶了过来，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宋应星开口说道： “小王，给三师准备一个团的装备已经装好，正准备起运，你赶紧派人把他们给拦下来，有了这些步枪，清兵想攻过来也难。” 王强一听，还有一千多支步枪，顿时大喜，赶紧吩咐人去了。 “我说你别高兴早了，你的守备师训练过扬州一式步枪吗？”刘为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