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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质疑

    亦天航奋力一刺,只觉剑身如同撞到硬物般,震得握剑左手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还好,出门时穿了金丝软甲。”唐冠杰被亦天航一剑击飞,半空中突然想起是何物于此时救了他一命。

    这黑瘦恶少重重的摔落到地上,未等亦天航赶上前来,便开口大喊:“阁下且慢,留我性命唐门必重金厚赏,如若杀我,唐爷我保你出不了西川,你会死的悲惨无比,你的朋友、家人都会被折磨致死!”

    亦天航闻言一愣,心想:“这小子怎么跟那矮胖子一个德性?”

    亦天航随口回道:“刚才那个胖子也是如此威胁于我,只是此刻已在黄泉路上了!”

    “你?!狂妄!大胆!我四叔岂会败于你手?!竟敢如此蔑视我唐家!”此时的唐冠杰依然沉浸在他唐门的无上荣光里,却丝毫没有发觉,他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把唐门当回事。

    唐冠杰明着威胁利诱保命,暗地里也没闲着,正找机会发动暴雨梨花针。

    这唐冠杰身为少门主自然少不了防身利器,如果他遇见的是冉云瀚,八成会成功反杀脱身,但是亦天航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毕竟刚领教过唐三意的袖里箭,早已有所戒备。

    只是刚才那一剑用力过猛,竟将唐冠杰击飞出数步远,一时近不了身、下不了杀招,又瞄见唐冠杰悉悉索索的小动作,亦天航心中也是着急。

    唐冠杰此时却是心中窃喜,只要发动暴雨梨花针便可扭转局势,正幻想着对面那贼子被打成刺猬的样子,却突然看到那人右手一挥,一枚飞镖直奔面门而来。

    唐冠杰哪还有力气躲闪,瞪大着双眼,到死都不相信会丧命在自家暗器下。

    亦天航见得了手,地上那恶少没了动静,长舒一口气便上前查验,确定唐冠杰已气息全无,搜刮了暴雨梨花针便去追赶冉云瀚了。

    冉云瀚这边吸引了三名唐门弟子,一路往岔道口飞奔,身后暗器打在石壁上叮叮当当的,没跑多远却突然听见唐冠杰那声喊叫,知是亦天航已经成事。

    那三个唐门弟子一听少门主遇险,哪还顾得追杀冉云瀚,直接折返去救护唐冠杰,却被埋伏的亦天航用暴雨梨花针给打成了筛子。

    却说亦天航、冉云瀚二人击杀唐三意后约两刻钟,天剑门任秉平带领三名弟子便出现在了岔道口处。

    任秉平这几人本在墓道中休憩,正不知该何去何从,却隐约听到唐三意歇斯底里的叫声,毕竟现下互为同盟,任秉平便领着弟子过来了,路上又听到唐冠杰的喊叫,才知唐门是真出事了。这一来就看到两个唐门弟子的尸体,还有不远处石壁下的唐三意。

    任秉平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唐三意仍有一口气在,思量片刻便决定放弃这次探宝,给唐三意服了疗伤圣药大还丹,点了几处xue道护住心脉,又安排了两名弟子看护,自觉万无一失后才与另一弟子去往左边的墓道打探,走不多时竟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人影,正一手扶墙艰难踱步。

    任秉平赶忙上前仔细打量,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见了阎王的唐冠杰。

    唐冠杰一见任秉平自是喜出望外,直呼任大哥救命,喊了没几声便昏死了过去。

    这唐三意、唐冠杰叔侄俩也是命大,竟然都在亦天航剑下捡了一条命。

    唐门家主唐万雄对唐冠杰这个独子是极为爱护,在唐冠杰年少时便托门中长老教授其龟息功,刚才唐冠杰面门中镖后,忍着剧痛强运龟息功断了气息,这才瞒过了亦天航逃脱性命。

    这唐冠杰对别人歹毒,对自己也是够狠,江湖人尽皆知,内功运转时若是强行更换内功,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心脉爆裂而亡。

    龟息功封经闭脉、断绝气息,这本应循序达成,可唐冠杰在本门内功运气走脉时强运龟息功,无异于奔驰的骏马一头撞上拦路绳索。

    任秉平虽是救下了唐冠杰,但心中却是盘算了起来,这唐门少主年纪轻轻便心胸狭窄、阴狠毒辣,是落井下石直接斩杀?还是救他一命赚唐门一个天大的恩情?略一思量终是选择了后者。

    任秉平招呼了弟子扶起唐冠杰,三人便往来路返,与看护唐三意的弟子汇合后又休整了些时候,这一行人才动身沿原路撤出。

    天剑门这几人架着唐家叔侄俩慢行,行至半路却碰到心急如焚的刘卿元、上官律和两派弟子。

    刘卿元并未搭理任秉平,只往天剑门这瞟了一眼,却看见了唐三意、唐冠杰的惨状,心中甚是惊讶,这才停下脚步。

    “唐家这两位为何伤重如此?可是与人厮杀?你可见过我绝刀门少门主?”刘卿元黑着脸问道。

    任秉平被刘卿元问得有些发怵,小心地说道:“回前辈,晚辈也不知唐门遭遇,前面有一岔路口,分两条道路,晚辈走的右边那条,与唐门早就分开行事了,这一路并未遇见冉少门主。”

    刘卿元听后也未答话,冷哼了一声便率门中弟子继续前行。

    上官律见状叹了口气,上前看了看唐家二人的伤势,对任秉平说道:“任师侄好自为之吧。”说罢也与众弟子往前路探去。

    任秉平望着青城、绝刀两派人马的背影,心中不知想了些什么,摇了摇头便也继续赶路了。

    此时的亦、冉二人早已回到唐门之前所在的石室,两人查探一番却是没有任何发现,这间石室除了那些破败的兵器再无其他,二人只得打坐歇息。

    亦天航看着放在一旁的锈剑,心中感叹,本只想捡来临时用用,不想却是柄神兵利器,刺杀唐冠杰那一击,人都击飞了,如此大力道,这剑却丝毫无损。

    亦天航又想起替唐冠杰挡了这一剑的物什,八成是件宝甲,可惜没能扒下来以为己用。

    亦天航与冉云瀚闭目小憩,只听得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二人往墓室入口看去,只见绝刀门、青城派两派人马赶到。

    刘卿元瞧见冉云瀚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几步上前便拉着冉云瀚去一旁劈头盖脸的训斥去了。

    上官律却是疑虑重重,又见亦天航这陌生人,便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唐门人等被谁所伤?!”

    上官律这话一出,一旁训斥冉云瀚的刘卿元也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俊毅青年可是从未见过,两派人马瞬间便起了戒备之心。

    亦天航面对众人的质疑,开口回道:“在下亦天航,是冒充蒋威进来的,在唐三意使毒时,在下屏住了呼吸,并一路尾随唐门至此。至于唐门那些人的生死,说来话长,还请冉兄向两位前辈解释。”

    冉云瀚感念亦天航的救命大恩,这时自然要为亦天航兜底,急忙说道:“叔父、上官师叔,云瀚莽撞,本想去寻唐门讨个公道,却是学艺不精,差点自身难保。唐三意、唐冠杰欲下杀手,幸好亦兄拔剑相助救我一命,那唐冠杰更是亲口承认是他唐门害死了我义兄!”

    “唐门竟敢如此行事!是想与我绝刀门开战吗?!”刘卿元听罢虽然厉声大喝,但看向亦天航的眼神却是柔和了不少。

    刘卿元正要向亦天航道谢,却突然神色大变,目眦欲裂,一字一字愤愤地问道:“瀚儿!你方才所说可是当真?!果真是唐贼杀了起峰?!”

    “叔父!侄儿所言句句属实,那唐冠杰亲口所说!可惜侄儿技不如人没能亲手杀了那狗贼!”冉云瀚此时又起仇恨,竟也是一脸狰狞。

    上官律一看这叔侄二人一时间竟被仇恨蒙了眼,急忙劝道:“刘兄切莫着急,唐冠杰说话向来狂妄自大,他以言语挑衅云瀚师侄也不无可能。”

    “上官兄莫要再劝,吾儿之死,在下本就对唐门有所怀疑,只是苦无证据,现如今那小贼亲口所说,瀚儿亲耳听到,若不是这位亦少侠仗义出手,只怕瀚儿此时也已遇害了!”刘卿元难掩怒气。

    “恰才竟与仇人擦肩而过,可惜!可恨!唐万雄!老夫势必杀光你全族,以泄心头之恨!”刘卿元说罢竟是转身掠进了墓道。

    冉云瀚见状想要追赶,却被上官律拦下:“师侄不必担忧,刘副门主自有分寸。方才说到这位亦少侠从唐门手里将你救下,之后的事呢?”

    冉云瀚望了望那墓道入口,叹了口气,说道:“我二人逃入墓道奋力疾奔,大概跑了半个多时辰,便听见身后起了争斗声,待彻底没了动静,才又折回这石室,路上却是发现唐门内斗,唐三意中毒而死,唐门几个弟子死于暴雨梨花针,而唐冠杰又死于唐门暗器,小侄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师侄切不可有任何欺瞒,唐三意、唐冠杰叔侄可并未身死,只是各负重伤,唐门遭此重创绝不会善罢甘休!”上官律极为严肃地说道。

    上官律这话一出,却是让亦、冉二人心中犯了嘀咕:“唐三意、唐冠杰都没死?这可坏了,这俩厮要是活着出去,事就全漏了。”

    二人想到此处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心中已是拿定主意,先瞒过眼前众人再说。

    上官律见冉云瀚不再言语,便问向亦天航:“不知亦少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冒充蒋威之事倒不打紧,你路见不平救了云瀚师侄,也算我正道中人,只是这唐门一事事关重大,牵扯西南武林安定,老夫自要核查清楚。”

    “冉兄弟方才所说并无遗漏,不过我怀疑是否另有高手截杀了唐三意等人,毕竟唐门内斗的可能性极小。”亦天航一边思索一边回道。

    “好,老夫暂且信了你二人的说辞,待出了墓,再听那唐家叔侄的说法便可。”上官律嘴上说是相信亦、冉二人,心中哪会尽信。

    此事疑点太多,要说是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联手重创唐三意一行人,这绝不可能,只唐三意一人就能轻易杀了他二人;说是唐门内斗,这只怕是脑子坏了;另有高手出手?也不可能,这一路以来各路人马都在,没有陌生人。

    上官律思量片刻,也不再纠结此事,事已至此,还是继续探墓重要,便吩咐众人稍作歇息,约一炷香的功夫,刘卿元归来,其面色却是略有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