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黑森林

    其实作为原始森林，最可怕的并不是豺狼野兽，而是各种沼泽和毒虫。

    森林里的植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生长，成百上前年的新陈更替，让枯枝落叶和动物尸体在地面上腐烂，滋生出大量的沼泽，要命的是这些沼泽往往隐藏在枯叶下，等待着不速之客踏入。

    而毒虫种类繁多，有的致命，有的则让你生不如死，而且它们无孔不入，天上地下到处都是。说不定你什么时候，感觉身上有点痒，脱掉衣服时发现身上已经挂满了蠕动的水蛭。

    一条伪装成藤蔓的碧绿色毒蛇吐着信子，当前方的生物靠近时，它张开嘴咬了过去。

    一只大手快如闪电地捏住了它的蛇头，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蛇信挂在了外面。

    张颠将蛇从树梢上扯了下来，一甩手远远丢了出去。

    这是进入黑森林短短一个小时，第七次惊到毒蛇了。

    这黑森林树木生长茂密，加上树上的寄生植物。留给动物通行的道路并不宽裕。张颠这种大只进入时，感觉格外地阴暗、紧窄、潮湿、温热，外加他身上穿戴那么多，黏糊糊地更加地不舒服。

    所有人都带着兜帽斗篷，遮住了上半脸，气氛沉闷地前行着。水蛭掉落在他们头上，口器在斗篷上寻觅半天，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基于强大的感知能力，张颠和杰洛特成为了队伍领头的那个。张颠看了看手中的指南针，根据行进速度推算，他们走了才不到3km的距离，而按照地图显示的两队交汇的地点，他们在不休息的前提下，到了那里也已经是晚上了。

    杰洛特俯身采了一把草递给张颠，张颠将草握在掌心，不一会儿，草冒出单单的白烟，释放出一股略微刺鼻的香气。张颠将烟气朝身后众人吹去，白烟所过，黏在众人衣服上的毒虫纷纷逃离。

    “瓦莱丽。我们要加快步伐才行。夜晚的森林危险程度是白天的一百倍，在天黑之前，我们至少要找到一块能落脚露营的地方。”

    “而且，像我们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进。我很怀疑到底能不能查找到蜥蜴人的踪迹。”

    瓦莱丽摆摆手：“搜索蜥蜴人的事不要紧。那不是目的。”

    “那他妈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丽贝卡气呼呼地说道，这个地方又黑又臭，空气黏糊糊的，而且那些虫子可把她恶心坏了。

    瓦莱丽道：“教廷大张旗鼓派了圣骑士过来解决问题。男爵总得做场秀表示表示。”

    皮拉摸着meimei的脑瓜，微笑道：“别发牢sao啦！到时候让张带你先回去吧！”

    “咦……”丽贝卡嫌弃地拍掉皮拉的手，“说话的语气好恶心。”

    “大家再走快一点！”

    众人耐着性子走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一处相对干爽的地方。

    这里有一颗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参天巨树，树冠铺天盖地地张开，导致周围没能生长出其它树木，树下是一片草地。离巨树最近的一片树丛，几十棵树不知道被树木东西给撞断了，一缕缕阳光趁机从上面漏进来，带来了一丝光明。

    瓦莱丽招招手：“在这里修整一下。”

    众人靠着巨树席地而坐，取出清水干粮补充体力。

    张颠嘴里叼着一张黑麦饼，踱步到了倒下的树丛边上，抬头透过树冠看向天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指南针，莫名感觉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正仔细思索时，思路被一旁杰洛特的叫声打断。

    “张，你来这里看看。”

    张颠循声走去，杰洛特望着树丛，声音凝重：“不太妙，我建议大家马上离开。”

    一座由扭曲的树藤自然形成拐杖的图腾立在那里。

    “这是什么？”

    杰洛特吞了一口口水：“森精。”

    “很危险？”

    “嗯。”

    “好，通知他们马上离开。一边走一边细说。”

    张颠回到树下：“大家休息好了吗？继续出发了。”

    丽贝卡有气无力道：“屁股还没坐热啊！”

    杰洛特说：“这里是森精的领地。继续待下去可能有没必要的麻烦发生。”

    瓦莱丽拍拍手：“伙计们，都起来继续赶路。”

    众人起身继续赶路。

    “森精是在本地流传的传说，我曾在地方志中见过记载。它是黑森林意志与诅咒的化身，乌鸦和喜鹊是它的眼线，森林狼和花豹是它的使臣。

    拐杖图腾所在，便是它的领地所在。曾经它的领地遍布整个黑森林的外围。就是刚才看到的那种图腾，和我在地方志上看到的插画一模一样。”

    “那时候森精便是附近村庄的信仰，他们会在每年供奉一个婴儿给森精，来换取黑森林的馈赠。百年前，乌鸦男爵的祖辈带领骑士们摧毁了森精在森林外围的图腾，终止了这种邪恶的祭祀。”

    “留下了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的性命，才成功将森精赶回森林。”

    “有智慧，并且十分危险的魔物。”张颠听完杰洛特的描述，如是评价。

    “在没有惊动它以前，我们要尽快离开。”

    “当心。”张颠举起手，示意众人停下。

    他将手中的木棍往前面地面掷去，木棍插入枯叶堆直入末梢。

    “有沼泽。大家跟着我走，小心绕开。”

    时间来到临近傍晚，太阳虽然还悬在天上，但已经随时准备西下。

    不远处响起一阵哨音，接着透过树林闪过一阵火光，惊起群鸟飞散。

    “是信号弹。”瓦莱丽掏出圆筒，拉动引绳。

    圆筒中响起嘹亮的哨声，并喷射出红色的火星。

    很快，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不远处有人喊道：“是瓦莱丽小姐吗？”

    “温拿！”瓦莱丽回应道。

    循着声音找去，很快一个背着弓的猎人出现在大家眼前。

    “跟我来。”猎人温拿领着众人左拐右拐，很快就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溪谷。

    几十名无马骑士在此处修整。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人被五花大绑在一棵树上，不断发出咆哮，旁边看守的骑士不耐烦地给他来了一拳让他闭上了嘴。

    领头的骑士给瓦莱丽行了一个骑士礼：“瓦莱丽团长。任务已经完成。”

    他领着众人来到不断挣扎的中年人面前，狠狠一鞭子抽了过去，中年人的脸上被抽了一道口子。奇怪的是，口子并没有向外渗血，而是露出了绿色的鳞片。

    “伪装成人类的蜥蜴人。”

    “琦薇、皮拉、法尔科。按计划行事。曼恩、多里欧，修整状态，补充体力。”

    “张，稍作休息后。可能要麻烦你继续跟随骑士到下一个点。”

    瓦莱丽解释道：“你也知道蜥蜴人散布在黑森林里，搜索无疑是大海捞针。所以我们捉到几个蜥蜴人作为诱饵，布置陷阱一网打尽。”

    “大卫、露西、丽贝卡、杰洛特。你们和张颠，跟随骑士团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到下一个点。”

    丽贝卡打着瞌睡：“我能不能留在这边啊，一直走真的好累啊。”

    瓦莱丽道：“不行，这是命令。”

    皮拉说道：“听话，任务结束带你去诺诚。”

    丽贝卡眼睛一亮：“一言为定！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一言为定。”

    皮拉等人和骑士团们交接了一些物资，开始在附近布置陷阱。骑士们交接完后，带着张颠等人原路往西北方向返回。

    与张颠他们一路潜入不同。骑士们动静不小，据说是从昨日开始，一路自据点拿着刀斧披荆斩棘地进来。开拓出了一条不算狭窄的通道，要好走不少。

    张颠看了看身边几个半大小子，心中升起疑团：不合理。一切似乎很正常，但是处处都不合理。不过他只是暂时入团完成保姆委托，所以虽然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压下了疑惑。

    众人埋头前进，在太阳彻底落幕时，森林中传来各种诡异的动物叫声，他们也看到了前方的光亮。

    一座带着少许辎重的营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张。”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张颠面前。

    “维瑟米尔？你不是……”

    正在这时，在森林深处，远远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下一刻，一道冷白的光柱冲天而起，将整个天空照亮。

    在光芒映照下，四周一切清晰可见。大卫惊呼了起来：“丽贝卡怎么不见了！”

    张颠似乎想通了什么，抓住维瑟米尔的领子，将他拎到半空：“你在骗我？你们根本就不是在搜捕蜥蜴人！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张！老师！”杰洛特一声惊呼。

    骑士团哗啦啦围了上来，抽出武器对准张颠。

    维瑟米尔挥手让骑士团退下，有些羞愧地说道：“张。我并不想骗你。也从未想过让你涉险。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带这些孩子翻过高山脉，去北境。”

    张颠冷冷地说道：“但是现在孩子少了一个。我该不该回头去找她。”

    维瑟米尔露出了挣扎的神色：“你先放我下来。”

    张颠松开了手，维瑟米尔落了下来。他从行囊里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将他交给了边上的杰洛特：“杰洛特，拿着它。以后你就是世界上第一个猎魔人。”

    维瑟米尔平静地说道：“我去找丽贝卡。如果一个小时内我没有回来，你就带这些孩子一路向北，答应我好吗？张，答应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