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亚当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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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的亚当，第一次触摸圣器时。 无数信徒为之欢呼。 神圣的鳞甲加于他身，自那时起，他便是代替主审判人间的利剑，敲打仇寇的权杖。 曾几何时，当他第一次兴奋地将异教徒砸成rou泥。 曾几何时，当他目视亲手捕捉的女巫和术士被烧死在十字架上。 曾几何时，他率领神圣十字军北伐，斩杀无数北境恶人。 曾几何时，他将有罪之皇储在皇帝面前亲手掐死。 曾几何时…… 亚当一阵恍惚，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曾几何时，皆不曾有过如今日之体验。从内心到身体，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 不记得第几次启动圣光护体，将无数巨狼弹飞。而本该被摔死的巨狼们，却被根须插入脑后，重新站起来。 亚当感觉到身体已经产生了一种衰败的感觉。不仅仅是一晚上高强度的战斗，大量消耗了体能。更是周围有一种无形的诅咒之力，阻隔了他与月亮的联系，让他的圣光不再能够源源不断地补充。 反而源源不断，又能死而复生的狼群。让他产生了一丝退意。 一脚踢飞咬住他小腿的狼，亚当一个助跑，撞飞无数巨狼，向着南面突围。 哼……非我苟。奈何人间邪恶尚未尽除，还需留待有用之身匡济正道…… 森林恶魔等我回来，一把火烧了这里。 眼看亚当即将突出重围，他的心头突然警铃大作。胸口的鳞甲爆出一团火星，胸口如遭重锤，整个人的势头为之一止，再一次被前赴后继的狼群淹没。 一个人影在林间一闪而逝，亚当眼尖，忍不住怒吼：“该死的老鼠！” 张颠躲回树上，看着亚当怒吼着撕扯着身上的狼群，心中分析。 很明显，对比亚当之前的面不改色沉着冷静，如今的他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情绪化。 最关键的是，虽然再生之力没有明显影响。但是他施展大范围伤害技能斥力场以及圣光护体的频率隔得越来越长。这说明他身上的圣光很可能受到了抑制。 但是抑制来源于何处。 狼吻？亦或是…… 张颠将视线转移到地面不断蠕动，若隐若现的巨树根须。 呱。 一只渡鸦停落在张颠的肩膀上。 张颠驱赶了一下，渡鸦却不走。张颠转头一看，那只渡鸦睁着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他。 “人类。”渡鸦弹出舌头，“将光之子献祭。赐予你森林的馈赠。” “献祭？”张颠知道这是森精在跟他说话，“我该怎么做。” 张颠躲藏的树下，一根如人腿般粗细的根须破土而出，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送到张颠的面前。 渡鸦再次张口：“将光之子的心脏献给伟大的森之王。” 说罢，它展翅飞走消失在黑暗中。 取过长剑。这柄剑约莫四尺多长，没有剑格，就是剑柄用米黄色细麻线包裹着。剑身布满绣痕，已经看不见钢铁本身的亮色，整柄剑都是橙红色。 “用这把剑取出亚当的心脏，献祭？莫非这把剑是魔法武器？” 张颠小心翼翼地潜伏下来，悄咪咪地靠近战场。 此时亚当遍身鳞甲，几乎没有可以下剑的地方，他需要等待时机，等待亚当转换形态时，上去给他致命一击。 似乎能感受到张颠的想法。 狼群改变了战略，对亚当围而不攻。只是当亚当要突围时，便在人狼带领下将亚当顶了回去。鳞甲状态下的亚当并没有足够的力量突围，必须要重新转化为重锤形态，一口气清除一条通道，然后一次性突围出去。 亚当终于不堪其扰，保留了腿甲防止撕咬，上身的鳞片化为小一号的重锤，在冲锋中释放出百吨斥力波，将面前的狼群全部击飞，露出一条通道。 亚当将巨锤挡在前面，低头猛冲了出去。这一回他铆足了劲，即便那只老鼠再用邪术阻挠自己也不行，果不其然，锤子上传来了一股打击力。但这一次并没有对亚当的冲刺造成太大影响。 一口气冲出了上百米，感觉身边没有了阻挠。亚当心中竟然荒诞地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他知道，身后的狼群被他拉开距离，便绝对赶不上自己了。只要前面别…… 亚当感觉背心一凉，接着一阵刺痛传来。不过他并不在意，作为神的使徒，他有着不死之身…… 接着他的右后腰一凉，再次传来一阵刺痛。诡异的是，背上的刺痛不仅丝毫没有因为愈合而消失，反而越来越重，逐渐化作难以忍受的肿痛。 亚当在飞速奔跑中转过头，发现那只老鼠竟然拿着一把生锈的长剑跟在自己身后。 “滚开！”亚当怒吼，挥舞着巨锤阻止他靠近。 “快跑快跑！森王追来了！”那人喊道。 亚当心头一惊，急忙转头继续奔跑。他刚一转头，左后腰又被来了一下。 “你干嘛啊！”亚当急躁地喊道，巨锤化为鳞甲，向后背覆盖去，谁知道当鳞片游移到肩膀后，就再也不肯继续往后蔓延了。 “快跑别停！森王追来了！”张颠尖叫道。 亚当并不知道自己的背已经红肿成龟壳一般，并且从伤口中弥漫着缕缕红雾阻止着伤口愈合。 张颠提起真气，脚下又加快了几分，一剑刺在亚当背上。这一下刺破了亚当背上的肿疮，一股黑血滋了出来。 亚当惨叫一声，终于难忍疼痛，脚下一绊扑倒在地。 张颠提剑准备再刺几下，亚当转身就是一锤击出，张颠在千钧一发之后向后躲开。 亚当冷白的脸上透着一股黑气，豆大的水滴从脸上花落，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他左手肘撑着地，右手锤子来回挥舞，不停地向后挪移身体。 “你不要过来啊！” “走开！走开！” 张颠一脸恐惧地指着身后：“快跑啊！森王要追上了！” “走开！” “你不要过来！” 亚当只是疯狂地挥舞着锤子，双目已经失去焦距。 张颠惊讶地看着手上的长剑，这么毒？ 这时那只渡鸦飞落到张颠的肩膀上：“带他回去，将心脏献祭森之王。” 张颠道：“好，但我有一个条件。” 渡鸦定定地看着他。 “我要你给予我和我的同伴自由出入黑森林的权力。” 渡鸦展翅飞走。 “允。” 张颠卸下亚当两条手臂，将已经陷入癫狂的亚当拖回了巨树下。在群狼注视中，张颠将亚当的背划开，毒剑阻止了伤口的愈合，一颗深红跳动的心脏暴露出来。 张颠怔怔地看着那颗心脏，迟迟没有下手，他有些抵触这种将同类心脏献给异类的行为。 不过事到临头，没什么好说的。张颠用剑割断链接这心脏的大血管，然后剑尖一挑，心脏从亚当的胸腔内飞出来，落在地上剧烈跳动。 一株碧绿色的蔓藤如蛇一般从巨树上探下来，先是绕着亚当的心脏盘旋了几圈，然后蔓藤末端张开了如同沙漠蠕虫般的口器，将心脏一口吞了下去。 随着心脏被吞，亚当身上开始弥漫出大量的黑气，rou体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为乳白色的脓汁。他身上的鳞甲则爆发出刺眼的圣光，冲破森王的拦截，化作一颗流星向着南方飞去。 那只渡鸦再次飞来，这次站立在人狼的头顶。 “人类，你放弃森林的馈赠，交还武器。作为代价，黑森林以后将为你和你的同伴打开大门。” 人狼伸出爪子，张颠将剑交还给黑森林。 狼群缓缓退回黑暗，乌鸦也飞走。剩下一片狼藉，黑森林陷入一片寂静。 ……………… 跨过一些没必要说的事。镜头来到了第二天大早。 黑森林北部营地，V仇杀团一伙人带着辎重和乌鸦男爵告别。 乌鸦男爵向张颠举起酒瓶：“本来要再留你们休养几天。不过昨夜圣器归位已经惊动了教廷，他们很快就会来人，只能让你们现在就走了。” 张颠说道：“那你呢，真的没问题吗？” 乌鸦男爵哈哈笑道：“这次亚当死得毫无破绽。放心吧，教廷的目标只会是森精。恐怕接下来将会有一场针对黑森林的圣战了。” 瓦莱丽过来了，经过几个小时休息，她已经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她和男爵互相拥抱，红着眼睛说：“萨莫。我会回来看你的。” 男爵拍拍她的脑袋：“威娜，我的小猎鹰。从此在天空尽情翱翔吧。” “喂！张！瓦莱丽！该走了！” “男爵。就此别过。” “走好。”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