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风占卦
诸葛延烟没有问大伯为什么从南阳搬到明州来，而诸葛老道也没有询问诸葛延烟在宫里的日子。 二人流尽眼中泪后，诸葛老道微笑着说道：“烟儿，今日讲经时，看你心思不定，神魂飘渺，可是心乱了？” 诸葛延烟微微脸一红，说道：“是见到了大伯，心思飘忽了。” 诸葛老道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深了，说道：“哦？”笑而不语。 诸葛延烟见这么多年没见的大伯，还是这么聪明，自己在他面前还是说不了谎，于是坦白道：“女儿今年三十七了，女儿用了三十年去还谢氏的恩情。 这三十年里，虽说辛苦但与其中人物已有深情，难以割舍。但昨日见了一女子，或可助我了结其中因果。” 诸葛老道皱了皱眉，说道：“以她来了结自己因果，怕是只会徒增烦恼。” 诸葛延烟脑中出现了与斖斖相遇的画面，随后笑着说：“大伯勿怪，这也是那姑娘自己的因果。女儿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诸葛老道念了声道号，正色说道：“夫因果造化者，尽在人为。烟儿，莫坏他人命数。” 诸葛延烟见大伯生气了，调皮地说道：“诗适才讲经时，我已看到了她，她四日后及笄，今日来必定是来求签的。不若大伯去算算？” 诸葛延烟似乎很享受这种毫无保留的感觉，不用遮掩自己心中的真是感情，一点邪恶加上调皮，可能这就是真正的诸葛延烟吧，一个俏皮的姑娘。 诸葛老道突然想通了，烟儿还是那个烟儿，哈哈大笑。 诸葛延烟见大伯笑了，就知道大伯明白了自己，也跟着笑了，只是嘴上笑着，眼中却是晶莹的。 而此刻，甲带着皇帝、怀矩、全夫人、斖斖四人在清风观里乱逛，所谓的乱逛，其实是因为诸葛老道去了自己的小观里，而不是平日里的客房，几人扑了空。 不过，诸葛老道能在的地方早就被甲给摸清了，不是在这就是在那，故而也怎么去清风观的人。 而平时素是性子急的斖斖，竟也没有去催。见甲一直转来转去的，怀矩很是不满，因为他的主子平日里也是最烦绕路的了，一直都有因绕路而被处罚的太监。 但这次，皇帝却没有处罚责骂甲的意思，直接跟着走，没有半点的着急与不满。 到了转角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头一瞟。 又走了一会，到了诸葛老道的小道观了，甲见里面门开着，就知道诸葛老道在里面了，随后就招呼人进去。 甲进了小道观，见诸葛老道正在蒲团上打坐，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诸葛老道，我来给你带生意来了。” 诸葛老道听了这话也不恼，似乎是习惯了，也用着市井泼皮的语气回道道：“这次要什么卦，还是那个价钱。”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 后面的怀矩听了，就觉得似是进了贼窝，谁家的道士这般的野性，倒像给江湖术士。 诸葛老道也不招呼着他们坐下，反倒是甲让他们坐着。 随后，皇帝和怀矩识趣地先走了，但诸葛老道拦下了，只说道：“既能有缘相遇，听着亦是无妨。” 待他们坐下后，诸葛老道眼也不抬，直接说：“何人占卦，老道不占天，不占命，不占八字。” 全夫人见诸葛老道发了话，也不好说什么，说：“真人，小女及笄，前来问运。” 皇帝看了眼怀矩，怀矩马上心领神会了，说道：“仙师，我家主子，前来问势。” 随后，诸葛老道拿出了身后的蓍草，五十支，随意分成两堆，右手取了一根放在了左手小指间。 然后，先从左边开始数，每四支一组，最后余了三；再数右手边的，亦是四支一组，最后余了二。 将右手边的二支放在左手小指间，此刻左手小指夹了三根蓍草，随后将这三跟移至他出。 后将左右两边剩余的蓍草合于一处，再随意两分，取右一支，重复之前的流程三次，最后得出剩下了二十四支。 只见，老道记下了这二十四，也就是说第一爻为阴爻。 老道再重复五次，最后得出一个卦。 损卦，上九爻。 爻辞为：上九。弗损，益之，无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 象曰：弗损益之，大得志也。 变卦为临卦 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 象曰：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穷，客保民无疆。 占出这两卦后，诸葛老道先好一阵的笑，心想：烟儿的道行如今竟也深厚了起来。 甲见占出的是这两卦，心里一惊，自己原本是随意一想的，但现在看来，此事可行度极高，那就要好好地为自己外甥女好好谋划谋划了。 全夫人见占出了的卦叫损卦，心里老大的不高兴，那当然啊，这名儿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卦象，不过有两个卦象，只盼得斖斖不是这个卦。 怀矩见这卦，竟说出了保民无疆这样的辞来，心中是高兴极了，下意识地想给皇帝报喜，可见皇帝一脸深沉，还是按下来了报喜的心。 皇帝听到教思无穷，保民无疆就明白这是自己的卦了，心想：今凉州安定，四夷称臣，确实要推行教化了。 于是，在心里盘算如何实施，故而面上看着深沉。 而随后，全夫人见老道笑完了，就急忙问道：“道长，不知这两卦分别是谁的啊，可有解法？” 诸葛老道还是之前那副死德性，占完卦后就直接回头走了，只是走到一半，停了一会儿，说道：“夫势者皆在人为，夫命者，后人道也。二人同算，自是共用此卦。”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甲知道诸葛老道的意思，就让皇帝和斖斖分别交出一物，以作卦资。 皇帝见自己身无长物，就将腰间的玉佩交了出来。 全夫人还在思考诸葛老道的话，斖斖就直接将头上的乌木簪拔下。 甲将二物放在神像面前的供桌之上，就转身带着四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