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书、听书

    建元八年，西北边陲一座酒馆。

    一声醒木，酒楼顿的平静了一会，一身儒生装扮的老先生摇头晃脑道，“春秋兴亡，风雨飘摇，霸业宏图，说与山鬼听……”酒楼里那些身背刀剑的粗犷武夫，嬉笑一声，转过头又去在酒桌喝酒划拳起来，这人说一说江湖上最近出了哪位风姿绰约的女侠；那人又讲一讲哪位久负盛名的豪侠被人一剑击败，所有的声望都成了他人的嫁衣。

    “小二！上酒”，边角的坐席传来一声慵懒的喊声，不久，小二端上一壶微烫黄酒，酒色淡黄，浑浊，壶底还有一些没滤干净的酒曲渣滓，小二看了看这个书生，一身破旧儒衫，腰间挎了一柄竹剑，手里攥着一卷泛黄的书，乍一打量，像是个落魄文人，又像是一个无用剑客。“一个穷酸书生，连腰间佩剑都是竹木的，也就能喝得起这劣酒了。”那儒生也不顾小二的冷嘲热讽，饶有趣味地听着台上老先生的评书，把壶里不多的酒尽数倒进碗里，却也只能填满碗底，随后，一饮而尽，摸了摸腰间，捡出几枚铜钱，叠放在桌上，别好腰间的竹剑，准备起身离开。

    “掌柜的，给这位侠士上一壶你这最好的酒！”他回头一望，眼前这位锦衣少年，直接坐了下来。他微微颔首，“在下囊中羞涩，多谢这位公子，但不知公子请我一个寻常书生喝酒是何意？”这位公子玩味一笑，凑近低声说道：“好一个寻常书生，驿道上竹剑随手一挥就挑翻马贼十余人？可真是寻常啊！”，“敢问少侠名号？”，他抬起头来，又低下去玩弄着酒碗，“姓季。”

    说话间，手一挥，酒碗朝着那位锦衣少年飞去，眼看着避无可避就要撞了上去，那位锦衣少年却泰然自若，“呼”酒碗就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季君羡手向下一压，酒碗晃晃荡荡地落在他面前，“吓死我了，能不能不装神弄鬼的，知道你是高手。”“我啊，景昭，就是京城一个纨绔子弟，家父赶我出来历练江湖，学几手武艺，长长见识，说是怕我以后把他的老底都败没了。季兄弟，我看你像是个高手，教我几招呗，我之前那些个师父都是江湖骗子，在你面前就像是个小鸡崽子似的。”季君羡一声长笑，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外走，“我一个小书生，教不了！找别人吧。酒，谢啦！”，“哎，你别走啊，季兄弟，等等我啊，不教就不教，江湖险恶，捎着我点，等等啊！”景昭也顾不得什么京城子弟的气度，跑着就跟了上去。

    “你这是要往哪走啊，盘缠够吗，不够的话教我两招，我给你银子啊？”季君羡回头一瞪。

    景昭悻悻一笑，“好，我不说话。”“我要走得可远了，你确定要跟着？”

    “跟啊，怎么不跟，有个高手保护我，这一路可安全多了。”

    “你的事，我可不管。”

    “走吧，走吧，和高手一起仗剑走江湖，人生一大幸事啊！”景昭尴尬一笑。

    “哎，季兄弟叫什么啊？”

    “君羡。”

    “真他娘的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