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校长室
当夏美出现在保健室里的时候，大家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夏美进来自然是来叫醒大家去下一个考验房间的，但在那之前，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她走到离传送点最近的饭岛身旁，将灵力凝聚在眼睛上，她看到饭岛身上的监控灵术已经产生了变化。随后，她把手放到饭岛胸前，查看灵术中具体的记录。 “诱导睡眠，安抚灵魂，消除痛苦，祛除疾病，难以想象仅仅一个复合灵术就做到了这么多效果。嗯？这是什么？灵魂似乎被覆盖上了某种薄膜，难道这就是歌声和永眠的原因？” 与灵魂相关的灵术自古以来就属于禁忌的知识，流传下来的并不多，而夏美懂的就更少了，所以她并不清楚薄膜的作用，对其中蕴含的灵术是如何施展的更是毫无头绪。 夏美估计只有像土御门家那样拥有庞大家底的家族才能破解其中的奥秘，获得这个灵术的使用方法。 收获就在眼前却只能看着它被别人拿去，这让夏美感到有些失望。不过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家底蕴不足呢。她打起精神继续查看着其他人的情况。 “一样，一样，一样。。。” 夏美一个人接一个人地看过去，监控灵术显示的变化都是相同的，表明他们全都受到了相同灵术的影响。 她附近的人全部查看完毕，接下来就只剩下待在门边的汪诺贤了。 夏美走到汪诺贤身旁，由于阳没有在汪诺贤身上设下灵术的关系，夏美并不能直接查看发生在汪诺贤身上的变化。于是她拿出符纸，对着汪诺贤施展了灵术。 “身体体征正常，没有痛苦和疾病，声带没有振动，哑巴还没有被治愈，他的灵魂处于平静状态，这些都符合复合灵术作用的结果，他肯定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奇怪，为什么灵魂上没有那层薄膜？” 夏美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汪诺贤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灵魂被覆盖上一层薄膜。 鉴于汪诺贤只是一个凡人，天赋也被吸干，所以夏美猜测是她之前施展的秘术影响了灵术的效果，就和他的哑巴也并没有被治愈一样。 “真不知道该说你不幸还是幸运。” 所有人的情况夏美都已经探查清楚，也是时候叫醒他们了，夏美拿出符纸，往其中注入了灵力。 “咚~咚~” 汪诺贤被回荡的钟声叫醒，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夏美。 “你醒了，山田，快起来，我们准备一下该出发了。” 【出发？】 汪诺贤刚睡醒还在犯迷糊，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一切。 【结果还是没撑住啊。】 汪诺贤站起身，在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并没有出问题，甚至连抵抗睡意时的头痛都不存在的时候，他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多想了，在这里睡着真的只是休息，并不存在任何的威胁？ 【不对，如果我真的想多了，那为什么巫女会在我的旁边。】 夏美的站位引起了汪诺贤的怀疑，因为如果只是要叫醒众人的话，那只需要站在传送点直接把大家叫醒就好。现在夏美却是到了这个靠门的位置才叫醒的大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汪诺贤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夏美为了方便集合之后直接离开，二是夏美检查了所有人的情况，最后检查到了他，检查完之后原地叫醒了所有人。鉴于汪诺贤对夏美这些时间的观察以及意识沉睡前最后听到的那个歌声，他更倾向于后者。 【这次算是挺过来了，但下次要怎么办呢？】 经过保健室的事情，汪诺贤已经确定了夏美和阳带上他们这些凡人的目的，那就是找凭证的苦力和用作实验的小白鼠。 【苦力只要顺从就能活着，那在七个凭证找完前，他们应该都不会让我们轻易送命。。。不，不对，这太乐观了，巫女曾说过他们只知道两个试炼的内容，那剩下的试炼估计会让我们这些人探路，这要是遇到个危险的房间。。。时间不太够啊。】 汪诺贤本就因为疾病的关系，难以应对未知的挑战，如果真被拉去探路，那能依靠的估计只有运气了。 虽然仍然处于安全的境地，但汪诺贤却仿佛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在一步步靠近。 在汪诺贤为未来担忧的时候，其余的人陆续清醒，聚集到了夏美身前。 “小泉，你没事吧？”人群中，饭岛见身旁的小泉有些神不守舍，于是关心地问道。 小泉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饭岛，我只是在想我做梦听到的歌声。” “你也听到了歌声吗？” “歌声，是不是一个女人的歌声？” “用的是不是听不懂的语言是也？” 在七嘴八舌的发言后，大家惊讶地发现他们听到的竟是同一个声音，这也太诡异了吧。 “山田，你也听到了吗？”夏美问汪诺贤道。 汪诺贤点了点头。 “山田也听到了，那就是说所有人都听到了。。。” “该不会是塞壬吧，传说她们会在大海上用歌声迷惑船员然后把他们吃掉是也。” 西沢闻言愤怒地吼道：“龟田，不要乱说，这里哪里有海。” “那或许是地缚灵吧，不然怎么可能全部人都听到歌声是也。” 龟田的话虽然离奇，但知道了阴阳师的存在还见识过保健室的神奇后，他们也不能断言龟田所说的灵异事物是不存在的。 恐惧慢慢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黑田姐，我有点怕，我们还是快走吧。”听到小泉的话，黑田拍了拍她当作安抚，她自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这确实是件诡异的事。 “贺茂桑，我们不如赶紧出发吧。” 大森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谁都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了。 众人的恐惧倒是省了夏美的麻烦，她还担心有人留恋这里的舒适不肯走呢，现在大家的目的达成一致，夏美自然不会拒绝。 夏美随即同意了大森的请求，一行人快步走出了保健室。 接触到大门的黑暗后，汪诺贤发现自己被传送回了保健室门旁的走廊，其他人则是无序地出现在他的四周。 【出来没有规律啊。】 汪诺贤转了一下头，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旁的阳。此时的他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出来的众人。 当其他人也注意到阳后，他们脸上安心的神情再次被恐惧和警惕替代，没有人敢发出声响，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都出来了，走吧。”阳说完就向着楼上走去。 “阳，等等，真是的。”夏美还想和其他人介绍下情况，但阳已经走了，那夏美也不可能自己留下，让他一个人走。 “大家都跟上，到地方我再和你们说明情况。” 说完，夏美赶紧跟了上去，众人也没有犹豫，毕竟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切断双腿的人。 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了3楼校长室的门前。 “这里就是第二个试炼房间校长室了，在进去前我和大家先说明下情况，这里比保健室要危险，大家一定要仔细听好，避免受到伤害。” “这个考验里面也是和保健室一样的空间，里面的环境你们进去就能知道，试炼内容同样是找到凭证，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要把任何东西带出来，记得是任何东西，不然轻则会受伤，重则会死。” 听到夏美的话，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不知道在里面会遇到什么。 “好了，我们进去吧。” 夏美带头进到房间，汪诺贤紧随其后，与先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在外面犹豫。 一进房门，众人立刻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金墙，金山，金地砖，空间内到处都是金子。 这个空间完全由金子构成，金色的地面上堆满了金子做的箱子和容器，除了中间空出的一条路外，到处都是都是金砖和金币，这场景与霍比特人里的矮人财宝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全部都是真的？”大森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真的，这都是真的金子。”西沢掂量着旁边的一块金砖，他可以确定这些都是真正的金子。 一听到有钱人家的公子这么一说，大家的心立刻被挑动了起来，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自然禁不起这些诱惑，就算是衣食无忧的西沢，在见到这么庞大的财富后也是两眼放光，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去。 满目的金光闪得汪诺贤眼晕，在其他人纷纷去拿财宝的时候，他待在夏美身后揉着眼睛。【都在想什么呢，不是都说了不能拿吗，刚经历了那诡异的歌声，这下就全忘了？】 “大家，我再说下，这里的东西都不要拿出去，会受伤的。”夏美见到大家的举动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再次提醒大家这个考验的规矩。 听到夏美的话，有些人依依不舍地把金子放下，有些人拿着金子舍不得放下，但也有被财富冲昏头脑，没有停下动作的人。 这时，汪诺贤余角捕捉到一个人影的出现，现在能进来的也就那一个人了。汪诺贤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你们不知道这里的东西不能拿吗？” “凭什么不能拿，这里是你家吗？” 龟田下意识的话说出口后，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龟田颤抖着回过头，看到了阳那如冰山一般的面孔，他现在无比悔恨，自己怎么就被金子迷了眼，没经过思考就把话说了出来。 “你想知道，行。” 一张符纸从阳的袖口滑落，落在地上化为了一个1米8左右高的白色人偶。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是帮您收着是也。。不，不要，放开我是也”纸人形一把抓住龟田，龟田手中的金币丁零当啷得落在地上。龟田扑楞着双脚拼命地解释着，但人形不为所动，另一只手抄起地上的一块金砖，塞到了他的裤子口袋里。随后，人形在肥宅的求饶声中一步步将他带到门前，然后丢出了门外。 “来吧，你们也来看看会有什么后果吧。” 阳边说边走了出去，纸人重新变为纸片在他出去前飞到了他手里。 “阳有点不耐烦了，不过也对，我都这么说了，也只有山田你听了进去，或许他的方法才对吧。”夏美对自己计划的失败感到有些失落，或许从一开始就该和阳一样吧。 “走吧，山田，我们去看看龟田的情况。” 说着夏美走出大门，汪诺贤和其他人也跟了出去。 一出门，汪诺贤就听到了龟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随后身旁传来了粗重地吸气声和女性的尖叫声。 【一块金砖就这么惨？至于嘛。】 看到眼前的景象，汪诺贤皱起了眉头。 龟田的整个左手自肩膀以下全部消失了，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他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伤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其他人因这番惨状吓得面如土色的时候，饭岛冲到了龟田身边，她从衣服上撕下布条绑在龟田的伤口上方，并且提起他的左臂减少血液流失，但龟田的伤口太大了，饭岛的举措并没有起到太大的帮助。 “救命，救救我。”龟田的声音逐渐虚弱，他的生命正随着血液流逝。 “贺茂桑，你快救救他啊，他就要死了。”饭岛焦急地向夏美寻求帮助。 夏美听到了饭岛的求救，她看了看龟田的惨状，觉得作为教训已经够了。正准备上前的时候，一只手挡在了她的身前，正是阳。 “阳？”夏美被阳拦住，她猜到了阳的意思，阳这是要杀鸡儆猴，用肥宅的死来让其他人顺从。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做法，但夏美想到自己的友善只换来了他人的不尊重和不配合，甚至连听她的话的人都只有中了秘术的汪诺贤一个的时候。夏美也不再动作，默许了阳的决定。 “贺茂桑。”饭岛见夏美被拦住后就没了动静，她心急如焚，这时一个地方出现在她脑中。“保健室，对，撑住，龟田，我马上送你去保健室。” 饭岛抓住龟田仅存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龟田肥胖的体型对饭岛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她只能缓慢地向前挪动。 “这孩子，之后得好好说说她。。。” 黑田不忍心看到饭岛独自承担这样的事，打算上前帮助。可是她还没前进一步，就感受到了一股透骨的寒意，让她不敢动弹。 不止是她，其他人同样感受到了这份寒意，这一刻，大家都明白了阳的意思，那就是，不准去帮忙。 阳的目光扫视着几人，最后落在了汪诺贤的身上。 汪诺贤注意到了阳的目光，他揣测着阳的意图。 【他拦下了巫女，然后又看着我，难道。。。】 汪诺贤感受着身上无足轻重的寒意，结合当前的场景，他下了一个严重的误判。 【嫌巫女去帮忙太丢分，其他人都去又碍事所以指定我去帮忙是吧，唉，行吧。】 汪诺贤并没有意识到杀气对他的影响变得微不足道是由于他自身抗性的提升，所以自然也没想到阳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是因为他对杀气的异常抵抗。 于是乎，汪诺贤就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向饭岛快步赶去。 饭岛感到身上的负担突然减轻，随后就看到了支起另一侧的汪诺贤，她感激地看着他，道了声谢，随后和汪诺贤一起撑着龟田向楼梯口走去。 夏美此时是场上最疑惑不解的人，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山田是个非常理性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近乎挑衅阳的行为。但当她想到先前饭岛对汪诺贤的关心和汪诺贤诧异的反应时，她觉得汪诺贤现在的行为似乎又变得合理了。 【只用秘术第一阶段原来还有这样的问题，怪不得二阶段会有冷漠除施术者以外人的作用】 汪诺贤是夏美秘术的实验体，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听从她指示的人，夏美并不想现在就失去他。 “阳，山田那边我去解决，你和其他人先进去找吧。” 夏美对阳说道，话里的意思是在替汪诺贤求情，让她来处理汪诺贤没有顺从的事。 阳正看着汪诺贤的背影思索着什么，听到夏美的话后，他点了点头。 夏美见阳同意，随即迈步向汪诺贤他们赶去。 “已经可以无视我的杀气震慑，夏美真是找了个有趣的宠物啊” “你们听到了她说什么了吧，还不快点动起来。” 阳的话语传入剩下人的耳膜，大家如梦初醒，急忙涌向校长室内，不消片刻门前就只剩下了阳的身影。他看了眼夏美等人的背影，随后转过身，放飞自己肩上的乌鸦后，走进了校长室的大门。 当夏美赶上汪诺贤和饭岛的时候，她立刻帮龟田贴上了止血的符纸，随后又给饭岛和汪诺贤贴上了强化力量的符纸。 力量得到了增强后，汪诺贤和饭岛都感觉身上的负担轻了不少，他们抓紧时间前进，总算顺利在龟田死前把他送进了保健室。 他们把龟田放到床上，在确认龟田的治疗在顺利进行后，饭岛松了一口气。 “抱歉啊，饭岛，刚刚没有立刻来帮你。” “没事的，贺茂桑，我知道你是被土御门桑拦住了才没有过来的。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土御门桑会做这么冷漠的事，这次的龟田，还有上次的西沢也是。” “抱歉，饭岛，我代他向你道歉。阳他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一直追求效率，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不择手段的样子。不过，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听从指挥的话，他肯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伤害任何人的，我保证。” 饭岛听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走到一旁，向夏美和汪诺贤鞠躬道：“谢谢你，贺茂桑，谢谢你，山田，谢谢你们来帮我。” “这是我们该做的，饭岛。龟田的情况也稳定了，我们赶紧去校长室吧，耽误太久没准阳又要生气了。” 饭岛看了看龟田，确定龟田没事后，她点头同意。“好的，贺茂桑，我现在就过去。” 饭岛火急火燎地离开了，生怕阳再下狠手，自己没法帮上忙。 “山田，我有话要跟你说。”饭岛走后，夏美对汪诺贤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举动是在挑衅阳，如果他真的生气的话，你可能刚刚就被阳杀了知道吗。” 【挑衅？艹，那不是让我来干脏活的意思吗】 汪诺贤见到夏美后续赶来的时候就感到不对劲，现在听到夏美的话，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理解错了。 【想想那时候确实是阴阳师先拦的巫女，然后体育女再扶的肥宅。该死的，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这点，这不是差点把自己送了。】 汪诺贤脸上表情保持淡定，但心里却是感到后怕不已。 “我知道，人命关天，放任他在地上悲鸣是很冷漠，但这样才会有震慑作用，避免其他人有侥幸心理，造成更大的损伤，你也知道，人心中的贪婪是没有底线的。”夏美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次阳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难为你，但下次就难说了，你以后先询问我的意见再行动，不要再冲动了，听到了吗。”夏美教育着汪诺贤，顺便卖了他个人情。 汪诺贤点了点头，这次确实太危险了，是自己没考虑清楚，差点栽在这存活率最高的考验上。不过，福祸相依，夏美此时的话正好也给了他向夏美征询意见的理由，今后如果有事情涉及到他，他也能从夏美的指示中获取信息。像这次，如果他先征询夏美的意见的话，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了。 “好，我们走吧。”说完，夏美向外走去，汪诺贤紧随其后。 路上，他想着夏美开始时说的那一番话，准确的说是其中的一个词，贪婪。 汪诺贤思考着已知的两个考验。保健室的摆设和装饰是为了诱人入睡，校长室堆满的金币是为了诱人拿取。前者入睡后会听到歌声，后者拿取后会肢体残缺，这两者都是犯了某种禁忌，然后受到惩罚。而这两种禁忌恰好和七宗罪中的两种原罪相同。 【保健室是懒惰，校长室是贪婪，再加上夏美所说的考验也总共有七个。】 汪诺贤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果其他房间的考验和这两个是相同的作用模式，那他这次的意外可就赚发了。 【这下可欠了巫女一个大人情了。】 不仅借着夏美的面子免除了失误的惩罚，还在听了夏美的话后得到启发，收获了今后面对考验最有利的情报。面对这份情，汪诺贤决定把主动背叛夏美的选项永久从剧本中删去，不再作为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