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北行途中
云程最近几日也一直在跟招抚的流民交流，他惊讶地发现其实塞外的流民不完全是失去耕地的汉人，也有失去牧场的鲜卑人。 但是问及塞外的情况却语焉不详，他们只知道自己的部落被另一个部族驱赶，跑着跑着族长死了，部族就散了。 流民不能由玩家管理，毕竟玩家不可能随时都在线上。所以云程亟需一个可以帮他管理流民，安排生产的人。 不过当他和几十个流民一一聊过之后，却并没有发现有一技之长的人，其中连个识字的都未曾发现。 云程目前需要他们伐树开荒，他们便去伐树开荒。让他们去柳城搬运物资，便赶着驴车彻夜不停。 他们没有怨言，也不需要奖励，他们只知道谁给了他们一口吃的，谁就是“大善人”。 一开始云程还派玩家们跟着押送保护，后来发现根本不需要。 云程也问过他们，拿了粮食、工具为什么不跑。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替主家办事为什么要跑？” 看着他们清澈的眼神，云程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代人跟古代人自然是不同的，到了古代几个月还是没能让他一点芥蒂都没有地驱使着这些人。 不过好在云程还是很快就把心态调整过来了，既然有人仰仗他活下去，自己必然要做的更好才是。 “庄主，我从红叶居来，有您的信。” 与玩家们喊他“掌门”不同，流民们更喜欢叫他“云善人”，不过在云程的强烈要求下，大部分流民还是学会了叫他“庄主”。 “好，辛苦你了。”云程接过信，眼前这个流民是艾潇第一次施粥时招来的。 他倒是一直对庄里的事情十分上心，赶着驴车往返柳城和山庄之间日夜不歇。 只吃到了几天饱饭，他的身体还是精瘦精瘦的，不过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不辛苦，庄主还有什么事吩咐？” “你是叫陆大有是吧？”几十个流民，云程有些记不住名字。 “王大有。”大有却有些不好意思，仿佛自己的名字没被记住是他的错一样。 云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大有啊，最近这些日子你们累不累啊？” 王大有摇了摇头说：“不累，赶车有什么累的。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我现在就去做。” “你们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有记吗？” 云程其实拿这句话问过每一个愿意跟他多聊天的流民，但还没有一个人能真的把所有事情都理清的。 “我们离柳城不远，每天赶车可以往返一次。一辆车可以装两石粮，我们一共三辆车，五日下来已经搬了三十石粮食了。 耿大侠教我弟弟他们烧砖，这些日子我们已经给土地庙修上了。又在庙旁挖了一个地窖，粮食放里面安心一些。 李大侠带我们砍了不少树，篱笆和浮桥都已经搭好了。只不过人住的房子还需要些时日，粮食更重要一些。 只是艾大侠这些日子不再施粥，想来应该是庄子里目前需要的丁口已经够多了。” 云程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最近几天的粮食够吃吗？” 王大有赶忙点头：“够吃够吃，老实讲粮食给我们都有点多嘞，大户人家的仆役都没有我们每天吃的多。” “哦？”云程有些疑惑，“你知道大户人家的仆役每天都吃多少？” “我之前就在渔阳的王家做工，前年王家举家搬迁，我就被主家遣散了。” “原来是这样。” “庄主给大家吃饱饭，大家都愿意帮您做事。” “你先歇着吧，今天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事情了。”云程摆了摆手。 随手撕开手里的信，云程靠在庄子新修的栅栏门前读了起来。 手中的信是清河给他写的回信，清河给他提供的钱粮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怔怔地看着夕阳和晚霞，他竟有些犹豫要不要接受这么多的东西。 虽说与清河可以算是“过了命的交情”，但总数属实有一点大了。 这时又有两个流民砍了柴归来，夕阳照在流民的脸上，消瘦的脸上早已不见在柳城外初见他们时的阴霾。 像是下定了决心，云程将手里的信折了起来塞进袖子。 该是往草原一趟了，他需要亲自去探一探北方哪里可以长期提供羊毛。 ----------------- 云程带着李浩和王大有在柳城买了几匹马便沿着医巫闾山西麓向草原进发，云程与王大有会骑马，可李浩却不会。 几日下来走走停停，还在营州境内迁延时日。这日晚间实在走不动了，几人便在闾山脚下的一处小溪边生火休息。 李浩原本心中还满是触发了隐藏任务的欣喜，但他座下的这匹马好像是跟他有仇一样，这几日摔了他好些次了。 “掌门，我能否再请教几招？” 李浩从一开始就在认真地跟云程练习武功，每天只要云程得空他便拉着云程过招。 快一个月了，他现在武学技能的等级已经远远地超过艾潇他们。 叶绫和耿正随云程学了“破虏剑法”后一直在群里显摆，他其实也想从云程这里搞一套新的技能出来。 “今天就算了，颠簸一天了，你让我歇一歇。” 云程其实也有一些头疼，自己晚上想研究竹简功能，他倒是希望李浩现在趁早下线。 “庄主，你看，西面是不是有火光？” 王大有突然站起身来，他走到背对着火堆的地方，仔细地向远处看去。云程闻言站了起来，走到了王大有身边。 只见远处有点点光亮，越烧越亮，像是失了火。 “是火光，庄主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看样子离我们应该有两三里地。” “上马，我们凑近看看。”云程当即做了决定。 “如果有危险立刻纵马离开。”云程又补了一句。 三人骑马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陷入大火的院落，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阵阵哭喊声从屋中传来。 云程和李浩拔出刀向门口行去，远远地只见几个强盗正在从砍杀着逃跑的山民。 “大有你留在这里，我和李浩上去救人。” 云程看到有人行凶，立刻就做了决定。 李浩也没多言语，随着云程纵马冲了过去。 几个东水寨的强盗此刻正在院子里肆意地杀戮。 自己几人被三当家派去草原送信，回程时路过这里暂时住一宿，看上了这家的姑娘，也是她的福分。 姑娘十分抗拒不说，晚上吃饭还让这家木讷的老头子给算计了，明明有七个人，却给了四个人的粮食，酒rou也不够，吃的不甚痛快。 老四去找老头理论，结果吵嚷起来自家兄弟竟然被这老头一锄头给敲了个头破血流，真他娘的晦气。 大哥本来跟姑娘在里屋亲热，几人找大哥评理的时候却见他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早已经死了。 自己几人自然是要为大哥报仇，正杀的痛快，却见东南方向来了两个骑马的破落户，骑着马冲了过来。 云程从马上跃下，一剑刺进了离山民最近的那个强盗的后心。 李浩也不甘示弱，挥刀左右劈砍，却不想被马掀了下来。只好就地打了一个滚，躲开了砍向他的大刀，轻身跃起，站到了云程的身后。 云程正运剑砍杀着，眼前的这些人武功并不怎么样。不过对方人多反应又快，有三人向他围攻而来。 “哪来的混蛋，敢管我们东水寨的闲事。” “就是，也不去打听打听，太浩庄都让我们赶走了。” 云程咬着牙，也不回话，剑势连绵，却始终打不破三人的配合。 李浩虽然与云程对打多日，但实战这还是头一次。他背靠着云程，正和两人对峙着。 其中一个强盗拿着大砍刀正上下打量着自己，另一个满头是血，站在旁边大呼小叫着。 “噗……”云程一不留神，被一个强盗砍在了左肩上。 其实云程也是第一次杀人，来不及多想，眼前的几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 此刻鲜血和疼痛激发了云程的凶性。 “给我滚开！” 那强盗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云程借着“履霜”之利反手削去了一只耳朵和一大块头皮。 “啊！” 那强盗的同伴见自己伙伴受伤，急忙向前抢了几步，两把大刀越劈越狠。 云程后退两步，发现自己身后便是李浩，已是退无可退。 没办法，只好持剑向右前方连环刺去，希望可以抢出一些空间。 李浩正拿着刀与眼前的强盗战作一团，却发现自己跟一个强盗对打都处于下风。 “三脚猫的功夫也来学别人行侠仗义。” 眼前的强盗眼中充满了不屑。 “路见不平，自是要拔刀相助。” 李浩左支右绌，却没耽搁他搭话。 “哼，天真。你头领也受伤了，你再看看你，一点忙都帮不上，没用的东西。” “有没有用你又没试过，你有本事就砍死我。”李浩越打越恼火。 “噗……” 俩人这边正对骂着，另一边云程抓住一个机会，一剑刺穿了那“一只耳”的喉咙。 “老五！你个王八羔子，我要杀了你。” 剩下的两人大声叫骂着，越打越不要命起来。 云程持剑后撤，与敌人对打的时候他并不想分心吵嘴，此刻他的脑子里都是如何寻找对方的破绽。 几人正乱战着，却听远处传来“嗖”的一声响，与李浩对打的那个强盗满脸疑惑地扑倒在了地上。 像是中了定身法，几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