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孽障现前
轮回路上正文第八百八十九章孽障现前这会儿,吴菊英不停地叩头,希望得到众神,尤其是鸟神的宽恕。一切都显得非常宁静,只有轻微的风丝儿在树林中淅淅沥沥地响。她望着刺槐树的枝杈上挂有两根鸟毛,忽然飘下来一片,经过风丝儿牵引,静静地坠落在她面前。她正盯着它发愣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声,是从林外的村庄里传来的。 她连忙站起来,朝林外跑去,听那哭声越来越清晰,有一个男人在嚎哭,她非常熟悉,那是自己男人的声音。出了林子,拐过村头,她看见屋前许多人像在围看什么,丈夫咆哮般的啼哭声还在继续。 她挤过去看,一块木板上摊着一具用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那正是李雄兵,她的心肺宝贝。她大放悲声就要扑上去,被村里一个头面人物拦住:菊英,这孩子是患禽流感死的,小心传染哦,不要扑上去。 吴菊英抬头看,丈夫也只是嚎哭,根本没有接近孩子的尸体。 她就站在那儿,边哭边诉:为什么我请人织了100个鸟窝安扎在树梢上,向鸟神忏悔,还不能赎回我儿性命?她反复念叨几遍,还说这忏悔的行为也是徒劳哦。 忽然,那个她面熟的林道长过来低声说:这位大嫂,你有所不知,要是你没有请人织鸟窝安扎在树梢上,你家的孽障或许一点也不能减免。 菊英止住了哭声,定睛看着林道长,言下之意是此话怎讲? 林道长会意地说:要是那样,你女儿的性命也难保哦!现在你女儿的性命保住了,也是很不容易的,这是你积了一点阴德的结果。 此刻,村里人又将李雄兵的尸体抬至山麓,放在大堆柴草之中,头面人物点燃火苗,忽然火苗飞窜,腾起熊熊烈焰。 头面人物对哭哭啼啼赶来的李贵夫妇说:患禽流感死去的人不能土葬,以免细菌传染,这是上面的要求,请二位原谅! 李贵点头,表示理解。吴菊英不再关心这个,只是泪如泉涌,走近李贵悄声问道:茹华么样?李贵抹一把眼泪说:茹华已经脱险了。 这件事在方圆几里外都传开了,众人传得纷纷扬扬,说李贵因为猎鸟做鸟rou烧烤,让两个孩子都患上了禽流感。 这话当然也传到猎人刘端平的耳里,他感觉自己经常打猎,没少打过鸟,莫非也造下了深重罪孽?他恐慌又冷静,悄然燃起一堆火,将猎枪扔进火里烧毁了,但枪杆子烧不化,便让它冷却后,拿到铁匠铺里,请铁匠将它打制成镰刀什么的农具,从此老实务农。 可是有一次割稻,竟不慎割伤了自己的一只膝盖,鲜血冒涌,顺着腿杆子从足踝到足跟,连稻田也留下了一滩殷红印子。李贵负痛找医师包扎,却许久不见好,总是化脓、发痒,伤口不能愈合。 后来一次到医院换药,走得慢,还拄一根拐杖,途经一道陡坡不慎滑倒,却又被一个土坷垃碰破了伤口,弄得脓血淋漓。 这时,来了一位僧人,边念阿弥陀佛,边扶他起来。 刘端平有些感恩,便对僧人讲出自己被割伤的经过,还问怎么一直在治疗,却一直不见好。 僧人仔细看了他的面目气色,然后说:你这是孽障病,难得好,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好。刘端平苦着脸问:我这是造了哪门子业? 僧人笑道:这是你自作自受! 此话咋讲?刘端平看着僧人问。 阿弥陀佛!僧人说出一个缘由:你这是好事。 这更把刘端平弄糊涂了:难道我这膝盖溃烂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僧人说:要不是你戒杀了,还有更严重的灾厄在后头等着你,甚至生命都难保哦!现在这个伤口虽然溃烂了,还不至于危及你的生命。你想,你曾经猎杀了那么多野生动物,有地上跑的,有天上飞的,它们死时的怨气,有一部分转化成你的孽障。眼下看起来是伤口溃烂,其实是孽障现前,这孽障病是难以治愈的。 听了这些话,刘端平打了个寒噤:那怎么得了?不能痊愈。 当然有一个办法,可以减轻孽障。 请高僧开示,有什么办法? 僧人搀扶着刘端平从陡坡走至缓坡,说我讲出来你能够做到么? 只要伤口能够痊愈,什么事儿做不到? 那好!我就点拨你,第一,从今天开始就要完全戒杀,不单纯是不猎杀大动物,连虫子之类的小动物也不能杀;第二,要多放生,以减轻自己的杀业;第三,你放生的动物,如鸟、蛇和青蛙什么的,从此以后不要再去吃它们。这三条能够坚持下来,保管不出三个月,这伤口就会痊愈。不过,你要是好了疮疤忘了痛,今后继续犯杀业,那么,孽障病又会复发。 一定能够做到。刘端平把一条健康无疾的腿跪下来,要拜谢僧人,可是一眨眼,僧人就不见了。此后,他按僧人开示,戒杀放生,果然未及三个月,溃烂的伤口便结痂痊愈。
李贵也因此金盆洗手不干打猎营生了,可生活的压力向哪里释放?他想到只有跟吴裔学屠宰,才能嫌些钱养家糊口。 这个想法让他很快就找到了吴裔,吴裔在集贸市场的第三个摊位卖rou,手上油乎乎的,脸上油光光的,还有点泛红。他那灯泡样有点鼓凸的眼睛只注视着rou摊上待价而沽的猪rou和潮水般涌来涌去并作短暂浏览的顾客。 这会儿,李贵来了,他以为李贵是来买rou的,问了才知有其它事找他,他不怎么感兴趣,让李贵等了许久,做完几笔生意,顾客一拨拨地散开了,时间上有点空档,他这才想起李贵还站在rou摊前,再问有什么具体事。 李贵说,我失业了,再也不打猎了,不打猎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吴裔漫不经心地听着,也不作答,将一双油手在案角的抹布上一揩,从案板底下的篾篓里掏出两支烟,一支递给李贵,李贵手一晃,说不会,也立即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既然找吴裔拜师学屠宰,为什么连一盒香烟都不给他买,你,你有诚意吗?他暗里责备自己,且将惭愧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吴裔把那支香烟又放回篾篓的烟盒中,将另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然后鼻孔里就飘出淡淡的烟雾,烟雾笼罩的吴裔显出几分朦胧与神秘。他望着李贵问:你不打猎了,今后干什么呀? 吴裔,我也想干屠宰这一行,拜你为师,行不行?李贵直奔主题。 两个指头掐着烟蒂的吴裔突然发出一阵干笑,说你李贵不是要和我抢行吧?打猎的那一行让你抢走了,又来抢屠宰这一行,不成,不成。 吴裔侧身对着他,又深深地吸一口烟,一丝烟雾又从鼻孔中飘出。他说:李贵,你干其它职业不行吗? 干其它的没有基础。李贵见一个顾客来了,把说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那个顾客浏览了一下就走了,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又走了,吴裔问来浏览的顾客要什么rou,他们的目光在rou案上睃视了一下,大都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