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争锋相对

    所有人都不知道王琢为什么会开始说起人造人技术的由来，但救世主说起末日以前的事情，所有人都感觉到大长见识。

    “这项技术在霓虹战败后，被花旗国抢走。花旗国是当时世界上最强盛，乃至科技最发达的国家，他们将霓虹先进但是粗糙的生物技术不断升级改良，才有了现在的超级生物基因工程，可以从生命本质上对生物进行改造。而姜师教授就是当时花旗国最顶级的科学家。但即便如此，姜师教授也始终做不到像李城主这样，无中生有，利用死物凭空创造出一条生命，一种物种来。所以我说，在造物主李城主面前，我被你们称为救世主，实在是叫我无地自容。”

    “我真的很好奇，李城主，我听说你制造这些人造人的材料很廉价，请问这些廉价的材料到底是什么，能让你化腐朽为神奇。”

    王琢说着，一只手扒住了一个培养槽，微微用力，卡卡作响，培养槽就从镶嵌的墙体渐渐分离了出来。

    李攀光脸色逐渐阴沉，却没有阻止对方下一步动作，自得知救世主出现，他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固然好，但如果不能……

    站在敌对面，他也并非没有做过准备。

    王琢随手将培养槽丢到一边，培养槽之后的墙体出现一个运送通道。

    王琢朝里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对一个记者招招手：“来来来，有重磅新闻。”

    那个被点到名的记者下意识后退一步，以新闻人的敏感性，他隐约察觉到，万一将前方的事物直播出来，将会发生一场令他承受不住的巨变。

    “去吧。”李攀光道，“去拍下来，是到了向我们的救世主展现玲城未来的时候了。”

    记者在听到李攀光的声音后，精神一阵恍惚，便听话地走向王琢，将电子眼对准了那条运送通道。

    天空之中的直播屏幕上，随着记者镜头对焦，一个，或者说是一排被剥掉了皮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像烧鹅店的烧鹅一样，被一个个悬挂在半空，全身红彤彤的，数十条细管插入他们体内，正在注入某种液体。

    “李城主，可以介绍一下原理吗？全城都看着呢。”王琢说道。

    李攀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救世主问了……这些都是玲城最廉价的材料……也可以说是一堆处理起来相当麻烦的垃圾。我们回收这些垃圾进行改造，变废为宝，奠定整个玲城的未来。”

    在李攀光的徐徐介绍中，几乎全部楼上人都知道了所谓人造人的来历。

    这是由接受记忆清洗的楼下人，进行身体改造后，披上一层特制的碳硅硫化合基皮肤，形成强力保护层，因此可以对抗外界恶劣环境。

    技术并没有像一开始所说的那么先进，相反非常简单粗暴，就好像当年的霓虹人一样。

    “这些材料足够我制造至少八千万个银翼探索者，而且后续还会源源不断地再生。他们是我们人类夺回地球的先锋军，也是希望的开始。无知的人会觉得这项技术反人类，实际上他们是大错特错！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是因为人生来有意义，而不是为活而活，这项技术让这些原本人生毫无意义可言的人也有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如果他们有哪怕一丝身为人的觉悟，他们也应该感谢我，赋予了他们为整个人类事业而献身的机会……救世主，你应该不会为了一点妇人之仁，要剥夺他们实现价值的机会，葬送整个人类的未来吧？”

    王琢道：“这会不会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就算我同意，你觉得玲城的人民会同意吗？”

    李攀光微笑道：“救世主，如果你的意思是少数服从多数，不如我们看看外面吧。”

    李攀光话音一落，实验室内也亮起了投影，将外界公民的反应展现地一览无遗。

    “我们干脆打个赌吧。”李攀光指着画面中的民众，“我们就赌他们是支持我还是支持你，少数服从多数。如果你赢了，我就把这项技术销毁，并且卸任城主职位，随你审判。如果我赢了，我不要求你怎么样。我知道你是从过去来的，只要你将玲之城的双向门打开，你随时就可以离开了，回你自己的时代。怎么样？敢赌吗？”

    王琢看着画面中的民众，结果他意外地极少看见义愤，反而更多的都是议论纷纷。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如果按李攀光说的来，他有种会输的预感。

    “你是不是在想我有没有给他们洗脑？很遗憾我没有，你所看到的，都是他们的真实反应。天赋人权？只是和平时期的一个维稳口号罢了。在我们这种人类夹缝求生的时代，只要是为了种群的延续，任何举措都不会过分，不，应该说是十分正确的。”

    擎天大厦信号处，三个飞龙特警顶着信号修改器，一边观看着李攀光和王琢之间的对话，看见王琢在李攀光咄咄逼人之下竟然不再开口，他们惊呼道：“救世主不会被说服了吧？”

    铁面看了眼四周那些大厦顶端的民众们，见他们慢慢地似乎大部分人都表现出了赞同李攀光观点的模样，不由喃喃道：“不是救世主被说服，而是他作为一个外人，现在已经没有理由来干涉我们自己人的意志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救世主。”

    扫把头骂道：“他奶奶的，玲城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人性了？这些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住在楼下就不是人了吗？”

    一旁的发达星凑上来说道：“是超梦剧嘛！”

    扫把头道：“啥意思？”

    发达星挠挠头：“超梦剧啊，你们都不看吗？我看过好多超梦剧，故事里楼下人一直不算人啊，他们都是小偷，骗子，人贩子，杀人犯。可能是超梦剧里楼下人一直都是社会的败类，所以他们也都觉得楼下人都是垃圾吧。”

    “所以他们还是被超梦洗脑了？”扫把头惊道。

    铁面道：“严格来说，应该叫潜移默化。”

    几十年的潜移默化，在楼上人的观念里，楼下人已经不算人了，而是因为“陈旧过时”的观念惯性，而不得不维持现状的“社会负担”。

    在全自动化生产的玲城，这些楼下人连最基本的体力价值都已经彻底失去，所以李攀光此举是在赋予这些人新的价值。

    “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样！”扫把头捏住拳头，“加油啊！救世主！加油啊！玲城不该是这样，人类也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