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混混往事

    高梁心中一喜，看来石义强和杨伟民之间的关系相当的恶劣！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怎么？你们‘沟沿帮’起了内讧？石义强当年也算是道上的一号人物吧！”

    “人物？就凭他？”杨伟民声音都拔了几个高度。好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想起来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他把话咽了回去。

    高梁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摊了摊手，“你没看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吗？我就是要跟你唠点实磕！我特别好奇，你跟石义强到底有什么纠葛？”

    杨伟民表情十分狐疑，“这是我俩的私事，怎么就惊动了你们？难道公安现在想要查他？”

    “这不需要你知道！”高梁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红塔山，递给了杨伟民。

    杨伟民接过来那盒烟，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笑，“行，看来你挺有诚意。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愿意听，我就给你讲，要不然我也觉得这件事憋气得很！石义强原来的确是我们‘沟沿帮’的人，我俩年纪相仿，十多年前都跟着几个大哥混在街上。”

    “大哥？是胡乐祥吗？”高梁插嘴问了一句。

    “老胡可不行！他那个人脾气暴躁，人又好色，嘴巴还不好，所以并不是被人信服，只是资格老而已。那时候真正带着我们的是一个叫徐云雷的人。话说，他得五十多岁了，现在是个大老板！”杨伟民陷入回忆之中，表情有几分陶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无忧无虑，游手好闲的日子，“十多年前，我们跟他混，手里没钱了，就去工厂偷东西。偷来的钱分给他大头，我们拿小头。他就用这些钱当本钱，去做买卖。国家还不允许做买卖的时候，他就敢做，而且啥都敢做！倒腾过药，倒腾过酒，倒腾过烟……反正国家不让做啥，他就做啥，特牛逼的一个人！那时候，他赚了钱也分给我们，日子过的挺滋润……”

    高梁听到这里，心里一动！

    徐云雷，这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现在经常会出现在地方新闻里，算是一个大企业家。之前地方电视台引进的电视剧还有他的云雷公司贴片广告呢！只是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云雷公司到底卖的是什么！

    杨伟民看见高梁的表情，不免得意了起来，“是不是觉得老哥以前也挺牛逼的，还认识这么牛逼的人？”

    高梁有点儿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后来呢？为什么他成了大老板，你却还在这里瞎混？”

    “后来，徐云雷有钱了，就说要培养个人跟他一起开公司。其实我们都想去，二三十岁大小伙子，老在街上晃荡也不是个事，看他赚钱也眼热！”说到这里，杨伟民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我是觉得他一定会选我！我跟他关系很近，没出五伏的表亲！没想到，最后他竟然把石义强带走了！据说是石义强用点儿手段，让他把我给甩下去了！现在，石义强这个货跟着徐云雷发了大财，我呢，继续当混混，还被你抓了，真是的……”

    “听说之后石义强也回过几次营口，你们难道没见上面吗？”高梁好像是无意间提到了这件事。

    杨伟民似乎有点儿惊讶他知道这件事，“是！石义强后来有几次回到营口，又召集过去的老兄弟们，我也去过几次。不过，他开口闭口都不再提徐云雷，也不说自己现在还跟不跟他干了。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每次一问他，他就不乐意，还跟我翻脸、大小声！我生气，这个货有几个臭钱就跟我来这套！徐云雷可是我的亲戚啊！唉，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了，人家发财也没带我！我也不往石义强跟前凑了，不是一路人！我这个人虽然会犯点儿小偷小摸，但是是讲些江湖义气的！”

    高梁得到这些信息，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虽然石义强这个人在众人的嘴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也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但是他就是有钱，就是舍得撒钱。这本身就跟令人生疑了！现在既然知道他当年是跟徐云雷走的，那么这件事再麻烦也是有迹可循的！

    高梁临走的时候又敲打了一遍杨伟民，“我知道你吃了假狗rou，你受了委屈，但是你要敢拿这件事去祸害金嬷嬷一家子，我肯定不放过你！”

    杨伟民听到这里也是急了，“警察同志，我的赔偿啥时候给我呀？不能让我白白受委屈！”

    “那是自然，你耐心等着！”高梁没再多说。

    离开了杨伟民的家，他就拨通了李永秋的电话，“永秋，下午老胡家叔侄俩体检送看的事情交给二中队和曾茂、思宇吧！你现在赶紧帮我查一查云雷公司，这个公司也挺神秘的！现在有条线索，石义强曾经跟着云雷公司的老总徐云雷一起在‘沟沿帮’混过，后来还在一起开公司。不过，在审讯的过程中，怎么没有人提到这件事？是他们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咱们，一会儿抓紧时间得问个清楚！”

    李永秋听了这话，也是一愣，“云雷公司？这不是天天晚上在电视剧前面打广告的公司吗？我记得他们家好像是卖补品的！”

    “对，可是这么大个噱头，为什么老胡家叔侄俩却只字不提，你不觉得奇怪吗？”

    “停停停！”李永秋在电话那头打断了高梁的话，“老高，我们现在要查的是，这坨人rou从哪儿来的！现在，你都已经查到了云雷公司，和这起案件还有关系吗？到底我们的侦查路线有没有跑偏？为什么这件事涉及的人越来越多呢？查云雷公司到底有没有必要？”

    “非常有必要！”高梁斩钉截铁地说道，“从现在来看，石义强是提供这些人rou的源头；我们要找石义强，可是能获取的信息太少了，连他在营口的户籍都被注销了！现在杨伟民提供了一条线索，不管这线索多么荒诞不经，我们也得继续找下去！只有找到石义强才能找到人rou的来源！”

    “我们可以发协查通报啊！让大家帮忙找这个人，通缉他也行！”李永秋还是不赞成高梁把精力浪费在这么虚渺的线索上。

    可是高梁却问他：“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发生了什么案件？以什么理由去发协查通报？”

    李永秋语塞了，缓了半天，认命地说道：“好吧，就听你的！”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这起案件恐怕是我遇到最离奇的事——我们已经忙活了好几天了，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高梁宽慰他，“好了，别郁闷了！也不是所有的案件都是一个模型摆在那里，让我们去侦破。现在咱们有什么线索，就查什么线索！

    李永秋突然挂断了电话。

    高梁看着自己的手机，对方连声告别都没有，听筒里就这么无情地变成了盲音。他露出一丝苦笑，转身赶往建丰派出所。

    到了建丰派出所，刑侦中队的中队长葛洪正准备吃晚饭，看见他，赶忙迎出来，“高大队，你来的正好！吃没吃晚饭呢？要不要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高梁笑着摆了摆手，婉言谢绝了：“不用了，葛队长，赶紧吃你的爱心晚餐吧，我哪敢吃！我就是想过来看看，问问情况，没想到正巧赶上你值班。那择日不如撞日，我在这等你吃完饭，咱俩商量一下这案子的情况吧！”

    葛洪看了看高梁，又看了看饭盒里的饺子，还是扣上了盖子。“我不着急吃！你要不来，我也得去分局做汇报。这几天，我们派出所对当天和杨伟民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都进行了排查，我得跟你说说具体情况了！”

    “那太好了！”高梁告诉他，“原本我也想让派出所和刑警大队的同志们一起坐下来讨论案情，开个简单的案件研讨会。可是，现在刑警大队所有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查人的查人，查rou的查rou，带回来老胡家的叔侄俩，刚刚送去体检入看！这起案件有一个最致命的点——现在寻找尸源还没有的结果！”

    葛洪笑了，“这不就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吗？你想知道尸源，在我们这段时间的排查里，真就有了一点关于尸源的线索！”

    “哦，这是怎么说的？”高梁一下子来了兴趣。

    “这件事说来话长。”葛洪表情微妙，“我是听民警汇报，被排查人员张长青提供的线索，而他是听王五松说的。”

    高梁听到这里，就已经很悲观了，“这件事已经传了好几个弯了，那话还有可信性吗？”

    葛洪笑了，“不过甭管转过几个弯，有线索就是好事！”

    高梁一听，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葛洪当然也不卖关子了，“据说这些人rou是王五松在老胡家养狗场拆下来的rou。当时有人让王五松晚上去养狗场，说是帮忙拆狗。可是王五松到了以后，发现放血剥皮拆骨已经做完了，只是让他把rou剔下来！”

    “什么人让他去的？”高梁大概已经猜到了。

    “据说是他的老乡，叫石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