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谁是目标

    在办公室里，李乐峰看见自己两个出色的侦查员，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李永秋是个聪明的人，心思纯净；虽然有时候有些小脾气，爱和高梁闹别扭，但是对工作却是一片赤诚；就算是经历过什么黑暗，也是在年纪尚小的时候，还有高梁这个大包大揽的人去帮他挡着这些事；可是今天却不可以了，需要此时此刻的两个人一起面对！

    李乐峰叹了一口气，“梁子，事情跟永秋说过了吗？”

    高梁摇了摇头，“没有，我还在想咱们这个做法会不会太冒险了……”

    李永秋听着师徒二人打哑迷，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似乎在问：你们说什么呢？

    李乐峰指了指眼前的小沙发，“你俩先坐，我要跟你们商量个事。这段时间，刑警大队盯着这几起案件，有没有什么发现？”

    李永秋心里有些想笑——李乐峰这个人是个好领导、好前辈，但他和高梁有一样的毛病，恨不得凭一己之力遮风挡雨，让所有人都不受到伤害。可现实这么残酷，这怎么可能呢？

    高梁仔细观察着李永秋的表情，知道这小子应该猜到了大概，于是苦笑着告诉自己的师傅：“师傅，别掖着藏着了，就凭永秋这么聪明，他还猜不到您为什么找我们吗？”

    “这一群人口中的‘大明哥’，是我们的自己人吧！”李永秋端着一张冷脸，直接说出了师徒俩遮遮掩掩的谜底。

    李乐峰苦笑道：“永秋，你说的对！这只是我们的怀疑，暂时还没有什么证据。”

    “可是这个怀疑已经在很多事情上得到了验证，现在您和老高想亲自抓住这只老鼠，又怕我们受到牵连……”说到这里，李永秋停顿了一下，“我们怎么可能怕受牵连呢？只要是对的事，就应该做下去！”

    高梁一下子放松了，“师傅，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小子的脑子，我们捆在一起都不如他好用！”说罢，他半个身子都转向李永秋，“没错，你猜对了，我们的确怀疑‘大明哥’是自己人，但是现在不知道他是谁。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案件几乎把刑警大队所有的警力都投入进来了，但是我观察了一下……”

    “不在咱们大队里！”李永秋接过他的话。

    “没错！但是这个人离我们并不远，甚至和我们一起合作过。”高梁很是艰难地开口，“现在我们明确接触过的其他部门，包括分局的经侦大队、缉私局以及立伟和东升曾经接触过市局的法医室，还有利明……”

    李永秋歪了歪脑袋，“你是怀疑利明哥，还是怀疑利明哥新上任的禁毒大队其他人？”

    高梁有些无措地看了李乐峰一眼——这小子也太敏锐了，让自己怎么往下接话？

    李乐峰清了清嗓子，“每一个都有可能，但是我们不能公开调查！”

    “转交给纪委呢？”李永秋当然知道，如果插手这件事后患无穷，可是交给纪委，那之后的工作必然也受到掣肘。

    “我们想过……但是，现在纪委如果这么早就介入进来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毕竟他们不是专业的警察，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身份。”高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李乐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你们看一下！这是经侦支队从云雷公司拿回来的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高梁也不知道李乐峰竟然还有其他线索，茫然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转手递给了李永秋。

    李永秋看完以后，也是目瞪口呆。怎么？孙黎明竟然会在云雷公司任职？经济顾问又是什么职务？他不是被纪委带走了吗？”

    李乐峰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记不记得孙黎明在看守所里把自己的岳父供出来？他算有重大立功表现，再加上犯罪情节轻微，又积极退赃，最后判了个缓刑。我没有办法说孙黎明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个‘大明哥’的出现也属实有些凑巧。所以，你们两个要尽快对目前的犯罪嫌疑人做辨认——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孙黎明，这案子恐怕要提前揭锅了！他对我们的侦查工作也是非常了解的。”

    高梁嗤笑一声，“就他？了解侦查工作？您就放心吧！这一摊子摆在他的面前，他都未必能搞得清楚！不过，孙黎明竟然在上次的风波里全身而退，果然是个人物！”

    李乐峰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不要轻敌！怎么说他也跟我是同批入警，就算是心思不在业务上，也做了二十多年的警察。这一次是和他狭路相逢，我心里也难受……”

    “行了，您就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们两个。”李永秋站起身，把材料又放回李乐峰的办公桌上，末了问了一句，“我能问问，为什么选定我吗？”

    高梁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选的，我觉得你是个福将，能化险为夷！”

    “其他人你也不舍得祸害，是吗？”李永秋一下子戳破了他的小心思。

    李乐峰看二人又要吵架的趋势，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行了，行了，你俩赶紧去做辨认笔录吧！别在我这吵吵闹闹的！”

    高梁带着李永秋离开了李乐峰的办公室，回去制作好辨认笔录所需要的材料，直接奔向马优安和朴成珉的暂时居所。

    马优安暂时住在一栋小房子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日常只靠着派出所民警的一日三餐，心里早就像长草了一般。现在看见高梁的出现，他还有一丝的高兴。

    高梁上下打量着他，“还行，气色不错，没有太憋屈！”

    马优安有些发愁，“警察同志，你们到底还有什么要问我的？我啥时候能出去？”

    高梁告诉他，“别着急，今天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咱们再做一份笔录！”

    马优安垂头丧气，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唉声叹气地坐下。

    高梁拿出一张印有十个成年男子照片的辨认笔录，问道：“这里的人你都见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