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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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处小区门口， 梁不庸抱着一些行李，脚边再放着一大袋行李，等着预约的拉货司机到来。 神情有些严肃！ 他发现一件比较严峻的事情！ 他不饿！一点饿得感觉都没有！ 从昨天傍晚到今天中午，他在地府酆都度过十几个小时时间。 期间只尝过一小口面条，那会儿还可以说，是在地府情况特殊。 可现在他从酆都回到人间，在那边房子里忙活了一圈，又回来清扫收拾了这之前的租房。 即便是他打扫起来很快，可是仅算在人间的时间， 他距离昨天中午上一顿饭，也过去差不过一个白天。 但是，艹！他一点都不饿。 肚子里的感觉就像是饭后两三个小时，肚子里东西已经消化了，没有东西，但还没到饿的时候。 想着，梁不庸神情更严峻， 然后撕开包辣条，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咀嚼咀嚼大口吞咽了下去， “呼……还好，还好。” 这辣条是之前他买的，搬家还给带上了。 这会儿试了下，发现虽然不饿，但还是能正常吃东西，松了口气，不然人生都少了大部分乐趣。 不过现在， 他对孟姐说得，他‘没死透’的话理解好像更透彻了。 正常来说， 修行至少要到精气神圆满，聚合出元神的时候，才能辟谷。 那时候法身无漏，自然也不需要进食。 严格来说，到那一步的时候，修行者都不能算人了。 离人更远，离仙更近，可以叫真人。 他倒好，这部分算是一步到位了。 不过也不错，以后不用吃饭，省钱了， 嘴馋的时候，也可以尝两口零食。 想吃就吃，不想吃也不饿。 挺好的！ “那边那个，你那堆东西往旁边挪挪，别挡着路了。” 这时候小区门口的保安朝着梁不庸挥着手，喊着。 “哦哦……” 梁不庸胡乱飘荡的思绪被打断，往旁边挪了挪。 不过也没再站多久， 那预约的搬家货车也到了。 …… “呼……呼……” 徐国有是梁不庸先前租住那间屋子的房东。 今中午，他突然收到他这个租客发来的消息，说要退租。 对这个租客，他也略有了解，是个大学生，为了方便在外兼职，租了这个房子居住。 现在是大学毕业，准备换城市工作了？ 他也没多问。 约定好这个租客收拾好搬出去之后，就将先前押金退给他， 就没再多留意这件事。 可是又没过了多久，这个租客就说房子已经收拾好，他已经搬走。 他当时就觉得心里没底， 虽然基于之前对这位租客的信任，让他将门钥匙放到屋门口的鞋垫底下就行。 但等了阵，越想越不安心，还是开着车，从城市另一边刻意跑过来准备看看。 一路上脑子里都满是那些之前网络上看到的视频， 什么租客退租之后，租房里一片狼藉，垃圾堆，墙上长蘑菇，地上爬蛆，蟑螂老鼠乱窜之类的恐怖画面。 虽然一路开车都在自我安慰，那小伙子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到地方，车停下来，往着楼上走，步伐却忍不住越来越快，直到小跑起来。 此刻站在自家房子门口，握着已经找到的钥匙，气喘吁吁。 同时看着紧闭着的屋门，做着心理建设。 不过还好，至少隔着门没闻到什么奇怪味道，总不至于太离谱。 这房子本身的价值，并不值得他这样在意。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加上一个狭窄的厨房，和一个同样狭窄的卫生间。 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三十平。 又已经是个很老的小区，位置又实在偏僻，虽然挨着一个大学不到两公里，但那大学就已经是建在近郊的位置。 不过，这是早些年他工作厂里给分配的，他和他妻子结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这儿， 一直到孩子开始上学，他们一家才搬出去换了个房子。 他们在这儿生活了好些年，换第一套房子最紧巴巴的时候都没卖掉，意义特殊。 最开始就没准备租出去，都是那老门卫打电话，问起来这儿一直空了套房子，要不要租出去， 他妻子也说，房子还是要人住着才不容易坏，他又见了那年轻人，见那年轻人懂礼，干干净净，又知道他自己兼职打工给自己挣学费生活费。 才最后以一个比较低的租金租给那租客。 “咔……” 喘匀了气，徐国有还是拿着钥匙将门打开了。 门朝里推开，迎面来的，是一些清新，阳光的味道。 然后，徐国有站在门口，愣住了。 “这是……请了人专门打扫……这小孩子，浪费这个钱做什么……” 他看到的屋里景象，和他预想，担心的脏乱差完全不一样。 整个屋子里，桌椅整齐，地板墙面洁净。 多年了的地板，除了些不可逆的划痕和小坑，就跟崭新的一样反光。 四面时间久了，难免泛黄的墙壁，也异常干净， 像是只留下了时间的痕迹，却没有留下漫长时间里的脏污。 放眼望去，就是那些平日里不会留意的犄角旮旯，此刻也干净到发亮。 甚至放在客厅里，大概是没用过的老旧电视，外壳都被擦拭了一遍。 目光越过敞开着的卧室门，能看到的卧室床，床腿的漆面都还在反光。 此刻，从这屋里呼吸到的空气好像都是清新的。 整个屋子，都像是崭新出厂的艺术品， 让徐国有都有些不敢下脚踩进去，生怕一进去就留下个脚印， 破坏了这份无暇的洁净。 同时又有些脸红， 刚刚他还怀疑人给他留了一地狼藉，或者胡乱收拾了下就搬走了。 现在看，人清扫的这么干净，不知道多用心……说不定还是专门请人了。 不说别的，至少他这房子租给那年轻人的时候，远没有这么洁净。 他这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着，他又在客厅的桌上看到一张纸，好像是那年轻人留下的。 再低头看了看洁净的地面，犹豫了下，才脱下鞋，踩进屋里。 “徐叔，谢谢你们多年关照，屋子里我已经收拾过，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电话。” 的确是梁不庸留的话。 看着，徐国有更有些脸红，还有点误会别人好意的内疚， 想着，徐国有摸出手机。 不光将押金退还了， 还将一直按季度给的房租，还剩下一个多月的钱也退给了梁不庸。 “徐国有：梁同学，屋子我已经看到，收拾的很干净。 徐国有：你是花钱请人打扫的吗？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梁不庸：不用了，谢谢徐叔。我自己收拾的。” …… “行，就都给你放在这儿了啊，没东西落下了吧？” “没有。谢谢了。” “行，那您忙。” 搬家的货车开到巷子口，司机帮着梁不庸将一应行李搬到了房子大门口。 梁不庸道了声谢，确认东西都拿上了，司机也就离开了。 看着巷子口的小货车开走，梁不庸再看了眼手机上刚才收到的，之前房东发来的消息， 知道房东是误会了，解释了句。 两人在这微信上寒暄了两句，就结束了交流。 “呼……” 望着还上着锁的‘忘州大酒店’大门， 梁不庸长吐了口气，他这也算是有自己房子了吧，还挺大。 前后院加起来四五百平，还没公摊。 收起手机，梁不庸再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朝着隔壁丧葬店望了眼， 门还虚掩着，那位余老先生看起来还没回来。也是一场葬礼怎么也要一两天。 即便是一切从简，今天那余老先生也回不来。 四开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重新被梁不庸推开， 梁不庸往屋里一样样搬进去行李，顺便将后屋里的床铺起来。 …… “飒……” 傍晚日暮，梁不庸躺在后院卧室的床上。 什么也没做，只是发呆。 等着这夜幕降临，他感觉到这房屋地处偏僻的一个好处。 一到晚上，这周围真得是一点噪音都没有， 听不到城市里如同底噪的声音，听不到车过，也听不到人声。 安静到寂静，只剩下一点清风拂过的声音，偶尔几只飞鸟归巢路过的轻啼。 但这种寂静并不让人觉得恐慌， 而这一两天，经历了许多事情的梁不庸，在这一个人安静躺在床上的情况下， 心神都终于彻底平静下来，缓和下来。 来得及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思考未来的打算。 今天的变故实在太大，发生的事情太多， 让人应接不暇，就像是他的人生在今天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而此前从未有过心理预期。 而这一切的开始，只是他在网上看了个互动视频……然后就被公交车直接拉到了地府酆都， 然后没抗住诱惑，就成为黄泉路一号，忘川大饭店的一位学徒。 孟姐……忘川大饭店……修行…… 今天经历的事情在他脑海中不受约束的肆意飘荡。 后面的话，他或许应该开始修炼，然后练练厨艺吧。 前者得道成仙，法术神通，腾云驾雾，飞剑取敌，搬山倒海，呼神唤鬼，服气不死……相信只要有机会，是个人都不会放弃追求吧。 厨艺的话……眼看他未来一段时间，就得在忘川大饭店一直待着……总不能一直只会煮面吧。 既然都做上了这份职务，梁不庸还是想主动点，多掌握点职业能力…… 另外，人间这个店要不要开的话…… 梁不庸胡乱想着，整个人都放松着，渐合上了眼睛。 想着这些，渐睡着了过去……也好，等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 …… ……然后，一个小时过后， 已经彻底入夜的夜色下，后院昏暗着的屋子里。 再重新亮起了灯，重新再响起些窸窣的动静。 ——是梁不庸一屁股从床上又坐起了身。 他不是没睡着，是睡醒了。 就像是他那位少女老板，孟姐说的。 他这‘没死透’的状态，压根不需要睡觉。 能睡，但是不需要睡。 不睡觉，压根也不困。 刚才他睡觉，都是习惯了。 这会儿醒来，整个人也都挺精神的，一点没有半夜醒来的困倦。 倒是能接着睡，不过，实在是没必要。 “算了，既然不用睡觉，就修炼吧！” 梁不庸翻身，将那本‘修行笔记’翻了出来。 这本名字多少有些离谱的修行笔记，也被梁不庸一并带了出来。 盘腿坐起来，梁不庸将笔记重新摊开在了腿上。 …… 又两个小多小时过后。 已经是午夜。 这间屋子里，依旧灯火通明。 梁不庸盘腿坐在床上，两只手拿着翻开的修行笔记，放在眼前。 眼睛睁大，直直瞪着，像是在和这本修行笔记对峙。 似乎想要将这修行笔记盯得败下阵来，自己变得简单一点。 最终，因为眼睛有些发干，梁不庸先败下阵来，只能老老实实将书重新放到腿上，反复翻看。 这修行的难是可以预料的。 在翻看这修行笔记的时候，隐约就已经感觉到一些难度。 但那时候还不够真切，因为看得时候，相当于代入的是那位‘吕，纯阳大剑仙。’ 自己现在开始尝试修行，才发现他么的真难！ 虽然这修行笔记里，也记载了修行修炼的法门。 这位吕性道长小时候也真听了他师父的话，觉得这记录下来的修行笔记是给后人借鉴的，以为后人昭示。 许多东西都写得很详细。 阅读起前面部分的内容，就像是在面对一位小道童，小道童稚声稚气地给人复述着从他师父那里听来的修行道理，然后又再加上一些可能稚嫩，但对梁不庸来说已经足够晦涩的自己见解。 但他学起来，依旧很吃力。 和他悟性没啥太大关系，按笔记中对所谓悟性的阐述，能读书有些成就的人悟性就不可能太差， 他再怎么着，也是个重点大学毕业的……拌水泥这专业还是他们学校王牌专业呢。 如果非说有关系，就是他悟性还没高到可以观万物而直接得道飞升的地步。 主要是……他修行常识，还不如这位吕姓道长小时候。 虽然这修行笔记里，记载了许多东西，很详细……但有些地方他就连不到一块去。 不过，这么难，反而激起了梁不庸的斗志， 难是吧！ 看我给不给你弄懂就完了！ 梁不庸想着，直接从床上起身，没再盘腿坐着， 找了个空本子，拿了只笔，对着翻开修行笔记，到了屋子桌旁。 然后开始反复翻看这修行笔记前半部分内容， 有什么不确定的疑问，都记录下来，然后再反复翻看思考。 这样挑灯夜战， 又过了三个小时。 空本子写满的地方，再一个个划掉。 梁不庸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些笑容。 关于修行法门，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明晰的图景。 都不用去再找人询问，这修行法门弄明白过后，心里自然就有一些明悟， 面对至理，道的明悟。 知道这法门，就是对的…… 当然，要是有高屋建瓴的大佬刻意挖坑那两说。 不过那样，问了也白搭。因为他能问的人就是给他笔记的孟姐。 少女孟姐也没害他的必要。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梁不庸能感觉到的，这入道的法门都是对的。 这种明悟的感觉，就像是面对数学……只要听懂了，那你就知道它对的就是对的。 放下纸笔， 梁不庸将修行笔记摊开放在腿上，自己重新盘腿。 修行之初， 他肯定是不能选择和那位吕姓道长一样，精气神同修。 只能选一门作为最先开始。 他选择从精气中，有精开始，这也是大多数修行人选择的开始。 不过现在他也更明悟了点， 明白了炼精气神化作一境的原因。 精气神互相牵连，即便是不像吕姓道长那样精气神同炼，选择由其一开始。 但精增长了，气不可能没有变化，气变化了，神怎么可能还不变。 往往精圆满气足，精气足而神具。 得到炼精至圆满了，炼气之事，也往往行至半。 在现实里，粗糙的例子就是，一个身体康健，气血充盈的人，除非遭遇变故，不然很难看起来恹恹萎靡。 放空思绪， 只想着修行炼精的法门， 梁不庸开始循着悟透了的法门，有些生涩缓慢的修行。 终于，踏上了修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