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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宋梨与二三(下)

    负刀江湖行第二百一十四章宋梨与二三有些人说话,无根无据的胡说八道,那叫吹牛。有些人说话,有根有据说的是事实,却也会被人当做吹牛。

    显然,必兰婆认为宋梨在吹牛。诚然,了解宋梨的都会知道这句话是实话,大实话。

    听闻对方这句话,必兰婆不怒反笑,道:“小子好大的口气,今日我就会会你这杀人技!”说话间,必兰婆已是五指成爪,罩向宋梨面门。

    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交手宋梨自然瞧出必兰婆招式路数,当下也不闪躲,五指并拢成手刀迎向必兰婆。

    历来爪击最是好练却也最是难练,容易是容易在招式上,困难就困难在这双手上。

    爪击攻守兼备也易掌握,只是练起来相当麻烦,毕竟是rou长的,没个十几年浸yin打熬,这双手仍旧是rou体凡胎毫无用处。

    但要练成了,那就不单是爪击这么简单了,而是另一个名号:虎狩。顾名思义,就是老虎狩猎。

    百兽之王一爪之力,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必兰婆深谙此道数十载,尤其是搭配上袍下比银针还要厉害上几分的钢针,这一击之下怕是山石也得裂开,见得对方迎面而来心下窃喜不已,后手蓄势待发。

    宋梨手刀后发先至,一挡一斩不见拖沓,行云流水间又送出一击,尔后欺身而上弓身以肩撞入必兰婆空门。

    必兰婆反应也是迅敏,两爪回防格在对方肩头,借力后退,手指骤然发力抓取宋梨肩膀。

    必兰婆数十年功力下,这一爪若是抓上,旁人多半就要丢下这条胳膊。

    可对方毕竟是宋梨,七年以前,最有机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捉刀人总指挥使的宋梨。

    无数次搏杀已然自成一派的打法,宋梨自然不去管这一击,不躲不避不闪不退,一拳直捣必兰婆气海。

    气海是习武之人生死大xue,宋梨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搏命打法必兰婆哪里见过,那势大力沉的一击眼看着便到近前,隔着袍子都已觉察到那凌厉劲气,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脚尖用力拔地而起,双爪动作滞了一滞,舍了攻击却巧妙化解对方一拳之力,紧接便借身子腾空聚力双爪用劲下压,以图将宋梨推上一推。

    不成想宋梨屈膝上迎,那瞬间爆发力将必兰婆顶起,刚刚那未成功的一拳摊开化掌,仍旧不减去势印到必兰婆下腹。

    好在必兰婆反应也快,借着下压之力身子迅速回弹,才没被对方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击中,却也是倒飞丈远硬生生的撞在墙上才止住退势。

    堪堪侧过身子借由肩头顶在墙上算是没有伤及到内腑的必兰婆刚刚稳下身形便见攻势又至,宋梨成名技双手刀上下翻飞也是迅疾,眨眼间带着寒意已到胸前,刚刚吃过亏的必兰婆不敢轻敌抬手去挡。

    两人见招拆招遇势躲势,但听得砰啪作响下两人拳脚相错已然交手十余招,颇为胶着。

    屋外一众汉子见屋里打斗如此,也是担心必兰婆会吃亏,那些未在刚才交战中负伤的汉子各自擎着手中钢刀便要加入战局助其一臂之力。

    只是还未有何动作就听

    “叮铃叮铃”一声声脆响,紧接几把钢刀就脱手而出,铛啷啷掉落在地,再瞧那几人手上虎口处已然裂开一道口子殷殷渗出血来。

    收敛心神,一众人便见地上那几把钢刀旁,一把两头弯弯似羊角的尺长匕首猛然弹起,扯着一根红丝疾射向墙头处。

    再抬头细看,就见刚才宋梨蹲的那块墙头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个白衣女子。

    一名很美很美的女子。假若刚才宋梨话中讲的

    “二三”是这个女子,那他真没骗人。院子里一众大汉竟然真就看得痴了。

    春山含笑眼波流转,即便就那么站在那里俯看众人也是眉黛含情秋水融融,那一袭白衣飘飘更似九天玄女下凡尘般不惹烟火的一尘不染仙气十足,端的是翩若惊鸿遗世独立。

    白衣女子雪白皓腕上垂着缕红缨,素手轻盈缓缓收着红绳,一圈一圈,举手投足间便是仙气十足,莫说是这帮子糙汉,即便是屋里刚刚挣扎起身的凝脂玉无意间瞄见,竟都有了些相形见秽的感觉。

    “别动哦,谁动我就杀谁。”白衣女子声如环佩交错银铃叮当,煞是好听,惹得有几个定力不足的汉子竟很是可耻的咽了咽口水。

    有婉转如鹂音者,绕梁三日不绝,不外乎是。屋里打斗仍在继续,因为还要顾忌那边的凝脂玉两人,必兰婆也是尽量缩小战局在屋门口,害怕波及那两个眼下手足无措的男女。

    只是房间本就不大,如此一来空间更小,时间短些还好说,可时间长了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必兰婆招式路数本就偏大开大合,不易于狭小处施展,再加上年纪在这里摆着,相较于年青力盛的宋梨,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反观宋梨,出手速度是越来越快,双手翻飞仅剩残影将必兰婆罩住,越战越勇。

    凝脂玉虽说武功不济可也能看出其中门道,毕竟眼下必兰婆还击逐渐变少只剩招架之力,凝脂玉也能明白这个恶名昭着的关外女人恐怕快要输了。

    当然,不过是相互利用关系,对方是死是活与自己确实无甚瓜葛,只是想要逃走可又碍于门外那个确实要比自己好看几分的白衣女子,凝脂玉着实有些左右为难,直叹自己只想着算计别人就没注意到这在后黄雀,眼下陷入被动,真是出人意料。

    进退维谷之际,凝脂玉瞧向身边二阶堂,眼珠一转便是计上心来,吩咐道:“去帮帮必兰婆。”二阶堂眉头微皱,他隶属于源头跑马司,专职于传递情报,腿上功夫没得说,只是这手上功夫着实也不是他的强项。

    刚才那一下便已然知晓了对方实力,眼下在如此逞强那就是真是犯了傻。

    只是多年来在源头里接受的上尊下卑等级观念,自是不敢也不能反驳,当下未有言语,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虽说二阶堂拳脚功夫差,但有一说一,有了他的加入也是打了宋梨一个措手不及,场面一时竟还有些扭转。

    凝脂玉瞅准时机闪身出了屋来,震声道:“谁杀了这两人可得黄金十两!”一石可谓激起千层浪,院里这群糙汉莽夫眼下做的事无非就是些为钱卖命,有奶便是娘,只要钱到位,什么事情都敢干,皇帝老儿跟前都敢撒泡尿。

    不管屋里那个一脸憨笑的男子,外头这女人即便是再美如仙子又如何?

    怜香惜玉?自然是不存在的。这群糙汉子可不会懂得怜香惜玉,只会一味蛮干,将胯下婉转变作尖叫才最让他们舒坦。

    只要有了银子,莫说这种仙子,什么样的貌美女子找不到,还用得着她?

    一时间十几二十个的汉子躁动不已,离得最近的那个当先反应过来,举刀扔向白衣女子,倒真是迫不及待。

    白衣女子自然不会将这些莽夫放在眼里,脚尖一点墙头,动作轻盈的飘飘飞起,落在了丈余外,紧接雪白皓腕只是那么稍稍一抖,手中那把形状怪异的匕首拉着红绳犹如灵蛇吐信射向另一名也要扔到的汉子,又是一抖便调转方向插入另一人手背,脚下也是起起落落,身形如鬼魅般于墙头上飘来荡去宛如蛟龙,手中红绳拉扯着那把匕首颇有灵性的左右弹射忽上忽下,如同长了眼睛忽东忽西忽南忽北让人分辨不清。

    本意是自己逃之夭夭,只是凝脂玉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必兰婆后续里还有利用价值,遂瞧准空隙,凝脂玉高声道:“必兰前辈,先走了再说。”话一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无听清,凝脂玉扭头跑向院门,盘算着趁此混乱时机悄悄溜走。

    奈何算盘打得叮当响,凝脂玉这一声交代,那边墙头上居高临下的白衣女子又怎会听不见?

    只见白衣女子明月皓腕仅是一抖,那红绳扯着弯弯似羊角的匕首便如出洞的灵蛇探头一般射向凝脂玉,直取后心。

    这是下了死手。必兰婆听得凝脂玉声音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时自然也就看到了这必杀的一击,大惊之下想出手相救奈何那羊角匕首速度太过迅疾,上前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只能摸出一根银针甩向那白衣女子,希望可以用一招围魏救赵让她回防,即便是不撤招也能阻上一阻绳系刀的攻势。

    只是必兰婆没有料到,那白衣女子不躲不避,仍是一心专注于击杀那奔逃的凝脂玉。

    有个同模样一般好听名字的白衣女子自然也觉察到了那飞来银针,只是如她这般也算是受宋梨影响养成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搏命打法,即便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完成这致命击杀。

    更何况凭她习武以来练就的眼力,这银针速度如何也比不上自己的攻击,自己完全可以在得手后再行闪躲,绰绰有余。

    这边里发生如此种种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眼看着那羊角匕首离凝脂玉后心还有两三尺的距离,凝脂玉也感觉到身后恶风来袭,正欲侧身去瞧,就听得

    “哐当”一声,院门被由外向内的大力一击轰得四分五裂,一道人影也如闪电一般冲进院子,毫不停顿的掠起凝脂玉,仅是一个起跳便越过七尺有余的墙头,眨眼间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说时迟那时快,从来人出现到消失不过是一呼一吸刹那之间,屋里屋外一众人等尽是微微错愕,震惊之余竟都停了手上动作。

    仅仅只是略一迟疑,也就是这眨眼的功夫,白衣女子那边见银针已至近前,奋力扭动身躯堪堪避过这惊险一击却也是被其穿破衣服,好在万幸没有伤及内里皮肤。

    从木门碎裂便分出些心神放到外面的宋梨刚刚面对两人联手攻击倒也是应付自如,也正惊叹于那来人身形之快眼角便扫到墙头上的白衣女子,从他的角度去看,恰恰看到名字唤作二三的白衣女子被银针击中。

    宋梨顿时一身冷汗撇下这边飞身过去。有了跑马司二阶堂的加入,刚刚有了些喘息机会的必兰婆眼看凝脂玉被人带走,当下也不再管这个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瘦小汉子,二话不说撇了他便跑。

    二阶堂一见对手离开自是高兴不已,又见必兰婆招呼不打一声自己开溜,心中姿势愤愤不已,施展身形迅速逃离此地。

    院里那群汉子一看自己这边主家是一个个的先后离开,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当下也都没了战意,顿如鸟兽散撇下几具尸首仓皇逃窜。

    白衣女子正欲去追,刚下墙头便撞进赶过来的宋梨怀里。宋梨左右观瞧得仔细,确认白衣女子不曾受伤方才长出一口气。

    “你干什么!”白衣女子蹙眉问道,显然因为宋梨这般动作碍了她去追击那帮贼人有些气急,

    “在这添什么乱呢。”宋梨拍拍胸口如释重负道:“吓死我了,你这要是受了伤,等会儿还怎么用美人计。”

    “滚!”白衣女子上去便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