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串串穿着木签的食材摆在洁净的不锈钢盆里供来来往往的人们挑选，“滋啦”的一声，guntang的油锅中迸出欢腾的油滴，乘着食材的香味，徜徉在空气中。人们总是喜欢欢乐，于是便不由自主地聚在一起，以谈笑填饱肚皮，用热闹充实心灵，吃些食儿塞满脑袋，把平时的情绪喷出来，往日荣辱比出个高低，互相刺激刺激，不论是生理或是心理。这时酒就派上用场，酒是群居物品，亦和人一样，越多作用越大，是记忆活化剂、职场催化剂、友情活性剂，情场润滑剂，就是有个重大的负面特性——智商抵消剂。

    这不，吃喝完的小混混就带上了这个debuff，在人群中撒泼，尽情显露兽性与野蛮，迸发出名为青春的破坏力，可能稍后还要去迪厅蹦会儿迪，迸发下极为原始的生命力。哦，对了，这里没有迪厅，这本是贫民窟。

    今天晚上扎姆，啊不，机械扎姆，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带着他团队中唯一不是人类的人类来观看不像人类的人类，荷香内心本来是抗拒的，可在宿舍待久的的她竟也想呼吸下不一样的空气，便随着扎姆骑着飞行摩托来这儿寻一下以前还是人类的感觉。谁知刚进去就被小混混盯上了，这几个小混混也混得不错，具备了口香糖的潜质，见着空气就粘，不见几吨唾沫不软。

    荷香今个穿得还是常服，脱去象征萨洛梅星人的“桎梏”，卸下了心理包袱，瞬间感觉空气都不一样了，仿佛又找到了在山区爬树摘果子的状态，被这么几个小混混一sao扰，好心情顿时消失了大半，加上被扯坏的袖子和在众目睽睽下被调戏的羞耻，使她的耐性到达了极点。

    机械扎姆要了几串儿烧烤，看到此场景，便想看看这个女孩儿有多大能耐。听到旁边买甩饼的摊贩一下子把刀摔在砧板上，拿抹布擦擦手，向人群聚集处走去，刚迈出半步就被旁边摊贩拦住，“甩饼老哥，别多管闲事。”甩饼老板眼中早就冒出火来，“又是他们，前两天还在这儿抢小孩子的钱。”“你不是也有女儿嘛？上回你把他们吓唬走他们就趁我们不在把你的摊儿给砸了，搞得你好几天没卖东西。”

    听到这话，甩饼老板撸袖子的手少了些气力，临近一个卖凉粉的说：“甩饼哥，你就别去了，你女儿还在家难受，你我活着就已经很努力了。非亲非故的。”

    甩饼老板低下头，又剁起未切碎的葱，落下的刀声切在耳旁又像是切在心里，机械扎姆走到摊前，“老板，打包5份甩饼。”

    甩饼老板利落地拿面饼卷起驴rou加葱末，很快就打包好了5份，递给机械扎姆，机械扎姆看着老板从疲惫的面孔中挤出的笑容，也不免微笑了起来，他发现周围的商贩也是疲惫的面孔，从兜里拿出两张花币，将它和一句话一同撂下。“不用找了。”

    甩饼老板一看是花币，周围的摊贩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个脸上有疤的西装男。机械扎姆拎着袋子向人群走去，他想自己似乎明白了临业先生曾经对他说的“人本无对错，但要分善恶”这句话。他想着，是不是在曾经自己成为失败试验品沦落至此的时候也有人想着为自己挺身而出。他微笑着向前方人群走去。

    荷香已经展示出了自己卓越的体能，干过十几年重活儿的力气可不是几个小混混轻易奈何得了的，她的粉拳已经在这几个小混混的眼睛上爆出熊猫眼了。

    “妹的，今儿遇上硬茬儿了。”一个小混混从腰间拿出匕首，其余三个也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

    小混混们开始新一轮进攻，一个个地上，消耗荷香体力，其余的袭扰，分散荷香的注意力，很快荷香的长发就被小混混抓住了。正在这时，机械扎姆挤了进来。

    “哟，还有出头的是吧？！”其他3个小混混一拥而上。

    “哼，老子在这儿混的时候还没你们呢！”机械扎姆一脚踹飞冲在前那个混混，那个混混被踹出人群，爬都爬不起来。

    紧随其后的小混混拿着匕首已冲到机械扎姆脸上，机械扎姆一记手刀把匕首砍断——他本来就是机械体，自然不怕这类金属。顺势朝面门上轻拍一掌，这个小混混便晕倒在地。剩下一个见势不妙麻溜跑了，另一个放了荷香也跑掉了。

    先前堵塞的人群开始流动。

    “你没事儿吧？没想到挺能打的嘛！”机械扎姆看着发丝凌乱的荷香。

    荷香白了他一眼，“知道我有危险你不来。扎姆你不够意思”

    “我这不是来了嘛？”机械扎姆答到，“人类啊，真有意思啊。”

    荷香不解：“怎么了嘛？”

    “没事，只是今天有些感想而已。”机械扎姆笑着说道。

    这道街还是那么热闹，不一样的，或许也只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改变了吧。可当你翻开历史，总结后发现也不一定，人，从来没变过，不论曾经，现在，未来。道德宗教的约束或许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之后的几世。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或许，我们也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粒尘埃，亦为太阳系、银河系乃至宇宙以及比宇宙更为宏大空间之中运行的一小部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