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我帮你扛
一阵有拳势汇聚而成的领域形成，韦笑立于中央位置，有种方圆范围尽在掌握的感觉。 但他终究是得意忘形了，他听到了一道朝这边小跑而来的脚步声。 小姑娘站在偏院的门槛出勾头望向了一切正常的偏院，经过一番打量后，她小心翼翼地迈过了门槛，一对小拳头架在身前，小嘴巴里却嘟囔着： “有鬼都不怕，一拳能打死……有鬼都不怕，一拳能打死……” 只是，小姑娘在偏院里兜兜转转好几圈，仍然未能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最后挠了挠头便离去，实则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韦笑武道破境，可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依然“陪”着小姑娘练拳，而小姑娘似乎也能察觉到了韦笑的存在般，会有意无意地靠近偏院，不练拳的时候，也会跑到偏院里呆一会儿。 某一日，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妇人离开之时冲到了偏院里大声喊道： “你出来呀！你快点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一直都在！” 喊完过后，小姑娘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忽然就变得委屈巴巴，嘴巴嘟起，眼窝子里开始有泪水打转。 “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是你让我早睡早起练拳，我知道你在浴桶里放了锻炼身体的药，我也知道你陪月儿练拳，你每天都在陪着月儿，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出来呢……” 小姑娘很快便哭成了泪人，但小嘴巴仍然在呢喃着一些话语。 忽然，小姑娘看到了一双脚出现在模糊的视线内，她的小心脏在那一刻便开始狂跳，可还是不敢立马抬起头看向这个人。 那人越来越靠近她，她很快便知道这个人不是爷爷，但她知道这个人肯定跟爷爷一样好，因为她能感受道那一股很温暖的气息。 她抬手胡乱抹去了泪水，紧张地一点点抬起头来，一团白色胡子很快映入眼帘，紧接着是一副苍老的面容，和苍白的头发，最后是这老人身上萦绕着的令人暖心的碧绿色，在碧绿色的周围还有一层淡淡五彩之色。 小姑娘眨了眨眼，也不哭了，但觉得很奇怪，因为她见到过这种颜色，不是在这位老爷爷身上。 “老爷爷，你是我爷爷的朋友吗？是他让你来教我练拳的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姑娘眼前之人，正是“巫老”！ 但事实上，这巫老却是韦笑易容而成的，只不过韦笑也不知道的是，小姑娘天生神眼，已经联想到了他，因为小姑娘曾见过他几次，他身上萦绕着的颜色独一无二。 韦笑笑了，宠溺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着道： “是呀，巫爷爷是来教你练拳的，想不到月儿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巫爷爷？那巫爷爷要教月儿练拳，怎么都不出来？” “巫爷爷不想你贵姨知道……” 韦笑还没说完，小姑娘就插嘴道： “嗯嗯，贵姨知道了肯定不会留你的，她最不愿意我练拳了，她还总是让我有时间就练琴。 “我说呀，都练武了，还练琴干嘛。更何况，月儿已经学会好几门乐器了。” 韦笑摇头轻笑，或许武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武家后人，从前的武殇精通世间所有乐器，而且还摸索出音律一道，成就一世威名。 在后世中，武家也一直是享誉东方的音律世家，不知多少人曾道武家拜师学艺，或许贵姨也想着武月有一天重振武家，那么武月便不能只练拳。 “贵姨是对的，就是你爷爷在，也不想看到你只练拳不练琴。” 小姑娘一下子又变得无比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了韦笑的衣袖，说道： “巫爷爷，我爷爷呢？他怎么还没回来，贵姨说他和钟叔他们去外地演出了，可是这么久了都还没回来……” 韦笑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道： “你爷爷短时间回不来了，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才让我来教你练拳。” 小姑娘眼神中闪过慌乱之色，但她很快用银牙咬住红唇，似乎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最后她看着韦笑用力点点头，说道： “嗯嗯，月儿要练拳，要变得很厉害……” 最后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她马上就十二岁了，也不傻，广叔虽然从来不说他外出要干嘛，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哪会一无所知，其实早就猜到了一些内幕。 看着小姑娘迅速抬手擦干眼泪，立马嚷嚷着要韦笑教她练拳，如此懂事的小姑娘看得韦笑有些心疼。 “好，我来走桩一次，你看着。” 韦笑原地摆好了拳架，接着开始了走桩，而走得正是小姑娘平时练的那一套拳。 如今的韦笑算得上半个拳道宗师，虽然没看过小姑娘的那套拳谱，但从拳桩拳架中就能体会到这套拳的大致要领。 这套拳其实很适合女子，讲究快攻和快退四字，一进生拳意，一退悄无声，打过一拳后管他是死是活，总之退就对了，不需要与敌人过多纠缠。 看着韦笑浑然天成的出拳，小姑娘看得出了神，天生神眼的她能看到他人看不到的场景，如今的韦笑拳意盎然，如天神临世。 韦笑来回走桩一遍，缓缓收回拳架，笑道： “现在到你了。” 小姑娘重重点头，粉拳紧握开始了立桩走步，而韦笑正打算讲解拳理，却惊奇的发现，小姑娘竟也步步生风，出拳浑然天成，把他刚才的形和意都模仿到了七八分的程度。 韦笑在想，这小姑娘莫不是武道天才？ 可是这也不对，若真的是武道天才，手拿拳谱练了近一个月，早应该初窥门径了才是。 而昨天还是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的小姑娘，为何看了自己打了一遍，便进步神速呢？ 小姑娘来回走桩一遍，她大喜过望，立即看向韦笑，“我做到了！” 不管如何，小姑娘如今表现令韦笑十分欣慰，接下来韦笑开始跟小姑娘讲述拳理，后者忽然拿出来拳谱，开始比划。 韦笑也接过拳谱观看，其中的大致意思跟他感悟到的差不多，只是他还是小瞧了这套拳。 快攻快退只是这套拳的“小意思”，要将之练至大成，这拳的真正意思才会展现，竟是“一进不退，敌不死谁死”的无敌境界。 韦笑心中大骇，原来这是一套上乘拳法！ 不过，武家曾经也是名门旺族，传下来上乘武学也一点都不奇怪。 看过了拳谱，韦笑对这套拳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于是便再次立架走桩，这一次便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一旁的小姑娘瞪大眼睛，也不等韦笑走完一遍，她便跟在他身后一起走桩，竟也能学去六七分的神韵。 待韦笑止步后，小姑娘却没有停下来，看着小姑娘拳韵流转，韦笑再次心感震撼，不过这一次他似乎猜到了小姑娘的不凡之处在哪了。 小姑娘拥有一双慧眼，是那看破一切的心眼。 ………… 小姑娘答应那位巫爷爷，不将他的事情告诉贵姨，而且只可以在贵姨不在的时候去找他。 贵姨在的时候，巫爷爷说只会隔着墙陪小姑娘一起练拳。 这段时间韦笑的一举一动，都被五尾绯和赵有容甚至是海玄看在眼中，但从来没有多说什么。 而阿绯却看到了韦笑身上的那些气运线条已经理直了，还在不知不觉间分出了一条到那位小姑娘身上。 韦笑也在这段时间里找了一个时间，将广叔的尸身安葬在了城外的一处清净地方，一番思虑后，写了一封信放在了贵姨的枕下。 韦笑原本想着贵姨不会这么快发现信封，但只一日，贵姨便看到了信封，但是她就抓住信封冲了出门。 韦笑没有跟过去，反正那一天贵姨很晚才回来，晚饭也是一位隔壁邻居过来给小月儿做的。 …… 时间很快便到了小雪时节，苏州城确实开始飘起了小雪，不过小姑娘看过圣城的小雪下大雪后，便不觉得有什么好新奇的。 只是，小雪花并没有在地面停留多久便消失了，就如那位白发白须的巫爷爷，并没有在小姑娘身边陪伴很久便离去了。 这一日，小姑娘站到了那人曾经站过的屋顶上，看着缓缓飘落的雪花，眼眶内的泪水在打转，却迟迟不肯挤出来，因为她答应过那位巫爷爷，等他离开后只能哭一次，所以小姑娘怕把眼泪哭完了后就再不能哭了，只能哭得更慢一些。 看着茫茫天空，小姑娘手里攥着一根淡蓝竹笛，她想起那人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她忽然坚定的说道： “我的名字叫武月！” …… 这一天，有一名背负着红木剑匣的灰衣男子，朝城主府劈出去了一剑，在府中留下了一道长数十丈的沟壑，他还留下了一番话。 “朱开元，不论你行事的初衷是什么，罪孽一但造下便不可原谅，所以这一剑我韦笑不得不出，可我不仅不会替天行道，而且还会帮你扛住天劫！ “请待他日我回归助你！” 这一夜，心系苏州的那名苏州城城主一夜未眠，笑了一夜，也流了一夜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