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二月工作室
两个人吵吵闹闹，最后还是没有去玩实况，陈青有了兴致，反倒蒋勤没了那个心思。 陈青瞧出来蒋勤的兴致不高，于是陪着他一起缩着脖子沿着马路散步，就踩着凹凸不平的地板看自己的影子在马路上拉长，然后又缩小，循环往复。 陈青走了一段街道之后，突然回过头，倒着走，一边看着无精打采的蒋勤，一边感叹说道：“元宝，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啊。” 蒋勤抬起头来，有些郁闷说道：“没想过，但是你他妈能不能别叫我小名。” 陈青哈哈一笑，拍了拍蒋勤的肩膀。“不过呢，你着实也用不着担心这个，只要路不歪，蒋家的基业也够你吃几辈子了。” 蒋勤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陈青会突然提起这么一个话题。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才说，“青子，你呢？以后想干什么？” 陈青双手插在兜里，眸子清亮，“今天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今天之后，我知道了，因为我之前放弃过一样东西，现在我想把它找回来。” 陈青的话让蒋勤听的云里雾里，他不知道陈青的遭遇，自然也就满头雾水。 蒋勤顿了一下说道：“不过青子，我最近觉得你变了！” 陈青摊开手，笑着说道：“哪里变了？” 蒋勤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以前的你绝对不是这样的，就像你会架子鼓，也会开始交白卷，这对你来说是极其反常的一件事。 以前的你随遇而安，什么事都不在乎，只要不丢脸，不被人关注，没有人将眼光注意到你，你就觉得可以了。” 陈青洒然笑道：“总结的很到位嘛。但人是会变的。” 蒋勤开始沉默起来，走出了繁华的闹市区，到了居民区之后，夜灯零零散散，“以前的我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自从我妈跟我爸离婚之后就没了，我也忘了，过一天算一天。”蒋勤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青子，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吗？” 陈青闻言脸色突然一变，把原本按在蒋勤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还刻意在蒋勤身上擦了擦，跳开说道：“元宝，我不喜欢男人。” 蒋勤转眼明白自己话里的歧义，白了一眼陈青，“我还记得当初我被抢的时候，你竟然冲着他们说要去找老师。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傻到没边，可在当年，这说不定是你能做到的极致，虽然结局不如意，但我还是挺谢谢你的。” 蒋勤继续说道：“还有后来，我爸我妈离婚，我在你家躲了几天，用来反抗他们离婚的举动，结果并没有什么用，我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后来听人说，他们在一起就不应该，我妈当初就不爱我爸，两家联姻，强强联手。我也就释然了。 我身边不缺巴结我的人，而青子你是我觉得比较真实的那个人。 对了，青子，你还没说你想考哪？” 陈青其实这会心里已经有了个模糊的影子，他还在思索，听到蒋勤问起来，不假思索说道：“华夏传媒。” 蒋勤愣了愣，就按照襄州一中历年重点班的升学率来看，虽然说华夏传媒的录取分数线没有京大，清大那么夸张，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上的，在班上好歹也得前二十吧，如果加上专业，应该要更好。 蒋勤试探说道：“华夏传媒，要艺考的吧，而且对文化课的要求也不低吧。” 陈青点了点头，又凑回去撞了一下蒋勤的肩膀说道：“这不得需要你提供一下援助之手？” 蒋勤并不蠢，闻弦知雅意，“你想借酒吧的乐器练习？” 陈青冲着蒋勤打了一个响指。 蒋勤有些怀疑说道：“文化课呢？按照现在的分数来看，你差了至少400分，是至少。”可随后蒋勤似乎又不想过多打击陈青，“有点难。” 陈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蒋勤解释，于是顺道而下说道：“华夏传媒只是第一选择，还有京戏，京影。他们要求的文化课分数会低一点。” 蒋勤点了点头，想了想后，随后还是斟酌说道：“青子，你知道的，从初中开始，我就认你这一个朋友，而且这是你第一次要我帮你，我没道理拒绝，也拒绝不了。 我也很珍惜，我还是希望再过个二十年三十年，我一个电话给你，你会骂骂咧咧，但也会不辞千里来陪我喝酒，不过有些话我得提前说，我爸虽然在感情上人渣了一点，但对我这个儿子还是尽心尽力的，他在我主动跟他说要他帮忖一下你爸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说陈青这个人可以帮，但只是你这个人。青子，你明白我爸的意思吗？” 说这话的时候蒋勤就已经不是将陈青当同龄人看待了。蒋勤是有些内秀的，只是心思不在学习上而已，在人际关系的取舍上，蒋勤比陈青看的泾渭分明。 陈青释然的点头，如果是单纯的帮陈青，那么他们两个人就还是朋友，如果是帮陈青的家人，到后面很有可能陈青就成了类似下属的附庸人物，如果放在全国，蒋勤可能还排不上名号，但在襄州，蒋勤还能缺拍马屁的狗腿子？ “你要练习，这没问题，我去跟周经理打个招呼就行，但有一点，你不能在营业时间练习，我可以帮你，但是不能因为你影响酒吧业绩，也不是我蒋勤缺这点钱，而是酒吧的经理和服务员都指着这点业绩吃饭，我总不能让人帮了你还砸自己饭碗吧。” 蒋勤这一点说的很细，甚至某些时候的气场隐隐盖过了陈青，真就像个公司高层提携小辈的样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若不是蒋勤开诚布公的这段话陈青心中有个想法确定了下来，“放心，我能拎清。不会耽误你们，而且今天你也瞧见了，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蒋勤想了想，似乎也是，也就没再多嘴。 相反陈青又开口说道：“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帮个忙。” 蒋勤这下没有立即答应，紧了紧衣领说道：“说说看？” 陈青眼眸深邃说道：“我要你帮我注册一个公司，工作室也行。以你的名义。” 蒋勤这会有些想不通了，其实想不通也正常，他不知道陈青这会已经在布局大学以后的事了，不管以后能不能考上华夏传媒，他都会迈出这一步，他也不想签约其他的公司，如此束缚力度太大，但如果自己开工作室，他又不觉得自己有那个精力甚至能力，但蒋勤可以，至少在他的眼里完完全全可以。 陈青如此的想法其实眼下来看，对蒋勤不太公平，一个目前没有任何盈利性质的工作室，需要蒋勤来当这个法人，属实有些欺负老实人，简单点说，钱没看到影子，但风险巨大，但凡陈青有些心术不正，蒋勤可能下辈子都得在吃牢饭。 而且这还是只是一个框架，以后具体怎么cao作，陈青有点思绪，但不多。 “蒋勤，我不希望你头脑一热答应下来，我会给你时间想，但在下学期开学之前你得给我答案，想清楚利害关系再来回答我，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不会害你，而且这家公司的生杀大权都会在你手上。” 蒋勤松了一口气，一叶知秋了然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做幕后，类似经纪人这种？还是说你只是需要这个舞台？” 陈青嗯了一声说道：“具体不好说，我得好好想想。” 蒋勤眼神怔怔说道：“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也不是头脑发热，钱我可以赔得起，也玩得起，但是赌下半辈子，那不行。” 陈青咧开嘴，眼神清澈无比，“明年我会让你看到成绩，然后你就知道我不是心血来潮。” 蒋勤搓了搓手，他也不是个拖沓的人，“娘西皮，你说我就想找个以后能一起喝酒的人，最后把自己送上了贼船。” 蒋勤眼神奕奕。“青子，你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些话，我的路会是怎么样的吗？” 陈青抬头昂了一句，语气随意。“随便上个大学，大二还是大三出个国，然后花点钱，国外野鸡大学也不少，要么弄个水硕，回来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如此朴实无华，波澜不惊的生活我也很喜欢。 其实你也心动了，是吧，你是不信我能走很远，但这个并不妨碍工作室的运转，哪怕没有我，过个三五年，蒋叔还是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小试牛刀，影响不了你的大局。 无非就是出国和不出国，镀金和不镀金的问题了。” 蒋勤突然又嘻嘻哈哈了起来。他情绪不管如何波动起伏，可一旦涉及到以后，蒋勤又会莫名的清醒。 有些时候，他甚至比陈青都看的透彻，就像现在，陈青其实并没说错，三五年后从国外回来，他会有一笔钱，而且他也不会用来投实业，实业收益太慢，需要三年五年甚至八年十年的沉淀，娱乐圈是蒋勤的第二选择，蒋勤的第一选择是直播行业。 因为直播行业跟娱乐圈差不多，都是一个造星计划，但是直播行业所需要的代价更低，收效也最为明显。 本来陈青想着工作室收益三七分，股权分配也是如此，蒋勤没说话，也没拒绝只是说回去取个经再说，至于工作室的名字，陈青已经想好了，叫十二月。 因为十二月合在一起正好是个青字。当然，这个原因陈青没有跟蒋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