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斗殴事件
一中考试效率高，阅卷的效率也高，下午考完，上午两门的分数已经出来了，不过语文没有公布。 至于数学，是老陈霸占了晚自习，抱着一摞试卷一个一个念着名字，但没有念分数，面色并不好看。 试卷分发完成了之后，陈晋言点了四五个人的名字，让他们来办公室一趟。 等人走到教室门口，又回头吩咐道：“陈青，你先把答案都写到黑板上去。晚点我来讲解。” 说完便带着之前点名的几个人出了教室，陈青本来想假装没听到，奈何教室里看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小声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他这才站了起来，旁若无人拿着试卷到讲台上把答案给抄到黑板上。 等陈青抄完了答案，回到座位上坐下，老陈正好训完了人，正要拿起试卷讲解，可似乎还是有些不解气，继续说道：“这次月考，数学试卷简单归简单，但是班上拿满分的不也就四个人，江苡，高君器，李琴，还有陈青。 我就想问一问，你们这几个没拿满分的，又提前交卷的同学究竟是怎么想的，李政还行，140多，错了一个选择题。情有可原，秦承，唐儒学，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蒋勤一脸问号的看着陈青，像是第一次认识陈青。 底下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是时有时无，总之对于陈青的讨论居多，至于李政，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他一顿胸有成竹找了陈青，说了一番狠话，没曾想数学就让他摔了跟头。 好在这张试卷也不算难，老陈花了小半个小时讲解了几个易错题目，然后就出了教室。 这一下整个教室叽叽喳喳的声音便渐次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是在讨论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陈青。 包括蒋勤，“青子，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了啊？你知道答案，你也不跟我说一下？不是说好有福同享吗？” 陈青白了一眼蒋勤，笑着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我要上的大学吗？” 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两个月来做的数学笔记，不知不觉已经写完了好几本本子。 蒋勤一边看着陈青的笔记一边发呆，突然有道尖锐的声音从教室里响起，还能怎么考？肯定是作弊的呗。 陈青寻声看了一眼李政。 蒋勤也就在对陈青的时候，性子随和，对上其他的人，他脾气也很火爆，拍案而起，走到李政桌子旁边，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下去。 整个教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就连陈青也愣在了当场，回过神之后的陈青赶忙冲了上去，而这会蒋勤和李政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一瞬间整个教室都乱了套，少部分女生都退出了“战场”，几个班委上来拉架，人挤人之间，陈青的眼镜也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不过陈青拉架归拉架，在空隙之间踹了一脚李政。 最后还是陈晋言赶到了教室，才结束了这场高二的斗殴事件。 老陈面色铁青的进了办公室，后面跟着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高君器，这事本来他就是班长，也是他第一个去告知的陈晋言，所以陈晋言也把他给喊了过来，第二个是李政，脸上青红交加，甚至校服的腰部位置还有陈青偷袭的脚印，走在第三的蒋勤稍微好一点，但脸上也有不少红印子，至于头发，被抓的跟鸡窝似的。 当然，陈青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他的眼镜，被挤掉了之后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上面蛛纹密布，还染着灰，发型一样蓬乱。 陈青走在最后，进了办公室自觉把门给带上了。 陈晋言冷笑一声。“哟，现在知道丢脸了？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陈青尴尬的笑了笑。 陈晋言冷哼了一声。“陈青，你可以啊，开学刚写完检讨，才让我对你有所改观，你就是这样子学习的？又是提前交卷，又是打架？” 陈青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一言未发。 陈晋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叹了口气问道：“高君器，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谁先动的手？” 高君器虽然看陈青不太舒服，但对于李政平素的跋扈张扬，他更加不舒服，说的大多也都是事实，只是语气方面，有些许偏向陈青和蒋勤。 陈晋言听完，看了一眼还在揉下巴的李政，“李政，说下吧，是不是这么回事？” 李政到了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陈老师，陈青肯定是作弊的，我是不相信一个倒数的人能在两个月时间内考到满分，而且他交卷那么早，肯定是之前就看了卷子。” 直到陈青在老陈这里做过江宁高考卷的人不多，除却陈青和陈晋言，也就江苡和唐沫，江苡的性子是不会拿着这种事班上宣传的，她甚至都没问过陈青，唐沫作为一个老师肯定也不会到处说。如此一来，李政根本就不知道陈青的壮举。 李政觉得人可以进步，但是从倒数到满分，这也太过荒唐。 陈晋言看了一眼陈青。“陈青，你有什么要说的？” 陈青摇了摇头。 陈晋言随后又看向蒋勤。“你呢？” 蒋勤撇了一眼陈晋言，直接说道：“青子，我是说陈青不可能作弊。” 陈晋言复述说道：“李政，你怀疑陈青作弊，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然后蒋勤你呢，听到了就冲上来直接动手？” 陈青听到这里，就知道陈晋言想着大事化小。想想也能想通，且不说蒋勤如何，单凭李政要是因为斗殴在档案里留下处分，陈晋言想想也是一阵头大，李政的成绩有目共睹，校领导也是重视，尤其是李政要求来他班上，这么一个苗子要是背上了处分，他脸上不仅不好看，也替李政可惜。 蒋勤闷在当场听从发落，陈青更是过分，望着掉粉的墙角默不作声，李政微微昂着头，理直气壮，只有高君器因为这突然安静下来的诡异气氛而捉摸不着头脑。 陈晋言冷静下来和着稀泥说道：“李政，你妈跟我谈过，你是要考政法大学的，因为这打架背一个处分，你自己想想看划算不划算。” 李政欲言又止。 陈晋言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下蒋勤，“蒋勤，你是不是觉得学校的处分对你来说不痛不痒，这种事传出去对你家里也不好吧。” 蒋勤小声嘀咕了几句，陈晋言假装没听到。 只是用手狠狠点了点陈青，可最后想来想去，似乎陈青在这件事中并没有扮演一个挑事的角色。 “你们三个先回去写个检讨。具体怎么处置，明天再说。” 陈青叹了口气，又是检讨，上一份还没撤下去，又来一份。 陈青和蒋勤刚出门，后面李政又是梗着脖子说道：“陈老师，陈青肯定是作弊的。你要是不管，我就到教导处去提。” 陈晋言闻言吸了一口气，本想着事态没有扩大，想着自己班里消化消化就行了，没想到李政还是个死脑筋。 蒋勤在后面张着脖子骂道，“姓李的，你还来劲了是吗？” 陈青赶紧抱住蒋勤，他知道蒋勤脾气上来了，就算当着陈晋言的面，蒋勤什么傻事都做的出来。 陈晋言也大喊了一声。 蒋勤这才冷静下来。 陈晋言有些两难。 陈青也不想就这样僵在这里，看了一眼陈晋言办公室里的挂钟，想了想开口说道：“这样吧，陈老师，你那里应该有很多各大省重点高中的模拟题吧，不用高考真题，免得某人又说我看过，就随便选一套模拟题，我跟这位同学一起写，教室不是两块黑板？一人一块，看谁拿的分高吧，还有一个小时，没写完就算写完的分，怎么样？” 陈青连李政的名字都不想叫出口，继续阴阳怪气说道：“你要是赢了，我二话不说就申请退学，你要是输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反正你的道歉我也不想要。” 陈晋言咳了一声，看向李政。 李政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可随后补充说道：“卷子我来抽。” 陈青随口说道：“我随意。” 因为陈青之前已经出了教室，而且这会也是晚自习的课间，他的话也就被人给听到了，于是一个瞬间，整个一层楼的师生都知道了这么一件事，当然一开始的起因不清楚，但是知道陈晋言的班级有两个人有矛盾，似乎要通过解题来解决，而这种办法在一中简直前所未闻。 就在陈晋言拿着李政抽好的试卷当面打印的时候，蒋勤看到了之前李政的小动作，骂了一句，“真是不要脸，还提前偷看。” 李政脸上一红，但没有多说什么。 等打印好了之后，陈青和李政一人拿了一份，李政要了教室后的一块黑板，可能是怕在众人面前解题而紧张，其实这一会，整个走廊都围了不少人，甚至还来了几个老师。 陈晋言走到门口一边拿着答案，一边跟同事打着招呼，其实这事走到这里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反正陈青这个人他是不会让其退学的，当然不是陈青突然展现出来的天赋，而是陈青在这个年龄段，就该读书，这是他当班主任的底线。 至于班上的人，已经从之前心惊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甚至这会还有心思聊天。 江苡的同桌李琴就没忍住，凑到江苡耳边说道：“你觉得陈青能赢吗？” 江苡有点担忧的样子摇了摇头，她只是看着两人都在黑板上涂写画画的样子。 李琴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低声说道：“不过陈青的字是真的好看。” 也不止李琴一人这么说，走廊外面也是如此议论，甚至有个教奥数的老教师冲着陈晋言说：“这学生别的不说，这个字还是有板有眼的，看着舒服。” 陈晋言也是跟着笑了笑，可等了一会他就笑不出声来了，原来他发现陈青这次玩的着实有些过火，他竟然从最后一道题开始解题。 也就是一会，大家都发现了，惊呼声层出不穷，因为李政写的都是ABCD之类的，陈青一上来就是方方正正的解字。 不过因为不知道具体的题目，陈青写的方式方法他们也不知道正确不正确。 倒是老教师咦了一声，拿过老陈手上的试卷，一边看题，一边看陈青写的答案。 “真是你们班的？”老教师推了一下眼镜说道。 陈晋言不解其意嗯了一声。 老教师把卷子推还给陈晋言，“明天帮我问问这小子有没有想法来奥数班突击一下，感觉是块料子。” 陈晋言狐疑说道：“应该不成吧。” 老教师又看了一眼李政那边，李政就比较中规中矩了，选择题，填空题，按部就班下来，甚至一眼之后没有思路的就空着，知道时间不够，所以他的想法就是能多写就多写。 高下其实已经立判了。 老教师拍了拍陈晋言的肩膀，哑着声音说道：“记得帮我问问。” 等到李政写到解答题第二题的时候陈青已经差不多写完了，有些东西熟能生巧了之后是这样，月考试卷和模拟试卷在陈青这里区别不大，至于像极限，数列还有不等式这种能用高数知识解的，他也一律用高数方法来解，到了最后，陈晋言甚至不想看谁能拿的分高，而是想看陈青能不能拿满分。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陈青写完了最后一道选择题，想了一会，又把正确答案C抹了，填了个错误答案A上去。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张卷子你要是能拿满分，那我就输了。” 包括陈晋言在内，在场只要能听到陈青讲话的人，皆是目瞪口呆，目瞪口呆是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陈青，心潮澎湃则是都是青春少年郎，谁都想饮马江湖，张扬轻狂。 尤其这时候的陈青，衣服散乱，内衬的扣子甚至还掉了一个，那副大框的黑色学生镜也没带，露出沾着灰但秀气的脸，在陈青眼镜摔坏之后，陈青得眯着眼，才能看清李政写的答案，看到李政的留白之后，笑了笑。原本老实木讷的模样顿时因为这些改动而变得灵动妖魅起来。 李琴目不转睛望着陈青，然后用手推了推江苡，小声惊喜说道：“陈青好像长的还不错？以前带着眼镜没瞧出来啊！” 江苡没敢抬头看，这样的陈青，她好像之前见过一次。 陈青拉着蒋勤回到座位上，蒋勤喋喋不休问道：“青子，第一题选A吗？” 陈青笑着说道：“选C。” 想明白之后的蒋勤头皮发麻，这已经不单单是比试了，而是在单方面侮辱人了，他也明白，陈青应该是生气了。 蒋勤突然就开心起来，口无遮拦嘲讽说道：“李政，你这还写个屁啊，要不让青子上去再改两个答案？” 李政怔在当场，汗如雨下，转身都不敢。 蒋勤继续杀人诛心说道：“还不明白？你考一百四那是你只能考一百四，青子拿一百五那是因为满分是一百五。没意思，回家了。” 陈小刀跟着收拾好东西，也不管失魂落魄的李政，补刀说道：“是挺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