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葩少年

    拿了皮箱后，张洛驾着车，又带着张小暖去了县城专卖花圈纸钱的一条小巷。

    巷子的最深处，有一家叫做“万世乐”的小店。店门口摆满了花圈阴钱，店里则摆着雕刻好的些许牌位，骨灰盒……

    大约是因为这条巷子常年不进阳光，虽然亮着灯，整个小店也显得阴沉沉的。

    张小暖跟在张洛身后，略有些害怕。

    小店里只有个二十岁左右的精瘦年轻人，模样挺俊俏的，蜷着长腿，正坐在靠椅上打着盹。

    “岁月，你小叔可在店里？”张洛似乎对这小店很是熟悉。

    精瘦年轻人揉着眼睛爬起来，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张大叔，你来得不巧，我小叔出去了。”

    张洛听了这话，也不理会，直直地往小店的后门走去。

    那岁月也不拦，只站起来，拿眼瞄了瞄张小暖，随后两眼放光：“妹子，你是大叔的徒弟吗？”

    张小暖摇头。她虽然觉得岁月的神态和语言，有些唐突，但却不觉得猥琐。相反，因为岁月真诚而阳光的笑，竟让这阴沉的小店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岁月跟在张小暖身后，毫不掩饰他的搭讪之意：“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做个朋友吧？”

    本就不是特别开朗的个性，张小暖撇嘴道：“干嘛告诉你？”

    “妹子，我不帅吗？”岁月急了，快步走到张小暖前头，转过身，居高临下，直视张小暖的眼睛。

    张小暖哭笑不得，仰视了一下岁月光洁的下巴：“你帅不帅，跟我告不告诉你名字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你是我的。”岁月又手环抱在胸前，颇有点气势汹汹的模样。

    “疯了吧？”

    张小暖往右边让了让，岁月赶紧也向右走一步。

    “好狗不挡道。”张小暖瞪了眼岁月，骂道：“大白天的，耍流氓吗？”

    岁月大笑，向下睨着张小暖气鼓鼓的脸：“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流氓？”

    好老的梗！张小暖冲着打开的后门，叫道：“老舅，你快来！这小破孩子拦着我呢！”

    这条巷子，建筑仍是八十年代初的规划，这店面后门，便是一个小院子，住着各家住户。

    张洛显然自行去了“万世乐”店老板的家里，取他想要的东西了。

    果然，一会儿后，传来张洛嗡声嗡气的声音：“岁月，别闹了。回头我可跟你小叔告状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心狠，把你最后一处可以享乐的地儿给堵了。”

    “大叔，你不能换点别的招吗？”岁月皱皱眉，耸耸鼻子，冲着张小暖直喊：“妹子，我看上你了，对你一见钟情，你是我的。”

    “这是告白吗？”张小暖愕然。

    “当然。”岁月一本正经。

    哪有人告白这么凶的？张小暖愣了一愣，这才向着院子里头走去，边走边问：“老舅，你在哪儿？”

    岁月在后头，赞赏不已：“太合适了！简直太合适我了。妹子，我喜欢你！你跑这么快，是不是也有点看上我了？”

    “有病吧！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张小暖吓得脚步骤停，忍不住啐了一声。

    岁月全然不以为然，晃悠悠地抖着脚，挑着唇：“你见识少，怪我喽！”

    张小暖瞠目结舌：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这人脸皮厚得不能用常理衡量。

    气愤的张小暖转过身，瞪着岁月。

    岁月则好整以暇地整了整白色圆领T恤，远比一般女生还要鲜嫩的唇微挑着，微笑着看着张小暖。

    这一番做派，在张小暖眼里，自然是玩世不恭得紧，但岁月长得太阳光俊俏，偏又没有半分让人厌恶的猥琐，着实让人更加气愤。

    等张洛提着一只鼓鼓的红色塑料袋出来时，张小暖和岁月两人仍在大眼瞪小眼。

    当然，张小暖眼里的全是杀意，而岁月则是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柔情。呃，大抵算得上是柔情吧。如水氤氲的黑色眼眸里，全是欣赏和赞叹，不是柔情，又是什么？

    “小暖，我们回去吧。你两儿跟乌眼鸡似的，累不累啊？”张洛虽然一把年纪，但显然是个不解风情的憨货，这话一出，直把张小暖梗得脑袋都是疼的。

    岁月恋恋不舍地从张小暖身上收回视线，向着张洛伸出手来：“大叔，亲兄弟也要明算帐。那个，给钱吧！”

    张洛笑呵呵地从兜里摸出一打毛爷爷，放到岁月手上。

    岁月显然惊了一惊，讶异不已：“大叔，您给多了吧？”

    “只能多，不能少。”张洛拎了拎红色塑料袋：“你小叔那个一毛不拔的性子，我不多给点，回头他铁定找你麻烦。”

    “大叔真是豪爽。”岁月很没规矩地拍了拍张洛的肩，顺便俯在张浩肩上说了几句话。

    张洛皱着眉头，随后大笑道：“你这小子。好容易从部队里请了假，居然连家都没回。行行行，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

    这厚脸皮的小破孩子，居然是当兵的？张小暖腹诽：怎么当兵的，这么流氓？小区里一个大哥，以前捣蛋得厉害，当兵后沉稳多了。看来这岁月，真是朵奇葩。那么严格的环境，居然还没把他培养好。

    岁月拿眼瞟了下张小暖，问道：“大叔，这个妹子是谁啊？”

    张小暖连忙向着张洛眨巴着眼睛。

    实诚的张洛哪里看得见张小暖的眼神示意，大咧咧地道：“我外甥女，张小暖。”

    “哦，小暖啊！”岁月冲着张小暖挥挥手，弯着清秀俊俏的眉眼，笑容可掬：“你好，我叫许岁月。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张洛看张小暖脸色不善，嗔道：“小暖，做什么呢？许家与张家，可是世交。他小叔跟我又是战友，你们年轻人，应该好好认识。走吧，岁月，大叔带你去长长见识。”

    “不妥吧。老舅，小洋洋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洛横了一眼张小暖：“傻孩子，这事儿，让许家人知道，才真正有好处呢！这个袋子里的东西，老舅家一堆，上这儿来，还不就是为了让许家人知道。其中利害，你以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