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绯红之夜
时间来到傍晚，张恒出现在酒吧。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不知怎么地，他隐隐有一种内心被填满的充实感，这种感觉令他很是愉悦，就像多巴胺上头，可遇而不可求。 按照丧黑的行事风格，他做的事情从来不只是惩恶扬善，更多时候，他是以一个推销员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丧黑向各种各样的人推销自己的产品，来满足他们的欲望，并且与推销对象签订契约。 倘若推销对象违反了契约，那他就会被契约的力量所吞噬，然后接受违背契约的惩罚，而惩罚方式则由丧黑根据对象的具体行为来判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丧黑的能力是无限以及无穷的，可丧黑一直秉承着强烈的因果关系，如果人们从一开始就拒绝与丧黑进行交易，那丧黑是决不会继续纠缠的，更别说进行惩罚了。 这样看来，丧黑还是个守序的恶魔。 实际来讲的话，张恒继承了丧黑的衣钵，应该按照丧黑的行为模式行事，他今天的行为，为自己的私人恩怨对他人发动惩罚，毫无疑问已经违背了规则。 而他至今仍然能使用能力，并且能像丧黑一样获得多巴胺上头的快感，可能是新手保护期，也可能是他的行为获得了丧黑的认同，丧黑对他大发慈悲，没有收回他的能力。 可丧黑是这样的人吗？ 或许新手保护期才是更加合理的解释吧。 张恒心里默默思考着，同时迈步走进面前的酒吧。 不管怎样，接下来的工作，还是应该按规矩行事了。 不然如此逆天的能力，倘若因为自己的胡来而导致失效，那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即使这种力量来源于恶魔，并且这个恶魔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丧黑福造，张恒也不想失去这份机缘。 以前的日子太过于平淡，即使没有遇到杀猪盘的事情，他也可能因为无聊而失去对生的希望。 如今他有了这份能力，至少能在丧黑之外的人和世界中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试问这样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拒绝呢？ 俗话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今日幸得命运垂怜，让自己能堂堂正正的站起来。 那我就当一回地藏菩萨，做一个永远镇守地狱的守望者。 纵使被别人当成恶魔又如何？ 只需明白事在人为，坚守本心即可。 张恒瞬间感觉年头通达，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此时他已经进入酒吧，随意找了个吧台位置坐了下来。 吧台上有许许多多的年轻男女展露出不同神情，有的面露苦涩，有的沉溺欢喜，有人一脸洒脱，也有人独自买醉。 张恒笑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第一单业绩将很快就完成。 ...... “没有了，我真的没有了。”吧台一个不起眼的僻静角落，一个中年男人眼含热泪地锤着身前的木桌，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则是一部陈旧不堪的智能手机。 “我已经把所有资产都变卖掉换成现金给你们当了彩礼，明明说好的三十万，你现在又临时要上车费，下车费，三金，宴请费，你让我上哪里去找？” 男人的目光开始有些血红， “我特么已经把我自己给掏空了，就差去卖血了！” “说好的三号结婚，结果当天连人都接不到，说不给钱就别想见人。” “我真的无法想象，你们的心是有多恶毒！”男人开始咆哮出声，他是在是忍不住了，今年三十出头的他，好不容易在这座大城市站稳脚跟，混了混了个中级岗位并且按揭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房，结果就因为认识了这位对他“一见钟情”的女子，把他搞的是痛不欲生。 三年的感情，比不上几十万的彩礼。 他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态度，他也不敢知道。 这些天来，一直是那个女孩的母亲在跟他联系商量彩礼的事，据他了解的情况，女孩现在已经被限制了使用手机和外出的权利，按照那位“伟大”母亲的说法，只有他给足彩礼才能证明他对女孩的爱，才有资格将女孩娶回家。 可他现在为了这个彩礼已经倾家荡产，就差没把正在按揭的房子给卖了。 他不敢卖，如果卖了，那他就彻底失去了一切。 可如果他不卖的话，前期投入了那么多，又很难要回来，更何况，在他心目中的那个女孩，也一定是不情愿自己的母亲这样做的。 他为了能让爱情得到圆满，才会如此失去理智地去做这一切。 爱情让他冲昏了头脑，也如决堤洪水般冲毁了一切。 “你自己看着办吧，彩礼不够数的话，茜茜是肯定不会嫁给你的，没有人会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穷鬼！” “嘟~嘟~” 手机传来了挂断声。 砰！ 男人把自己的额头砸在了木桌上，并把手边的红酒全部往脑袋上倾倒而下。 红色液体沁润他的头发，顺着纹理流向他的眼眸。 好在这酒的度数不算高，可也让他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绯红。 “呵，又是假酒。” 男人嘲弄地擦了擦眼，目光朦胧地望向这个世界。 他第一次在感情这方面经历如此的绝望，倘若他一直勤勤恳恳，做好事业上的工作，那他以后不说一定，以他的水平十有八九也能成为一个不错的人。 可也正是因为他太专注于事业，年轻时候又太专注于学习，再加上性格内敛，一直没谈过恋爱，所以如今吃了感情上的亏。 爱情往往让人变得盲目，即使这个人曾经很优秀。 啪！ 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掌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并用力地捏了捏。 “想跳出这个怪圈吗？”男人身后的张恒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深邃。 “你是谁？什么怪圈？听不懂，赶紧走开！”男人一脸烦躁，他感觉自己今天又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而张恒只是不紧不慢地在男人的身旁坐了下来，并把手搭在柜台上。 “被收彩礼的感觉很难受吧？明明自己那么努力了，已经交付了自己的一切，结果临了还被坑一把，关键是自己还不得不捏着鼻子认栽，这种感觉不好受吧！” 男人有些厌恶地看着张恒，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穿着怪异的人为什么不仅神经，还不要脸到偷听了别人的隐私后又大声地向当事人宣扬，他真的不怕被人吗？ 没错，张恒此时的服装又变成了黑色礼服礼帽的形态，左手还拄着一根漆黑权杖。 “别急，你看！” 张恒放在吧台上的手缓缓抬起，并且他手下还渐渐叠出一张张崭新的绿色纸钞。 “这都是给你的！” 张恒露出了笑容，猩红的嘴唇朝两边脸颊咧开，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 “只要你和我立下一个约定，不管你的彩礼需要多少，我都能帮你解决！” 四周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唯有一盏聚光灯将张恒两人笼罩在一起，周围的一切也突然静止了。 灯光映照下，张恒的牙齿反射出男人惊恐而又夹杂着期待的复杂表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