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起夜男孩
杂草横生、巨大废旧的不明复合部件、吱嘎作响锈迹斑斑的铁门、堆砌成山的废旧轮胎。 由于处在薄雾城边缘靠近陨石坑的位置，这里白天的光照被高耸的陨石坑崖壁遮挡，温差产生的风现在还在嚎叫着。 谢里曼拔出手枪，走了两步之后觉得还不安心，他决定放弃分头排查的计划，朝着正在翻墙的张锋靠去。 “这鬼地方真是个藏人的好位置。” 张锋站在墙根旁等着谢里曼翻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厂房上的采光带，上面的玻璃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这地方到处透风，哪里适合藏人啊……” 这处车间的大门脚轮已经锈住，张锋不想因为开门而发出声音惊醒可能藏在此处的目标，快步朝着厂房一头的办公区走去。 办公区的玻璃门早就不翼而飞，甚至连楼梯扶手都被拆走。 张锋拔出枪，打开枪上的灯，小心的顺着楼梯走上二楼。 “哎哎哎，一楼不查吗？” 谢里曼小声的问着张锋。 “一楼你查不就行了吗？加快点速度。 这么大个园区呢，没等查完天就亮了。” 对这处车间的排查很快就完成了，因为办公区的所有的门全被拆走了。 不止如此，办公室内的窗户、墙壁内铺设的线路等等，所有的金属部分全部被拆走。 张锋透过落地玻璃看向车间，那里黑洞洞的，仿佛一张饥饿的野兽的喉咙一般，枪口上的灯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只能看到空荡车间里那厚厚的尘土。 毫无疑问，办公室不具备居住条件，车间里也没有生活过的痕迹，张锋小跑着下了楼。 “怎么样？” 刚方便完的谢里曼系好腰带，问道。 张锋摇了摇头，走出车间办公室。 一番搜索下来，连续好几个厂区都是这样，张锋感觉不妙。 “你那个范围靠谱不？还是说我们判断威廉在废弃厂区这件事本身就不靠谱？” 听到张锋的质疑，谢里曼翻了个白眼。 “我查的这个范围你大可不必担心它不靠谱，这是我的特长，如果我问你枪法靠谱不？拳脚功夫靠谱不？你是什么感觉？ 再说了，是你根据微弱回音做出威廉藏匿地点为较空旷的室内的判断的！” 张锋没说话，将手枪插回枪套熟练的翻过了厂区的院墙。 正当谢里曼慢悠悠的往墙头扒着，嘴里叽里咕噜的碎碎念着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张锋发出的信号。 那是一种像是老鼠一类的啮齿类动物的短促叫声。 谢里曼赶紧住嘴，从墙头翻了下来。 张锋蹲在围墙的阴影里，见谢里曼看向自己后，他指了指厂区院子的一角。 在那处长着杂草的角落里，有一条像是小路似的地方，那里的草被踏平了，像是每天都有人在走的样子。 谢里曼警惕起来，凑到张锋跟前等着他的作战指令。 “先潜进去看情况，你注意我的背后。” 谢里曼点了点头，跟在张锋身后沿着围墙的阴影行动了起来。 张锋摸进草丛，一边观察一边小心的前进着。 厂房顶上没有他想象中负责警戒的暗哨，蔓草之间的小路上也没有来回巡逻的警戒者，他皱起眉头，感觉这里并不像是山村沃夫的藏身点。 车间的门关着，但没有上锁，门下方的轨道并不像勘察的前几处车间那样被泥土糊死，车间的采光区虽然玻璃碎了，但有些塑料布挡在上面。 张锋看了看车间的门缝，里面的某个巨大设备后面有着昏暗的光。 他赶紧对谢里曼做了两个简单的手势，二人小心的离开了车间门。 不是张锋不想进去，经过观察，他觉得要打开这扇旧的随时可能会倒下来的门必然会造成较大的噪音。 眼看山村沃夫近在眼前，他想避免任何打草惊蛇的举动。 二人小心翼翼的摸到车间办公室附近，钻进了那没了门的门洞之中。 张锋看向谢里曼，朝着通往车间的小门使了个眼色，随后做了几个手势，朝着二楼走去。 谢里曼一边在背包里找着开锁工具，一边冲着张锋挥手，发现没吸引到对方注意力之后，他小声的喊道。 “哎！你走了我怎么办？帮我看着点啊！” 张锋赶紧从楼梯上退了下来。 “我先把楼上排查了，万一下来个人呢！？” “他们不都在车间里吗？” “别废话了，赶紧开门，他们真要是都在车间的话我一会儿就下来了。” 来到车间办公室二楼的张锋逐一排查着没有门的房间，等他排查到走廊尽头最后一间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整个房间外侧两面墙壁几乎全部坍塌，只剩下角落里那根浇筑的混凝土承重柱撑在那里，地面也一片龟裂。 透过断墙看向房间外，厂区院子的一角上，一根线拴在车间办公室墙体与院墙之间，上面晾着许多衣服。 这些衣服大大小小，红红绿绿，有的洗得褪了色，有的膝盖上露着洞。 这些衣服无一例外的都是孩子的衣服，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 张锋皱起眉头，往回退了几个房间看向车间那一侧的落地玻璃，车间的角落昏黄一片，一堆孩子正挤在一起睡着觉。 有的大一点的孩子抱着小一些的孩子，有的把腿翘在别人身上，有的趴在垫子上，撅着个屁股，像是玩着玩着睡着的。 张锋赶紧跑下楼，拉着还在对着锁眼下功夫的谢里曼来到了楼上，隔着落地玻璃指了指那群孩子。 “好像不是这个厂区。” 谢里曼皱着眉说：“你不进到车间里去看看吗？万一山村沃夫藏在哪个角落里呢？” 张锋刚要开口，孩子堆里有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坐起身来揉着眼睛，他把旁边比他小了不少的男孩往边上推了推，换了个姿势又躺了下去。 他翻来覆去了一阵之后，再次坐了起来，拿起那盏发出昏黄光芒的灯，小心翼翼的在孩子堆里挪动着脚步。他没有走远，只是到了车间门口，一边打哈欠一边尿着尿。 谢里曼看着男孩打了个哆嗦，不禁笑了起来，被一旁的张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