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决战之前
奥术不仅仅代表着威力最强难度最高的一类魔法，更代表着一种魔法技艺的境界。 或许在一些门外汉和魔法初学者看来，传统的魔法技艺就是利用精神力在脑海中勾勒出魔法异象，然后再从而反推出相应的魔能流转模式并开始动用自身的魔力引导自然魔能或者直接输出从而释放出真正的魔法。但实际上，如果仔细精研魔法技巧的话就会发现，其实这里面包含着很多深奥而玄妙的学问。 比如说，引导魔能流转时，当需要在某一点改变魔能流的流向时，直角转向和圆弧弯曲两种方式会给魔法在一些特性上带来不同的细微影响；又比如说，即使是单元素系的魔法，也并不是说所运用的魔能中就只含有单一元素，而且那些施法时极易被忽略掉的少数元素其实对于魔法有着比一般想象中还要有用的细节特性调节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包括洛里斯国立学院在内的众多魔法学院的魔法系在学生达到高年级之后往往要求学生必须要决定一个主修的魔法属性方向的原因。即使是单一属性系的魔法，如果想要精修的话其中所蕴含的细节技巧以及理论探讨都足以令一些一般概念上的魔法天才精研一生。 当一个魔法师对于某一种属性的魔法技巧和各种规律已经达到了理解深入骨髓运用完全得心应手的地步之后，他往往在施展这一类的魔法时本能地注意到众多寻常魔法师不可能注意到的细节，甚至会根据自己的某些习惯或者精神波动的特别之处而对一些并不那么严格的魔法理论进行个性化的修改使其完全适用于自己个人……魔法从一种需要精密计算的技巧变成了一种随手拈来便能够达到最优化的本能，这就是奥术师的境界。 而奥术，则就是奥术师所具有的高超魔法造诣在某个方面的尖端而个性化的体现。比如说寒冰貂的，便是寒冰貂集中运用了自己冰系魔能元素的快速凝结与自主造型方面的超强能力，从而修习创造出来的奥术。 想要用一天的时间来学会一门奥术，这一点原本从亚勒斯大陆的魔法理论角度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和低中高等魔法不同，奥术并没有固定的魔法术式，一切都需要魔法师根据自己对于魔法理论知识的理解和实际自身情况的了解，来推算术式中每一条魔能流动的轨迹该是多长多粗什么角度在哪里转折——如果说普通的魔法就像是编程中一串有着既定功能的编码已经写好只需要魔法师去修改上面的一些自定义参数或者细节部分的编码就能够运行，那么奥术完全就需要魔法师从头开始自己来码出一串最优化的功能代码出来，难度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因此当赫兰最初听到契露丝提出要让她在正式开始突袭计划的这前一天教会自己一个奥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不是都已经在外面进入魔法学院读书了怎么还会提出这种无厘头的要求，难道这个调皮丫头在学院里都不好好听讲的么。 不过，当契露丝把自己的想法跟赫兰说明之后，即使是身为魔兽森林中魔法造诣最高的魔兽之一的赫兰也不得不承认，自家这只养女真的是……大陆魔法界的一朵充满了另类才华的奇葩。 用一天时间学会赫兰的一门奥术，契露丝所依仗的有两个要素——一是进化法则能力，二是自己在魔导符文学上的逆天才华。 奥术可以算是每个魔法师在自己所熟知的魔法属性领域根据自己的个人情况所得出的最优解。一般来说，就算是两个魔法师魔力量同样达到了六阶主元素属性也一样，但除了主属性之外的其他三大元素亲和力强弱，精神波动的个性化特征甚至是魔法师身体各个部位的魔能感应能力也都不会完全一致，因此自然奥术这个“魔法最优解”也会有所差异。 可契露丝的进化法则却能够将进化模板在各个方面的能力特征完全记录和再现，换句话说，以赫兰为进化模板的契露丝，就算只能够进化到六阶的程度，但那时所拥有的身体能力和精神力特性与赫兰的相似度也会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可以说和赫兰本人曾经在六阶时完全一样。 这就导致了适用于赫兰本人的奥术并不需要多加太多的改进就能够同样被契露丝释放出来，根本不需要狼少女自己去独立“推导”属于自己的“最优解”。 当然，就算是赫兰的奥术术式不需要改进就能够变成狼少女也可以使用的奥术术式，但这不代表契露丝就真的能够用出来。毕竟契露丝目前的施法水平还停留在使用高等魔法时都有可能会在利用精神力构建魔法术式的时候失败，更别说是要一次性地按照奥术术式完成那么多复杂而精细的精神力cao作。 不过对于契露丝来说，她在施法方式上的首选也永远不是传统的精神力构筑魔法术式而是滚键盘编写魔能符文术式，因此这个问题在她这里就变成了她是否能够把适用于自己的奥术术式正确而快速地编写出来。 这也正是契露丝让赫兰如此震惊的原因。将一个完全利用精神力构筑出来的魔法术式用魔能符文语言来编写出来，很多符文学造诣不错的魔导技师都能够做到，可用魔能符文来编写奥术的术式代码……从41位标准魔能符文序列被发明出来一直到现在，大陆上近五六百年之中根本就没有人做到过这一点。 当然，这其中也有因为奥术的单一适应性所以编写他人的奥术代码是项难度极大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的工作缘故，不过即使是如此，契露丝此举也算是能够称得上惊世骇俗，甚至是能够被记载入魔导工学史史册的壮举。 只可惜，眼下除了赫兰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狼少女做了一件多么惊人的事情。 为了配合契露丝的实力让她准确地编写出适用于自己的奥术代码，赫兰刻意地压制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仅仅只用六阶程度的实力释放出了自己所掌握的一门奥术，虽然需要多次释放而且每次都要维持不短的时间以供契露丝来参照编写代码，不过因为只用到了六阶程度的实力，因此对于赫兰来说也并没有太大的负担。 终于，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契露丝利用自己的魔导输入器，成功地释放出了赫兰所教授的奥术，而且威力并不弱于赫兰本人动用六阶实力时的效能。 赫兰看着自家养女喜滋滋地开始在手臂上的那个模样奇怪但却令她感到无比神奇的魔导器上做什么“施法快捷键”的设置，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作为一个资深的高超施法者，看到这样一个深奥的奥术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孩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松地掌握，赫兰生平第一次对于发明出了魔导符文和魔导工学的人类这个种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尊敬和畏惧。 魔导工学，说不准这门几百年前刚刚问世时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学科未来真的会改变亚勒斯大陆千百年来各族的生存方式。赫兰突然真的很想要再次走出森林到外面的人类社会中去，看看人类的智慧到底已经让他们走出了多远，看看那些在几十年前和自己一样对于魔导工学并不看好的人类魔法大师们如今是否还在坚持他们的理念。 感叹完了魔导工学这门学科中所蕴含的之前都没有被自己察觉到的潜力之后，赫兰摇摇头，又看向了让自己产生了这些感慨的小罪魁祸首，忍不住笑了起来。 嘛……或许她也是想得太多了吧，像契露丝这样的，恐怕就算是放在魔导工学兴起之后的几百年间之内都可以算得上是超级天才了吧，又不是所有的魔导技师都会有契露丝这样的能力，魔导工学和魔导符文学想要取代传统的魔法，仍旧还是会在遥远遥远的将来呢。 ----- --- 连续释放六阶层次的奥术对于赫兰来说并不算是太大的消耗，但考虑到明天很可能会是一场苦战，赫兰在契露丝在施法编译器上录入好奥术术式并施放出来检查没有问题之后，就让她赶紧准备休息，然后自己也在临时住所内盘坐下来少有地开始了冥想，为明天的战斗养精蓄锐。 不过契露丝却并不能够像赫兰这么静下心来，尽管并不是以正常的流程方式掌握了一门奥术，但考虑到她的进化法则可以无视施法技巧和魔法理论的掌握直接提升魔法能力相关的各项身体素质，因此事实上契露丝现在从战力上来说已经完全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六星级奥法师了。 而且今天用一天的时间将一个奥术成功地编译，这也是自从她学习这个世界的魔导符文学之后面临过的最大最难的一次挑战，就仿佛做完了一道超级困难的数学题之后大脑仍旧会处于一种类似于余热的亢奋状态那样，契露丝现在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如果现在的自己再遇到昨天那个就凭着一招奥术把自己逼的那么狼狈的寒冰貂，契露丝相信自己完全有实力反过来吊打它。 眼看赫兰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冥想状态，契露丝想想还是决定不去打扰自家养母这个明天战斗中当之无愧的主战力，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走出了赫兰的临时居所，三两下跳到了附近的大树树冠上，开始用契约传念跟灰风联系起来。 灰风那边的进展也很顺利，洛里斯皇家小队再加上从各大佣兵团那里拉来的核心高手，一共凑足了十三位斗气大师以及十七位精英斗气巅峰的准大师级，另外还有一位奥法师和六位五阶的精英术士，这样的战力至少能够轻松地顶住二十来只六阶魔兽，尤其是一位奥法师加上六位五阶魔法师的阵容，只要利用好了的话，之前低等魔兽们围攻佣兵侦查小队的“兽海战术”将完全不会有任何意义。 小飞已经派出了几只麻雀去和灰风她们汇合并给她们带路，一共四十多人的队伍，在洛里斯皇室提供的群体幻术卷轴的作用下，借助夜色与夜晚的森林合为一体，在灰风和小麻雀们的带领下已经从冒险者小镇出发开始提前朝着祭坛所在的山谷进发，估计等到明天早晨的时候，小队应该已经能够在山谷周围就位，就等待进攻的信号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灰风和洛里斯皇室小队的那位领队女骑士联手，到底是没有能够劝住塞卡莉娅，甚至塞卡莉娅帮忙心切，竟是临时从四星级巅峰突破到了五星级成为了近百年来最为年轻的精英术士，彻底让人没了话说。 对于塞卡莉娅这么关心想要帮助自己的心情，契露丝尽管担忧公主殿下的安全，但也忍不住心中感动而甜蜜。 顶住灰风让她和娜诺哈还有塞卡莉娅三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之后，契露丝不再去打扰正在带队潜入森林的灰风，而是一个人在树顶独自吹着风发起呆来。 “哟，小丫头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身后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契露丝回过头，看着在自己侧后方的一根树干上站着的红发男人。 “大叔，你还没休息？” “你不也是？” “我又没有关系，明天你们才是主战力，我就是去收拾收拾小喽啰打打酱油而已，倒是你，不好好调整状态，明天一旦你负责的部分除了岔子，赫兰阿姨可不会放过你呢。” 听到那个名字，塞尔曼看向契露丝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幽怨。 “不会放过……她压根还没把我收回去呢……” 噗……契露丝看着塞尔曼那副样子差点笑出声，担心自己笑得太大声吵到下面正在小木屋里冥想的赫兰，契露丝捂着嘴看着塞尔曼。 “呼呼呼……塞尔曼大叔，我这次是真的放心让灰风姐认你这个爸爸了，哈哈……” 原本以为只会是个隐性女儿控笨蛋爹，看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以后这位大叔还会是个妥妥的妻奴啊…… 看着塞尔曼时不时地撇向下方的小木屋，眼神纠葛犹犹豫豫的样子，契露丝终于做出了决定，暗暗对赫兰在心中说了声抱歉之后冲塞尔曼勾勾手。 “大叔便宜你了，过来吧，你想问的事情我可就只告诉你一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