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属于塔菲尔的威压
从庄园们口前往庄园内部，大致成“U”型状的外馆和被外馆包裹在内的内馆之间的空地上，这一路的路程对于具有群体飞行术加持的契露丝六人来说，只不过是几十秒钟的事情。 不过，由于弥漫在众人之间的安静，使得这几十秒钟的时间在众人的主观感觉中，倒是颇有些异样地漫长。 并非是在担心自愿留在庄园门口对战塔菲尔的三名手下的灰风三人——或许这样说也有欠妥当，但就算是有所担心，那也绝非是出于对灰风三人实力上的不信任，倒不如说是很普通的对于可以在战场上交付背后的同伴们的安危应有的战友间的关怀更合适。 灰风她们，实力上或许比他们六人要略逊一筹，但这些小姑娘的勇气与惊人天赋，已经令这些来自各族的强者们认同了她们。这些年轻人正在她们的战场上，为了这个大陆竭尽全力地战斗，而他们这些名副其实地站在当今大陆实力金字塔最顶端的超强者们，也自然是不能在属于他们的战斗中，让这些后辈们失望。 只是，无畏的决心，终究与无所畏惧是两回事。尽管以他们的身份承认这一点会很丢人，但六人的心中，越是接近庄园中央的那处散发着最强烈的魔力波动的空地位置，他们心中塔菲尔这个仍未谋面的敌人所存有的威胁感，就愈发地高涨。 原因无他，位于庄园内部等待着他们到来的塔菲尔，终于毫无顾忌地释放出了他那七阶巅峰的实力应有的全部气势，那种浩瀚而精妙的魔力波动，即使契露丝等人是敌对关系，也不得不为之而感叹……真的，不愧是五十年前的大陆第一天才魔法师，不，考虑到这五十年中塔菲尔只是假死，所以其实，他或许一直都是大陆上的第一人。 因为塔菲尔的实力所带来的压抑感，令六人保持了一路上的沉默，而在六人终于来到了塔菲尔所在的那个位于庄园外馆后身的小花园中，看到了站在花园内测内馆门口的那个有些干瘦的苍老身影之后，一路上积攒的压抑，则是终于达到了顶峰并且爆发了出来。 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可却让人觉得他的存在本身都是一种魔法……与之前那元素配比因为元素核心的调控而完美无缺的四元素领域结界不同，塔菲尔身周的四大元素属性魔力，单纯从元素配比和区域分布来说令人觉得无比怪异，甚至即使如果这样的状态是出现在其他地方，那么下一秒那里会因为元素失衡而产生毁灭性的魔法现象众人都不会感到有任何奇怪之处。可偏偏在塔菲尔的身边，这些无比怪异的元素魔力分布状态，却诡异地保持了平衡。 不，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该称之为他们所熟悉的元素平衡，还是应该称之为某种以他们的水平都无法去理解的全新的魔法现象——明明在他们的认知中，压缩浓度已经到了理论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爆炸的超浓缩火元素，却在塔菲尔的身边宛若水团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变换形状而没有任何爆裂的迹象；绝对零度的冰霜气息，看起来就像是“燃烧”中的火焰；原本属性就和水火元素一样不兼容的风元素和土元素，则是毫无阻碍地被融合在了一起，化成了一道道具有莫名厚重感的土黄色流质能量体…… 尽管，在来之前已经对于秩序形态下的塔菲尔，所可能会具有的惊世的魔法技艺有所觉悟，然而当他们真正看到的那一刻，却还是发觉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到底，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混沌，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理解的未知，因为未知而又无法理解，因而他们对于混沌有着很深的畏惧。而此刻，从塔菲尔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种对于众人来说则堪称是一种可以理解的未知。 就像是一道解答步骤运用的每个式子单独拿出来都明白其定义，但放在一块却根本无法掌握其中最核心的逻辑思想的数学题一般，因为秩序形态下的塔菲尔没有任何混沌属性存在，所以从他身上不加掩饰地散发出来的魔能气息和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维持在身周的元素魔法现象，众人能够轻而易举地体会到他的强大，可正是如此，六人心中才会生出这样的疑问——七阶巅峰存在，真的是这么强大的存在么？或者说…… ……这难道，真的不是如今只会出现在千年前斗气纪元历史故事之中的，传说中的八阶存在——掌控了魔法真谛的八阶魔神么？ 尽管来到这里的六人都是意志与实力一样强大而坚定的人，没有谁会因为内心的恐惧而逃避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并且在战斗未开启之前就开始有逃走的念头，可塔菲尔的这股强大的气势，却仍旧令他们在甚至还没有见到塔菲尔本人的时候，心中就不可抑制地产生了悲观的情绪。 ——果然没有凑足所有能够聚集的强者们就来到这里是一次错误的赌博么？ ——原来他们的胜算比想象之中还要少么？ ——或许……这一劫，他们和他们所要守护的大陆真的躲不过了么？ 众人与塔菲尔一战的决心未变，可在不知不觉中，“决死”的意味却胜过了“决胜”。 可，就在这悲观和绝望即将如同毒药一样在众人心中蔓延开来的瞬间，一道小小的微弱光明出现了。 相对于塔菲尔身周那怪异的元素魔法现象所散发出来的浩瀚魔力，这股来自他们中间，那个最娇小的女孩身周的魔能气场实在是堪称弱小。尽管那已经是作为一个七阶高阶强者，在非战斗状态下所能够从身上释放出来的魔法威严的极限，但却完全不足以和塔菲尔的气场相抗衡。 没错，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完全无法抗衡。 最先被这看似无谓的“挣扎行为”惊醒的，是站在契露丝身边两侧赫兰与白精灵大祭司阿兰。塔菲尔的气场与魔法技艺，在她们的感知之中仍旧是那样的骇人，即使是契露丝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狼少女的魔能气场波动将她们笼罩住，也并没有能够为她们抵挡多少来自塔菲尔的压力，可不知为何，这两位在大陆上的正常生灵范畴内堪称君临顶点的强者，在这一刻却似乎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来自身旁这位年龄或许只是她们领头的狼少女努力想要传达过来的，那份小小而又大大的勇气。 呼！ 继契露丝之后，赫兰和阿兰也撑起了属于他们的魔力波动势场，并没有塔菲尔那么诡异而强大，只是单纯地将各自最为擅长的风属性与光明属性的魔力波动扩散开来。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在他们之后，苏马瑞奥和露尔娜也分别发动了自己的魔力气场，最后的塞尔曼，则是略微酝酿了一下，紧接着一只由金红色的火焰斗气构成的巨龙之影，将六人全部笼罩在了其中。 尽管仍旧处于弱势，可奇迹般地，所有人都突然间觉得来自塔菲尔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虽然看起来仍旧有种不可战胜的感觉，可如果是现在的话，面对这样的对手放手一搏，赫兰等人觉得也似乎并不是不能创造奇迹。 “……真是……今天似乎一直被孩子们看到没出息的大人的一面呐。” 感叹从白精灵大祭司阿兰嘴中说出，而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五名大人也都露出了赞同的苦笑。 而最初从塔菲尔造成的震慑之中恢复过来，并且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对抗之火的狼少女契露丝，则是用她在现状之下能够拿出来的最轻松的口吻开口了。 “那，接下来各位大人们是打算雪耻了？” 露尔娜架起手中散发着淡金色光辉的长弓，而塞尔曼则是在双拳处汇集了宛若小型太阳一般的球状火焰斗气。 “啊，正有此意。” “毕竟总在自家女儿面前丢面子对于维护爸爸的威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终于，六人各自不同的气场，因为统一一致的战意而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隐隐地，甚至似乎能够与塔菲尔身周散发出来的魔能气息真正地分庭抗礼。 对此，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就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契露丝她们的反应，却并没有立刻出手动作的塔菲尔，终于是开口了。 “……虽然愚蠢，不过但只是这份意志力，你们确实是够得上这俗世间绝顶高手之名。” 这样说着，塔菲尔眯了眯眼，看向站在众人之中的契露丝。 “小姑娘，你，不来助我一臂之力么？” 很是突兀的一句话，但不知为何，早在被塔菲尔那双看似浑浊的双眼盯住的那一刻，契露丝就隐隐有了这样的预感。 “不，我们从根本上意见就不一致。” 没有任何的犹豫，狼少女这样回答道。 这是只有两个人才清楚内在含义的一问一答，而两人，也都没有对此进行解释的意图。 对于塔菲尔来说，尽管也有在这里花费口舌，以他那“亚勒斯大陆世界众生都被世界意志和代行者利用所谓的法则命运线以秩序之名诓骗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理念来说服动摇众人决战之心，甚至将他们策反成为自己手下的选项，但事实上除了契露丝之外，其他人在他看来并没有值得他这样做的必要。 在看到契露丝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女孩是两个月前，自己在东大陆遇到的那个诺兰族遗孤。那个时候，他抓住了契露丝，亲自从她体内击破了本源法则封印抽离了诺兰法则体系，并且将这个女孩的灵魂顺势撕裂成了碎片……然而此刻，这个女孩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甚至看情况似乎这一次针对于自己的讨伐计划还是以这个女孩为核心，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令塔菲尔吃惊的一件事。 没错，塔菲尔知晓代行者的存在，知晓本源法则的绝大部分真实，从对于这个世界存在本质的理解这方面来说，觉醒为变质者拥有了探查秩序与混沌本质能力的塔菲尔所掌握的信息与知识，其实并不输给作为代行者们妮恩与约克多少。 然而，唯独只有一项情报——有关于契露丝这个名为“代行守护者候补”的异界来客的事情，是塔菲尔始终都并不了解的，不，或者说实际上直到现在，塔菲尔都不知道，他如此戒备着的代行者们中间，其实在契露丝以别样的方式完成守护者试炼并且重返亚勒斯之前，始终代行守护者的位置都是空缺着的。 正因如此，他对于契露丝的真实身份，一直都并没有猜测正确。不过至少，在此时此地看到原本被他以没有任何正常生还可能的方式杀掉的契露丝出现在这里之后，塔菲尔确认了一点——这个女孩，绝对是受到世界意志和代行者一方暗中眷顾的人，或许自己原本对于她的预估出现了少有的错误，这女孩不是世界意志为了解决诺兰族事件而培养出来的，而根本就是专门针对于他这个“世界之敌”暗中扶植出来的“命运之女”。 正因如此，塔菲尔确信了，契露丝很可能和自己一样，对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有着某种程度上的了解虽然在他看来，既然契露丝是被世界意志培育出来的用来对付具有“自由意志”的他的“杀手”，那么应该是没有什么说服可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试一试，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而结果，契露丝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回答，也明确地断绝了他心中存在的那一点点的期待。 果然，这个女孩是被世界意志洗脑了的可怜道具呢。 因为变质而对秩序有着天然厌恶，深信反对秩序的自己是崇尚“真正自由”的塔菲尔如是想到。 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和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世界意志利用了的愚蠢的俗世高手们一块消灭掉好了……反正，只要这些人全都死掉，那么代行者们就几乎再也没有任何理论上击败自己的可能性了。 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回归“真正自由”的怀抱，俗世的强者们不行，代行者们也不行，这个世界和潜藏在背后玩弄众生的可恶世界意志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