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归还嫁妆（上）
“钰儿既然做了这一家之主，自然是可以秉持公道，不会公报私仇的，风姨娘也不必太过于着急，只需好好听着便是！” 想到方才吃的那么一大碗精品药膳，现在还感觉神经气爽呢，楚老夫人开口说道，眼眸扫了一眼楚吟钰，不知道方才在花房中她的那一番说辞有没有取到一定的震慑效果！ “是！钰儿定然会公私分明，不会让人诟病的，祖母、姨娘尽管放心！”楚吟钰还是笑脸相迎的淡淡道，看的人却是心里瘆的慌！ “好了！钰儿，你问吧！”楚怀天想到盘问那些个下人，虽然倒是开口说了一些，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说不定钰儿有她的办法！ “是，父亲，那钰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楚吟钰起身福礼道，然后走到风姨娘的身边来回的慢慢移步，好像是看着一块猎物一般思考着该从哪个方向下口，更是绕的风姨娘紧张不已！ 楚吟钰眼里有几丝晃动，风姨娘你也有这么个时候，无论你这次回府的初衷是什么，我楚吟钰今日便把前世今生一起的债全部讨要回来！ 当然也包括这个利息！ 楚吟钰立刻对着春琴使了个眼色，春琴授意，立即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 风姨娘跪坐在地上，被楚吟钰周身的冰寒冷得全身颤抖不已，寻思着楚吟钰究竟会怎样对付自己！ 楚吟钰看着风姨娘，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开口道，“风姨娘，在询问你之前，钰儿想先让姨娘把我母亲的嫁妆交还与我，这是母亲之物，钰儿不得不向姨娘讨要回来，还请姨娘高抬贵手！” “额？”风姨娘被楚吟钰弄得糊涂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绝口不提自己曾经苛待她的事，也不说自己的其它劣迹，只一来便讨要那践人的嫁妆，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这嫁妆先前父亲也答应了要全数归还钰儿，姨娘难道是贵人多忘事，竟然忘记了”楚吟钰还是一脸的笑颜，她自然明白风姨娘是被她搞糊涂了，想着自己竟然这么便宜她了？ 哼！自己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那些个小事都不足以让她一招毙命，前世的事儿自己也不便开口，想要一次解决，只需一步便可让她万劫不复！ 现在也是时候了！ “嗯，这事是早已定下的，这蕙漪的嫁妆自然是归还钰儿的！”楚候也有些奇怪，这钰儿怎么不提她所有受过的委屈与不满，而只想着要着嫁妆！ “没……没有……”风姨娘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急忙应道，还好已经重新拟定了一份新的嫁妆的单子！“我这就交出来！” 如果只是交还嫁妆，这还不容易！ 风姨娘从腰间掏出一张单子来交到楚吟钰的手上，眼睛不敢直视她，只慢慢的说道，“这便是从前夫人的嫁妆清单，还请大小姐过目！” 楚吟钰看着风姨娘递过来的清单，看着这单子上的罗列，心下冷笑道，果然是动了手脚，与春琴找的那一张单子简直是千差万别！ 虽然也已经写出了好多内容，嫁妆该有的东西也尽数都见了，不过看看这上面的罗列只怕也只有原数的十分之一罢了！ 想来你也不会把真正的单子交还吧！ 楚吟钰冷哼一声，道，“风姨娘的意思是这便是母亲所有的嫁妆了？” “是啊……这便是当年夫人的全数嫁妆！”风姨娘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她看出了什么吗？ 可是怎么可能，当年的嫁妆清单连侯爷都不是很清楚！而且自己重新拟定的这一份也是有模似样的，然后吞吞吐吐的问道，“难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在做的众人也满是困惑，看过相互传来的单子，这当年的嫁妆她们自然是没有见到过的，可是看着这单子上面的数据，差不多已经超过了寻常大家闺秀的十倍之数，这风姨娘应该也没有隐瞒了啊！ 再说现下风姨娘正处多事之秋，怕是不敢再做手脚了吧！ 楚吟钰止住了笑容，冷冷道，“风姨娘，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这单子上面的东西怕只有全数的十分之一吧！” 楚吟钰的话语掷地有声，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十分之一？ 只有十分之一！ 大小姐怎么会知道？ 如若是真的，当年夫人的嫁妆该是多少啊！ 这样的话，风姨娘就是贪墨太多，实属不该了！ 风姨娘听了楚吟钰的话，眼里满是慌乱，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她有这张清单，可是这清单只有她一个人知晓啊！ 应该不可能的！ 会不会这楚吟钰瞎摸乱猜的诱敌之计？ 想到此，风姨娘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强说着，“妾身冤枉，自然是不敢私自霸占夫人的嫁妆的，这真的是全数的嫁妆！” “你确定——”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楚吟钰定定的望着风姨娘的眼睛，拖长声音问道，看的风姨娘眼神飘忽不定、四处闪躲！ 楚吟钰暗自庆幸是已经找到了嫁妆的清单，否则岂不是蒙在了鼓里，做了个冤大头，这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么些豺狼虎豹！ “侯爷，这夫人的嫁妆你是知道的，妾身万万没有私藏啊，这么大的罪名妾身实在惶恐！”风姨娘知道侯爷一向不在意嫁妆的事儿，不敢正视回答楚吟钰的反问把矛头转向侯爷道。【】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楚候有些惭愧的说道，他一介武夫，这身外之物他一向是不在意，不过看着风姨娘拿出来的嫁妆，他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蕙漪会有这么多的嫁妆，应该算是合数了吧！ 楚吟钰看着众人的脸色，知道她们心里所想的，这单子上的嫁妆就已经够多了，自然是信服了这上面的数字！ 或者这大小姐只是想用这件事来做文章，让风姨娘身败名裂，这方式会不会太明显了？ 就算是辛姨娘也有些怀疑着大小姐是不是用这件事来惩治风姨娘，狠敲一笔！ 随后又想，这是没有必要啊，这风姨娘已经是劣迹斑斑了，随便一件事都可以让她万劫不复，自是没有必要寻得这么一件事儿的！ 那么她究竟是为何呢？ 楚老夫人也是满心怀疑，这钰儿是不是敲诈的太多了，这看上去也太明显了！ 十分之一？ 要再填下另外的十分之九，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了？ 这钰儿这招太狠了！ 春琴恰好此时回到殿内，向楚吟钰点头示意！ 正在众人沉思的时候，楚吟钰收到春琴的示意轻笑一下，走到楚候的面前，淡淡道，“父亲，钰儿知道这是众人难以相信的事儿，毕竟这么一大笔的钱财不是小数，所以钰儿想请一个人出来作证！” “嗯，去传进来吧！”楚候正想着这钰儿该如何收场，毕竟这开局是她，现下却不好收场了，看到楚吟钰开口了，便准许道。 紫衣推着孟嬷嬷的木椅恭候在颐寿园门口，一直等着小姐的传唤，方才小姐命春琴去忆漪阁与孟嬷嬷沟通好，让她准备好去颐寿园作证！ 孟嬷嬷听了春琴的话，心中悸动不已，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为了这一天，她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罪孽，只要能替长郡主报仇，这样堂堂正正的出面指证风姨娘，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到传唤，紫衣拿出护心丸给孟嬷嬷服下，虽然她现在已经日益康健，只是这几年的东躲西臧、四处流浪，早已烙下病根，再加上这下肢残废，生活不易，这身子早就掏空了！ 为风姨娘毕竟是大事，还是预防为好！ 整理好衣装，紫衣推着孟嬷嬷缓缓的走进殿内…… 众人听到楚吟钰竟然有证人作证，有些奇怪，寻思是会是谁呢？ 风姨娘听到要传证人，一直再想着风蕙漪当年的嫁妆还有谁知晓，一直到搜寻无果后，才放下心，谁都不知道这嫁妆的单子，凭她楚吟钰传谁？ 反正这嫁妆之事已经是无从说起了…… 当紫衣进殿的时候，众人眼光齐刷刷的看向门口，看到是紫衣时，不觉失望，这紫衣不是楚吟钰身边的贴身丫鬟吗，她说的话怎能算数？ 低眸看到紫衣推着的那一辆木椅，虽然很是奇特，但现下谁都不会关心这个，只专注的看着木椅上的人，五、六十岁的年纪，花白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素银簪子，满脸的皱纹布满风霜，眼睛深深的陷下去，颧骨突出，面色泛着黄色，有些沧桑，坐在木椅，一双腿被裙裾遮住了，看不出异常！ 不过坐在木椅上，怕是腿脚不便吧！ 这是谁呢？ 好像没有见过的样子，有又些熟悉的感觉？ 楚候在见到孟嬷嬷进殿之后，一直好好的看着坐在木椅上的妇人，总觉得是自己十分熟稔的一个人，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 突然脑海中闪现一个人的模样，可是与眼前这人有着天壤之别啊，再说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可如果不是的话，眼前这个又是谁呢？ 风姨娘再见到孟嬷嬷的时候，更是大吃了一惊，孟嬷嬷？虽然她已经面部全非，脸色泛黄，肌rou松弛，可当年她可是风姨娘的贴身奶娘，她又怎么会忘记！ 可是，风姨娘感觉到孟嬷嬷看着自己那吃人一般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连皮带rou的一起吞掉一样，全身隐隐战栗着！ 孟嬷嬷？ 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风姨娘突然想起当年的事，再看看孟嬷嬷那吃人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当年是把她弄死之后送到乱葬岗丢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姨娘是记得孟嬷嬷的，她进楚府的时候，还见到过几次，看到孟嬷嬷望着风姨娘的表情，立刻会意到楚吟钰的打算，唇边轻笑，原来大小姐是这般打算，当真是不可小觑！ 孟嬷嬷进门时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风姨娘，全身颤抖不已，牙齿也在打颤，这么多年了，郡主被她害死，自己又别她残害至此…… 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想来过去撕烂这个践人的嘴脸，好为郡主与自己报仇雪恨，旁边的紫衣一直小心的用手制着孟嬷嬷，小声的劝慰着，“嬷嬷别急，小姐自有打算！” “钰儿，这位是？”楚候越看越觉得熟悉，再也按耐不住的问道。 “回父亲，这位是孟嬷嬷，是母亲生前的奶娘！”楚吟钰缓缓说着。 “什么？”听到疑惑解开，楚候满是震惊，怪不得如此熟悉的脸庞，原来是孟嬷嬷！只是蕙漪的奶娘不是早就死了吗？ 再看看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脸庞，她遇到了什么？ “奴婢给侯爷请安！”孟嬷嬷听到紫衣小声的规劝，再听到楚吟钰的声音，顿时镇定下来，这么多年都等过来的，又何必急于一时，转而对着楚候满脸惊奇的面色问候道。 “孟嬷嬷！你真的是孟嬷嬷！”楚候听到孟嬷嬷的声音，确定下来，这真的是孟嬷嬷，自然不会有假！ 楚候兴奋的站起来走到孟嬷嬷的跟前，看的更清晰了些，只是这…… “孟嬷嬷，你不是在蕙漪离世的时候一起先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侯爷……奴婢是被风姨娘害的，这一切……都是风姨娘做的！”听到侯爷提到当年的事，孟嬷嬷又悸动起来，颤抖的指着跪坐在地上的风姨娘道。 “可不是嘛！父亲，孟嬷嬷的腿都活生生的被打残了，要不是她当时装死逃出去，现在再已不再人世了！”看出孟嬷嬷泣不成声的模样，楚吟钰走到她的身边，解开裙裾下的腿，展现出没有腿的下半身！ 楚候看到已经瘫痪双腿孟嬷嬷，目瞪口呆的不敢相信，“这……这……” 孟嬷嬷是蕙漪的奶娘，怎么会变得这么凄惨，沦落到这般地步！楚候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血口喷人，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做的……”风姨娘听到楚吟钰说的，还在一味抵抗着，看来这真的是孟嬷嬷了，那自己当年的事儿不就…… “住口！”楚候从震惊里清醒过来，想要弄清楚这一切！ 听到楚候的震怒声，风姨娘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出一句话！ “侯爷，且先不说奴婢的事儿，你知道吗？当年长郡主也是被风姨娘连同兰姨婆一起害死的！”孟嬷嬷忍住哭泣，慢慢的向楚候说着。 “什么……你说什么……蕙漪？”楚候听后转头看向孟嬷嬷，这像是晴天霹雳的一般从天而降，辟的他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是！长郡主错信了风姨娘，竟让她有机可乘！ 当年郡主有了身孕以后一直是被风姨娘贴身服侍的，这兰姨婆是惑族的蛊婆，这医术自然精通！ 她在小姐怀有身孕的时候便暗暗下毒，幸好郡主慢慢的发现了，但是又不敢大肆宣扬，害怕风姨娘她们残害腹中的胎儿，一直隐忍不说！ 为了生下小姐，她便把所有的蛊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郡主聪慧，一直用药养着。最后终于保全了小姐，在生下小姐之后，便撒手西去了，这也是为何小姐一出生额头上便有青斑，这个也是当年的蛊毒余毒所致！ 这个消息也是奴婢在郡主临死才得知的，当时奴婢想要告诉侯爷你，可是才出了院子，就被风姨娘的人抓住了，然后关在密室里严刑拷问，想要知道郡主留下的一些解不开的疑惑！ 奴婢抵死不从，她便派人生生的打残了奴婢的双腿，奴婢最后想出办法，装死被她们扔进了乱葬岗，而后才侥幸逃脱的！ 这些年，奴婢一直在外四处乞讨，直到最近才找到小姐……”孟嬷嬷声嘶力竭的把事情慢慢的说着。 只见楚候的面色变得铁青，更是黑沉不已，待孟嬷嬷说话，已经是怒不可止的大声说道，“好毒的践人，我竟然不知你是如此蛇蝎心肠的人！” 都是他的错！ 竟然保护不了蕙漪，让她就这般被这些贱妇害死了，还连累的钰儿成了风津第一丑女！ 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对风姨娘的信赖，把偌大的一个楚府交到她的手里，任由她残害钰儿，为非作歹，自己真是难逃其罪！ “不……侯爷……不是我做的……”风姨娘看到侯爷的面色黑沉，像是乌云密布一般，比上次在祠堂时更甚一千倍！ 风蕙漪一直是侯爷的心头之爱，这么些年一直无人可及，为了风蕙漪，一直不肯扶自己为正妻，现下知道了是被自己所害，那岂不是天崩地裂了！ “从今日起，风桑媃退还蕙漪当年的所有嫁妆，一分都不能少！ 从此，她在也不是楚府中人，我与她此生不复相见！”楚候一个字一个字笃定的说着，眼里的愤怒简直是可以把人射穿！ “不……不要……”风姨娘听到楚候叫着自己的名字，这是从未有过的，就算是上次在祠堂，也没有喊自己的名字，他决绝的宣布，要恩断义绝！ 顿时如掉万丈深渊，脑子一片空白！ 不再是楚府中人！ 这不是说要休了她吗？ 风津女子最重妇德，如果是合离还好，再行改嫁亦可，可是被休的话，岂不是要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 再者自己一心是爱重他的啊！ 一点儿都不比风蕙漪的少，难道这么些年他都看不出吗？ “禀侯爷，风姨娘交给小姐的那一张夫人的嫁妆清单确实不是真的，这一张是奴婢们在风姨娘的寝殿内搜到到的，是被风姨娘秘密封藏起来的！ 经孟嬷嬷查验过，这才是当年的嫁妆清单！”春琴见机行事，把真正的单子交到楚候的手上！ 楚候呆呆的看着春琴上交来的清单，比照一下方才的那一份单子，眉眼之间的黑线扭成一团，面色黑的可以拧出墨汁来！ 原来真的如钰儿所说，这新拟的单子中的财务只有这一张中的十分之一！ 这么大的一大笔嫁妆竟然被这个贱妇独吞下，只归还这么一点！ 这些个狼子野心的贱妇，竟如此欺上瞒下！ “风桑媃！你还有何话说！”楚候把手中的单子丢到风姨娘的面前，厉声喝道。 “这……这怎么会在这里？”被方才的宣布打击的目光呆滞的风姨娘眼角扫了一眼那张有些发黄的单子，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这不是她藏在密匣之中的嫁妆清单吗？ 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风姨娘想起被大火烧毁的采薇园，恍然大悟，原来……原来是楚吟钰放的火！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一切，只等着自己跳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