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杀杀杀(三)
第259章杀杀杀 慧柔和尚死了。 愤怒,憋屈,恐惧,惊惶,绝望! 任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流血待死,他的心理就不会很平静。当然或许某些意志坚如磐石的志士能无惧生死,但这里面却对不包括慧柔这等五毒俱全的恶和尚。 事实上二狗只与慧柔和尚对峙了三分钟,他便知道这个凶残的和尚死定了,哪怕他就此离开,几乎将身上的血液流光了的慧柔和尚也自救不回来了。 不过二狗并没有不负责任的离去,而是一直小心的等待着慧柔和尚的死亡。 对此慧柔和尚虽然多有愤恨和恼怒,亦曾试图暴起追杀二狗,可惜却始终拿速度惊人的二狗毫无办法,更让自己的死亡时间提前了些许。 当然慧柔也不是没有故意示弱,装成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试图诱杀二狗,可惜二狗的灵能触觉让他可以清晰的掌握住慧柔的真正身体状况。 偏偏慧柔的失血速度始终不曾得到真正有效的控制,以至于他的故意示弱行为在经过了近一刻钟的延迟后,却就变成了真正的衰弱。 头脑发昏,眼皮越来越沉重慧柔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狗“狞笑”着上前来补刀,并以镇魔人的手法将他处置的明明白白。 顺便说一句,镇魔人处置敌方尸体的手法,却是一种自两汉时期才开始在世间比较广泛流传的镇尸之法,很多有传承的人或者组织,都比较时兴这类处置枉死之人尸体的套路。 处置过慧柔的尸体之后,二狗便骑着缴获的乌骓马亦返回得众人之中。 被焦动擒获的和尚法号智成,一开始这厮面对焦动等人的审问还比较硬气,只待得二狗骑着慧柔的乌骓马回来,智成见得那黑马却当即就崩溃了。 无他,只因那慧柔却是一众武僧心目中的真正支柱,智成一开始硬气,就是认为号称无敌的慧柔师伯一定能带着师长们救出自己或者为自己复仇。 但是乌骓马的出现却代表着慧柔的失败甚至死亡,直接打灭了智成的心气儿。 故而当诸人再次审问这厮时,智成却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婆台寺的底细给泄露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的那一种。 由此二狗等人也就知晓了前来追击的敌人的详细情报,这让他们可以比较从容的制定对付和尚们的战术计划。 慧空和慧柔死后,从婆台寺出来的大武僧却只剩下慧净和慧济,这两个大和尚的实力差不多与慧空相当,一个使得降魔杵,一个善用水磨钢鞭,都是那种力大凶横之辈。 当然这般有了跟脚的敌人并不难对付,莫说他等都分散了开来,便是凑在一起,二狗等五个人也不惧他。 慧净是第三个被打死的大和尚,这厮的降魔杵使得很是精细,奈何撞上了李助的快剑,只几个回合下来便自手忙脚乱起来,结果连中数剑,被李助最终削掉了首级。 最后一个大和尚慧济却是在二狗等人找上他之前便发现了慧柔的尸体,为慧柔的死亡所吓住的慧济当即拨马便逃。奈何二狗的脚程比他骑的马快出许多,纵然这厮提前跑路,二狗却依然追上了他,以快枪之术生生将其刺杀于黄河北岸。 大和尚们全部被杀后,剩下的婆台寺铜人弟子的下场自也不必多说,纵然他们有心反抗,可惜实力不济终究无力回天,除了几个见机的快或者说运气好提前逃过的一劫,剩下的武僧甚至还有十来个香积厨僧人,全部被李守真等几个打杀在了黄河北岸。 本来二狗是不想作得这般绝情的,但是在经过对俘虏们的审讯之后,他却才知晓这些和尚们真的死有余辜。 都说佛门修行讲究根除三不善根,是为贪、嗔、痴三毒。 但实际上几乎大多数和尚俱都沉浸于三毒而不可自拔,这些个来自婆台寺的僧人追索二狗一行,既贪于二狗等人身上实不曾有的金银财货,更垂涎于剑姬们的美色。 而后一个原因却是那些香积厨的僧人们,非要与武僧们同行的因由,正所谓色――欲熏心是也。 故而二狗认为杀光这些恶僧,对大宋的善良百姓来说无疑是一种福报。 剿灭婆台寺恶僧的另一个好处,却是二狗一行十二人差不多每人都入手了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良驹作为代步。 当然还有来自婆台寺香积厨的上好马车,出于需求,二狗只留下了两辆马车,剩下的都被他遗弃在了官道旁,相信接下来会有好些个过路的百姓能因此而赚个意外之财。 因为城郊的京观事件,汴梁城的城防和宵禁在近几日得到了空前的加强,以至于婆台寺僧人的惨败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传入汴梁城中。 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武僧虽得在半夜时就赶回了汴梁城外,却不得不等到第二天陈桥门开启,才得以入得城中报信。 四位大武僧的身亡让京城的佛门大佬们大为光火,故而在婆台寺的僧人们的哭诉和怂恿下,号称大宋第一寺的大相国寺却是派出了两位阿罗汉,其他一些个佛门寺庙各自凑出了六位大武僧,共计八名高手出马,誓要诛杀那些对佛祖不敬的轻慢之徒。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次不仅仅佛门出动了高手,大宋密探组织皇城司也派出了得力的人手,准备跟在和尚们的身后捡点漏啥的。 而在皇城司高手密探们的身后,大宋将门第一高手高公纪亦整装出马。 而这个时候,已经在封丘县城里正经歇息了一夜的二狗一行人,却正驾车乘马大摇大摆的离开封丘。 昨夜时分,二狗却自去封丘城外见过了师兄陈广。 相比于上次别时,陈广的身材稍显清瘦了些,气质更是与当初见面时大相迥异,变得有些平淡,感觉就跟一般的普罗大众没甚分别。 若不是二狗早知道陈广的底细,只凭rou眼看的话,他绝不会相信眼前之人竟是天底下最强的那一小拨人之一。 当然就算陈广的气质再怎么变化,二狗也绝不会相信他就此沉寂了。 或许韫藏珠,返璞归真才是对陈广当前状态最好的注解。 二狗见得陈广的第一句话却是:“师兄救命!” 陈广却笑道:“师弟何出此言?你在汴梁城里作得好大事,便是俺这乡下之人都听得你的名头!俺却不信这世上能有谁可以威胁你的性命!” 二狗却叫苦道:“实在是冤枉啊!师弟我自入得汴梁城,却秉持着与人为善的态度,行事作人十分的谨小慎微,哪来的甚名头可言!师兄却是说笑了不是!” 陈广苦笑道:“这厮说话不尽不实!若非有阿娘的书信,更有刘堡兄弟亲言作证,我还真信了你的诡言妄语矣!说吧,你到底惹上了哪个,竟还找我求救?!” 二狗被拆穿的谎言,却也无有丝毫尴尬之色,只笑嘻嘻的说道:“师兄果然明见万里!我在京城却见识得好些对手,别个倒还罢了,唯有那将门高家有个唤作高公纪的,十分难缠。其人在京城当中有将门第一高手之称,师弟我遍观所遇之人,怕是只有师兄勘与他相匹敌也!” 陈广能在青年时便将武艺练到绝巅,自然也是个心有猛虎之的好斗之人,只不过以前他大都在迷雾空间与邪祟异魔之流厮杀,于现实世界却少与高手争斗。 近些时日因着曾经的念祗被二狗无意中破坏,却是再不能前往迷雾空间搦战异形,现实中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得好对手,心中的战意早已憋屈的发烫。 他听得高公纪之名,不但不以为惧,反而有种跃跃欲试般的喜意。 只陈广面上却故作迟疑的说道:“这人家乃是大宋将门第一人,如俺这般粗陋武艺,只怕抵不得他也,这人为何对你紧追不放?” 二狗却把自己与高公纪结怨的始末说得一遍,才笑道:“那厮因着早先辅佐高太后垂帘听政而恶了当今官家,他自想立些功绩以赢取哲宗皇帝的恩赏,显然我就是那个他用来换取富贵的靶子!” 不想陈广却摇头道:“不对!以师弟你对高公纪的描述,这人定不是一个利欲熏心之辈,单凭一个皇帝的喜恶,并不能让他成为你的心腹之患,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使得那厮视你若刀俎。罢了,到时候遇上那厮一问便知!” 二狗却又与陈广说的些自家的谋算,稍后两人便自作别。 天亮以后,二狗一行人却来到当初与邪魔妖道厮斗过的那座小山口处,此处也是二狗初识宗泽的地方。 说起来因为二狗的乱入,宗泽的命运亦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的拜师礼终究未能如期完成,反而被朝廷一纸任命文书发往了云贵之地的纯州任通判兼代理知州。 那纯州毗邻泸州和滋州,乃是一等一的穷恶之地,当地多山多壑,内里多桀骜穷苦的山民,经常有暴乱者跳出来造反杀官,如宗泽的前任知州兼通判就是被暴乱的山民杀死的。 当然宗泽的发展那只是后话,二狗等人抵达这小山口处,与早已等在这里的刘堡和刘唐兄弟之后之后,却就分作了两拨。 二狗与李守真、薛道元、李助、焦动、刘堡等人却留在了此处,准备迎击有可能追来的敌人。 而小诗并六位剑姬乘坐着车马在刘唐引领下直往长恒县城,去与陈广家的韩娘子汇合,当她们汇合时,却也是陈广前来支援二狗的时候。
实际上陈广的对手从来不只是高公纪一人,还有一个更隐晦的敌人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他。 陈广不知道那敌人是谁,但他却能感觉到某些令人心悸的恶意。 可惜沉寂的念祗让他对那恶意只能被动守御,而暂时无有反击的能力。这也是陈广只凭一封信就带着怀孕的妻子前往汴梁城的原因。 在相州他找不到能够真正对付那恶意的帮手,或许韩家的某位老不死的有可能帮得上忙,但陈广可不想欠对方人情。 第一波赶到封丘县城的仍然是佛门的高手,带队的两个阿罗汉都是出身大相国寺,一个叫了缘,号佛引,一个叫了真,号佛见。 大相国寺的阿罗汉不排辈分,命名方式却以一位寺内名僧的名号为样板。 那位僧人就是苏东坡的好友佛印和尚。 佛印俗家姓林,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十来岁便出家为沙弥,法号了元,后其与苏东坡交好,曾以诗词惊艳宋神宗,被赐号“佛印”。 佛印是大相国寺的招牌人物,亦是一位真正的阿罗汉,不折不扣的花和尚,酒色财气样样都粘,可算是活出了和尚界真标杆。 大相国寺的阿罗汉们但凡果位有所成,基本上都会抛弃本来的法号,而是选择与佛印同款。 比如慧柔和尚若得活着成功进果位阿罗汉,那么他必然会抛弃原本的名号,转而以“了”字开头作名,如了柔啥的,然后再由先行者与他取一个“佛”字开头的号。 除了两位阿罗汉,佛门另外选派的高手,则是由京师中的六座仅次于大相国寺的寺庙一起凑出来的大武僧,他们分别是开福寺的毗陵禅师,开宝寺的慧我和尚,景德寺的六如禅师,报恩寺的慧性和尚,显宁寺的慧风和尚,地涌佛寺的地问禅师。 这六位僧人的实力有高有低,如慧我、慧性、慧风和尚都是大相国寺的关系户,武力在大武僧当中只能算是勉强合格,真正厉害的是毗陵、地问两位禅师,他们两人皆有不弱于已然死去的慧柔的武力。 当然最弱的却是那位六如禅师,这厮所出身的景德寺对过,便是那妓馆遍布的桃花洞。 这几位佛门高手在抵达封丘县城之后,很快就打听到了二狗一行人的去向。 为了能够尽快追捕得对手,两个阿罗汉却吩咐六如禅师与慧我和尚留在县城里,查访些二狗等人的“罪状”。 而他等却与毗陵、地问等高手快马轻骑其追赶目标。 打头赶到小山口的却是了缘和尚与毗陵禅师,而迎击他们的却是二狗和薛道原。 毗陵禅师使用的武器是一对鸳鸯钺,他的对手却是使双剑的薛道原。 薛道原见得这禅师,竟得眼圈一阵发红,舞动双剑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劈砍。 毗陵禅师貌似支撑不住,却只好不停的往后退避,只没几步便退到了了缘和尚的身侧。 这了缘和尚用的武器却是一杆紫铜降魔杵,鹅蛋粗的降魔杵杆沉重无比,了缘和尚舞动起来却如灯草一般轻松。 二狗不敢吃他的对打,只拿沥泉枪疯狂的快攻,却不曾对了缘造成些许困扰。 这了缘一边抵挡二狗的攻势,一边却注意到了毗陵禅师的颓败之势,心中顿时有些轻蔑于他的名不符实。在了缘看来薛道原的武艺也就那么回事儿,在大武僧当中亦算不得顶尖,却能逼的毗陵禅师不停的败退,显然这禅师的大武僧之名水分颇大。 了缘虽得心中瞧不上毗陵禅师,却也不愿见他这般溃败,故而只把降魔杵一引,却好磕开薛道原追斩的一剑,更将那剑磕飞了去。然后了缘又一转降魔杵,将将格开二狗的攒刺,紧接着一杵照着薛道原的脑门盖去。 这时了缘只听得身后一声暴喝:“小心!”然后可怜的大和尚只觉得背后一凉,紧接着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撕扯将他的后背抓得稀烂,甚至了缘的脊柱骨都被扯裂了。 了缘只来得及回手一杵,却被一对血淋淋的鸳鸯钺给硬生生的抵挡了下来。 了缘终究还是无力的坐倒在地上,神色凄苦的问道:“毗陵师弟,为甚么?” 毗陵禅师提着鸳鸯钺苦笑道:“师兄,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准备打死的小崽子是我亲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