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往事

    下午，王妦忧心忡忡的，让情感泛滥的李文心中好生难过。

    李试探地去看她，姑娘抬了一下忧郁的头，望了一眼这个人。

    李转动了下眼睛，说：

    “小姑娘不开心会变老的，会脸上起好多痘痘的，会没有男孩子喜欢的。”

    “我没有怎么不开心。”

    程将食指竖于唇前，“嘘”了声道：

    “哎呀，你去帮我们接两杯水吧。”

    “啊！好吧！”

    给别人接水还是让李不是很接受，这让他想起初中和小学的痛苦经历。那些年，他每天都在打架。

    “我想讲一个悲伤的故事，你们愿意听吗？因为我听人说不开心的人听到不开心的故事会很可能变得开心的。”

    “你说吧。”

    女孩的朋友欲止住，但姑娘先开了口，李文眼睛一直盯着姑娘，并没有注意到程的表情。

    “以前有一个可怜的同时也活得挺开心的小孩子，从小到大，他有一个爷爷对他很好，这个爷爷是他血缘上的爷爷的表弟，我们暂将他称为桃爷爷。桃爷爷的小名叫‘桃娃子’，因为小时候没有吃的，所以他的个子很矮，他的智力很低，分不清十块钱的纸币和一百块钱的纸币。

    当他后来上小学时，一切都改变了，他难以融入那个社会，他的思维轨迹由桃爷爷和他的对话所浇注，难以适应学校的生活。他习惯了被人宠爱，习惯了不管做了什么事都有人善后，习惯了感受不到世界的凄风苦雨的生活。

    他不习惯在群体中扮演一个狼群里依靠撕咬能力所决定的，每天挨饿而地位低下的狼。

    头上流下的血液渐渐代替了眼里流下的泪水。

    那些回忆像魔鬼的舞蹈，在他膝下韧带撕裂的时候时陪伴他，在他被老师辱骂爹娘的时候陪伴着他，在他手指骨折时陪伴着他，在他的拳头将仇人送进急诊室时陪伴着他，在他被爹娘打的半死时陪伴着他，在上了高中那些仇人再也寻不见时依然陪伴着他。

    即使今日，那些魔鬼依然在他心中嘶吼，让血液沸腾。

    在他十七岁时桃爷爷死了，他时常在半睡不醒之时回忆和流泪，在梦中，他常常和爷爷玩，吃爷爷锅里死了很多水虫子的热汤，常常躺在爷爷溢满污垢香味的怀中。”

    李文绷着嘴巴委屈地看着姑娘，姑娘亦然，然后他问：“你有没有不那么伤心一点儿了？”

    姑娘摇摇头，露出苦涩的笑缓缓看一眼他，说：“谢谢你，李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