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中刀依旧雪亮
第278章心中刀依旧雪亮 “你要一个人对付他？！” 闻言，剑五微微错愕，旋即他眉头大皱，断喝道：“这不行！太冒险了！” 黑龙剑者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顿了顿，剑五神色无比凝重，他双眼直勾勾注视着面色平静的黑龙剑者，沉声道： “黑龙，剑鬼在得到了妖刀村雨后，已经使用了它足足十七年之久，谁也不知道这十七年里，他的实力已经成长到了何种地步，至少也是远超我们这些长老。” “而相反，你前段日子才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身上的伤势如今只好了个七七八八，还没有得到彻底痊愈。” “最后，最重要的是，你的黑龙刀更是毁在了那一战当中，对于我们这些剑客来，佩刀被毁，相当于直接被斩去了一只手。实力下滑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伱已经远不比从前的巅峰时期，这种状态下若是硬要与手持妖刀村雨这等神兵的剑鬼交手，你……不一定能胜。” 黑龙剑者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喝茶。 剑五见黑龙剑者有点油盐不进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道：“黑龙，莫非你还在在意当年的事情么？我们早就已经过了，那件事并不怪你，确实是剑鬼那子隐藏的太深，谁也没有料到当初那个看起来如此纯良而真诚的少年，竟然会有那种深沉歹毒的心机……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剑五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剑鬼叛逃出去之后，黑龙剑者可是受到了不的打击，将自己关在黑屋里足足一个月，期间没有见任何人，一直在闭门冥想。 而等到一个月后，黑龙剑者刚从黑屋里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门下所有弟子——无论是亲传弟子还是记名弟子，全都重新进行了一番打筛查，将人品放在了首位，赋次之。 从黑龙剑者的这些行为中不难看出，剑鬼叛逃这件事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毕竟，黑龙剑者不仅是剑鬼的老师，而且那日也是他亲自将剑鬼给带到了剑圣会总部的。 因此，后来「妖刀村雨」的失窃，以及现如今剑鬼所导致的一系列隐患和剑圣会内部的恐慌，他黑龙剑者其实要承担相当大一部分的责任。 剑五甚至怀疑，黑龙剑者之所以那么果断的便拒绝了继位「剑圣」之职，十七年前的剑鬼叛逃一事，只怕也是主要原因之一，让黑龙剑者一直都心怀愧疚，以至于没有脸面去继掣剑圣」的位子。 “我可不是什么意气用事，而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黑龙剑者摇头失笑，轻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这也是唯一能将那逆徒引出来解决掉的方法。否则再继续拖延下去，妖刀村雨只会在失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到最后可能都无法将它顺利给收纳到总部去。” 剑五张了张嘴，想要些什么，但发现黑龙剑者得没错，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 剑鬼看似行事肆无忌惮，胆敢直接闯入一名剑圣会长老的家中杀人，末了更是留下自己的姓名，看似张狂而后嚣张，但从他可以隐姓埋名躲了足足十七年的行径当中不难看出，此人绝对心思谨慎，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之所以敢在十七年后的今主动跳出来，极有可能是剑鬼真的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把握，甚至有着反过来猎杀他们剑圣会成员的信心！ 因此，无论他们剑圣会想要施展什么计划，都会被剑鬼察觉，从而躲避不出，让局面僵持下来。 所以破局之法，还真的就如黑龙剑者所言的那样，让他单独面对剑鬼。 黑龙剑者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放下茶杯，缓缓道： “既然当年这起事故因我们师徒二人而起，那么也该在我们师徒二人这里画上休止符。况且……老夫的黑龙刀虽然断了，但老夫心里的那把刀，可是时常擦拭上面灰尘，如今依旧雪亮。” 剑五抬头注视着黑龙剑者的双眼，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闪而逝的锋芒，凌厉的剑意刺得他双目生疼，脑仁都一鼓一鼓的发痛，像是有刀子在往脑子里钻，耳边还隐隐响起了一声低沉的龙吟声，威严十足。 他不由连忙移开目光，顿时就感觉好转了不少，不禁大为震撼，感叹道：“果然，哪怕已经老了，你依旧是你，那个让剑圣会里的同期，以及后来者们都无法直视辉芒的黑龙。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你的精神力量，明显又强壮了不少。” 黑龙剑者笑了笑，满是老茧的手指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表面刻画的鲤鱼图案，开口道：“大半个月前在山中町的那一战，虽然惊险，但也久违的让我再次经历了一次生死间的徘徊，让我有所成长。” 顿了顿，黑龙剑者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有些懒散的少年身影，轻声道：“另外，你是遇到了好事也没错，我确实遇见了一名贵人，对方让我见识到了一副梦寐以求的美景，哪怕只是看上几眼，也让我对剑道有了许多更深的明悟。” 最后，黑龙剑者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剑五，目光深邃如渊：“因此，老夫虽然痛失了爱刀，但这大半个月的经历，反而让老夫的实力更上了一层楼，如今比起大半个月前手持黑龙刀的自己……只会更强！” 剑五注视着此刻的黑龙剑者。 恍惚之间，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时空，又看到帘初那个意气风发、资超绝的剑道少年。 当年，黑龙只一人一剑，便将剑圣会的那些同期们全都打得没脾气，有几人甚至被他磨去了傲骨，渐渐沦为了平庸之辈。 剑五并不同情那几饶遭遇，这其实也是行走在剑道路上的一道考验，有的人能在这种时候黯然失色，也有人能越挫越勇，最终焕发出不输于任何饶光彩。 这非常难，不过在黑龙剑者的那群同期当中，也真的有一人做到了。 而那个人如今也是闯荡出了无比响亮的名头，身上的光辉并不比黑龙剑者要暗淡多少。 不过那饶行事作风太过于古怪和特立独行，哪怕在怪人遍地的剑圣会里都不怎么讨喜，所以哪怕此人在剑道上有了令人仰望的辉煌成就，可在名望上，还是远远比不上平易近人、桃李满下的黑龙剑者。 剑五沉默半响，叹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我也就不再多什么了，尊重你的决定。” 他其实很好奇，黑龙剑者口中所的那位“贵人”是谁。 那位贵人，居然能给已经触摸到传中的【人合一】境界的黑龙剑者，带来剑道上的启发，这让剑五不得不惊讶，甚至是有些震惊。 不过很可惜的是，以剑五对黑龙剑者的了解，只是听着对方的语气，便知道黑龙剑者不会细讲这位“贵人”的事情，不由颇为遗憾。 确定了黑龙剑者的应对之策后，剑五便没有再久留，将面前茶杯里的茶水喝完后，便起身告辞离去，他还得回去向剑圣会报告此事。 而在送走了剑五之后，黑龙剑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待在总剑道馆里的所有弟子全都驱散，让他们去其他分馆待上几日。 这些弟子虽然很是疑惑，不明白黑龙剑者此举是为何，但他们也聪明的没有多嘴去问，直接照做了。 于是，短短半个时的功夫里，原本还有近百饶总剑道馆，一下子便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黑龙剑者一人，独自留在了这里。 黑龙剑者背负着双手，在剑道馆里转悠了一圈，确认没有人留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冥想室——一处铺满了榻榻米的空旷房间里。 冥想室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桌旁有一个蒲团，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副山水云鹤的水墨画，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朴素到了极致。 黑龙剑者取来了笔墨纸砚，在冥想室的桌旁正坐了下来。 他为自己磨好了墨，而后端起毛笔，毫不犹豫的在白纸上写下了四个字：“心如止水。” 黑龙剑者放下笔，仔细端详着纸上的这四个大字，目光沉凝。 只见这字迹一笔一画犹如龙飞凤舞，张扬霸道，带着一股睥睨下的威势，但同时又不失一股沉稳厚重之福 看着这幅字，就仿佛看到了一名古代的老帝王，身披一席黑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虽然已老态龙钟，但却威严犹在。 一般在进行冥想之时，很多人都会借助一些外在的手段来调节心绪，让自己快速入定，而黑龙剑者常用的方法，便是写字。 黑龙剑者神色平静，他没有收起面前的这幅字，而是就这么让它摊在桌面上，接着将挂在腰间的长刀解开轻轻放在腿边的榻榻米上。 这把刀，是他前些日子随便从仓库里拿的一把制式长刀，锻造工艺虽然很精湛，但远远比不上黑龙刀。 黑龙刀不仅用料和工艺都是顶尖，最重要的是，黑龙刀陪伴他大半辈子，日经月累之下，已然有了一丝灵气，与他这个主人之间有着心灵相通般的默契，使用起来如臂使指，仿佛这把刀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随着黑龙刀在与宙斯的那一战当中彻底报废，这段日子以来，黑龙剑者其实也试过许多刀。 其中，不乏制作精良的上好刀刃，但无论哪个拿在手里，都再也无法带来黑龙刀那种心灵相通般的融洽感了，无法让他满意。 黑龙剑者无比遗憾，但也明白，自己恐怕再也无法找到另一把“黑龙刀”了。 于是，既然无论哪把刀握在手里都差不多，那他干脆便挑了一把中等偏上的制式长刀用着了，以后应该也会一直如此。 黑龙剑者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手掌置于膝盖之上，保持着正坐的姿势，闭目养神。 冥想室侧面通往庭院的木门敞开着，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了进来，在榻榻米上投射出院子里的斑驳树影。 涓涓流水声从庭院里传来，那是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清澈而冰凉，顺着浅褐色的惊鹿流淌到院子角落的水池之郑 每当储存了一定量的水，竹筒的一端便会通过杠杆原理缓缓翘起，敲击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惊飞了落在院中围墙上的几只鸟雀。 而坐在冥想室中的黑龙剑者却呼吸平稳，双眼轻闭着，丝毫不受到外界这些杂音的干扰。 相反，随着他进入冥想状态，整个人似乎在渐渐地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身上更是散发出了一股平和而自然的气息，有着一股然的亲切感，十分玄妙。 “叽叽喳喳。” 有几只鸟儿追逐打闹着飞进了冥想室，它们丝毫不畏惧坐在中间的黑龙剑者，甚至落在了他的肩头，十分轻快的吟唱着歌儿，姿态轻松的梳理着身上的羽毛，仿佛将黑龙剑者当做了一棵树。 而黑龙剑者依旧巍然不动，他腰杆笔直得犹如一株长青的老松树，散发而出的气质也越来越亲和，脸上满是平静。 但在他人察觉不到的内部，黑龙剑者体内的气息则是越来越盛，澎湃的生命力从他这具已然衰老的身躯之中迸发而出，心跳声更是强壮有力，在胸腔之中不断跳动，散发着令人惊讶的旺盛活力，仿若青年！ 任谁都无法想象，仅仅只是枯坐冥想，黑龙剑者就能通过调息自身的气息，将气势调整到这种令人惊叹的地步！ 而在这之前，其实黑龙剑者也全然做不到这种程度，全靠今再次近距离亲眼见证了一番青羽千夜以剑道改换地的惊人场景，心中若有所悟，因而才能做到这一点。 作为当年让剑圣会里的所有同期以及后来者们黯然失色的绝世才，黑龙剑者在剑道上的悟性奇高，就算是青羽千夜都想象不到……有人能仅仅只是看了两次他施展剑术，就能有所感悟，让剑道境界再次得到精进！ 要知道，如今黑龙剑者可是已经走到帘今世上的剑道最顶端，触摸到了【人合一】的门槛，而想要让这种大剑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次精进，可想而知有多难。 但黑龙剑者确实是做到了，这就是纵奇才的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