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之二 帝国兵与水晶（一）
睡着之后的时间过得很快，我是被基拉巴尼亚晚上的天气给冷醒的，霜知怕我感冒还给我盖了一条布毯。基拉巴尼亚的夜晚如墨般黑暗，倒是南方巨大的帝国建筑灯火通明。阿拉加纳村里也没有什么灯火，只有以太水晶在黑夜里孤独地挥洒着淡淡荧光。 我捡了一些枯树枝生火，用幻术隆起了一个土堆挡住光亮免得被人发现。霜知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个小铁杯，从藏泪丘的水潭里打了一点水，放在火堆上烧了起来。她在我身边坐下，身体跟我紧紧贴在一起，我回头看了一眼阿拉加纳村的情况，转过身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没想到这么冷。”我说。 “是啊。”霜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把手伸出去对着火堆，“没想到这么冷。” “你不休息吗？”我问。 “再等等吧。”霜知转过头，她细长的龙角绷到了我的头发，扯得我头皮一阵生疼。 “痛痛痛。”我揉了揉那块头皮，霜知一边跟我道歉一边把我的头发拨到耳后，重新和我靠在一起：“沙怎么说的？” 我摇了摇头：“刚刚问过，他说拉加恩弗里德还没睡，在房子里发呆呢。” “这样子，你觉得他们今晚会有动作吗？”霜知问。 “不知道。假设真的有那么一个交易对象，我认为他们应该会有一个固定的交易时间。也可能会有类似两个星期的定期联络什么的。对方大批量地收购水晶，身份肯定不会太简单，想得也必然十分周到，可能得做好跟他们长期纠缠的准备。” 说着说着，霜知的头靠在了我的身上，燃烧着的枯树枝突然在这个时候噼啪炸响，火星子攒射至空中，烧尽最后的一点光亮后化作为灰烬飘落到地上。这份突如其来的吵闹打破了夜里的寂静，我们的四周刹那间涌起了虫鸣鸟叫，还有野兽低沉的嘶鸣，直到很久之后才归于平静。我握住了霜知的手，她也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掌。霜知的手温暖得发烫，烫的我冰凉的手心里仿佛冒出了一股暖流奔向心脏。 “靠的太近啦......”我怯生生地说，但却没有等来霜知的回应。 霜知靠在我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我的左耳，她好像睡着了。我心脏伴随着她的呼吸剧烈地鼓动着，耳朵有些发胀，咚咚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声。我不敢挪动，害怕惊动到她把她吵醒。我们俩就这样贴在一起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我的身子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过了不久，我小心翼翼地拖着霜知的后背让她枕在土堆旁，把那块布毯盖在了她的身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我端起装着烧成热水的小铁杯走到了石匠瀑布旁的悬崖边。 晚上的风有点喧嚣，我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地抿着热水，风吹在身上也就不觉得冷了。监视任务枯燥又无聊，于是我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每盯一会儿就抿一口热水提神。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我都喝完了霜知烧的两杯热水，月亮也绕过了头顶，时间进入到了后半夜。 沙没有给我新的情报，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他。热水喝完之后，我拿着铁杯走到水潭旁边准备再接两杯水，却在嘈杂的环境声里听到了一阵陌生的响声。 我轻轻地后退到了岩石边缘，那个响声显得格外的刺耳，听着像是从永润路的路口传来的。我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两道人影。 我眯起眼睛，勉强看清了他们的模样：身体偏瘦，称不上强壮，但据这个身高和体型无疑是高地人族，身上穿着的还是帝国制式的军装。 两个人看上去都挺萎靡的样子，路都走不太稳。我们的篝火在西侧的山丘上，土堆做成了三面环绕的效果，我扭头看了一眼，确保不会被发现后，继续观察起这两个人来。 二人刚爬完坡走到离我不远处的水潭边上，其中一个人摆成大字型直直地躺在了地上，另一个把头埋进了水里喝起水来。过了一会儿后，他们才互相搀扶着对方站起来，继续往更高处的地方走去。 帝国人？还只有两个？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心里顿时充满疑惑。 如果是帝国小队夜巡的路线，这未免也太偏了一些。加雷马人的部队纪律十分严格，在这个时候跑来这里的，要么是有宁可丢了小命也要去做的事，要么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帝国兵，而是伪装成他们的人。他们可能和阿拉加纳村的人有关系吗？我不敢肯定。 但不论真相如何，我的内心都告诉我应该追上去一探究竟。只是我的潜入和跟踪技术约等于零，要是那两名帝国兵稍微机警点我就有可能被发现；不过我看到他们没有带武器，哪怕他们是两名格斗家，我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嘘——”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突然按在了我的肩头，那个人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吧。我吓了一大跳，但还好这个人没有很用力，我便没有剧烈地挣扎。等到她松开手后，我才发现是霜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的我身边的，跟个鬼魂一样悄无声息。 “抱歉。”她向我道歉到。 我有些没好气地问她：“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你离开的时候。”霜知盯着远方那两个帝国人离开的方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的生气转眼间变成了尴尬，我扭过头轻轻咳嗽了两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她。 “那......”我刚开口，霜知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酒神杖塞进了我的手里，她说：“阿拉加纳村有沙看着，对吗？” “嗯。”我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那，要乱来的话也带我一个吧，我已经把篝火灭了，东西也都带上了。”霜知说，但是她掏出来的武器并不是我记忆里她一直在使用的那根短柄幻杖，而是两柄锋利的短剑，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寒芒。 “你什么时候使上双剑士的这个玩意儿了？”我疑惑地问。 “前不久刚学的，今天想试试看。”霜知告诉我，她冲我眨了眨眼睛，“到时候如果真打起来了，就靠你来保护我了。” “但愿不要打起来。”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