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的名字叫知青在线阅读 - 第四十七节 僧格仁钦的马

第四十七节 僧格仁钦的马

    很快,僧格仁钦的妻子拿来了碗筷,他父亲则端来了一大碗酒,然后也坐到了炕上。很快,僧格仁钦的妻子端上一大盆热腾腾的手把rou,那盆子在就像我们的洗脸盆一样大。一个丰盛的晚宴开始了。

    盆子里插着一把蒙古刀,僧格仁钦用手指着盆里那肥得流油的白色的羊尾巴说:“吃啊!这羊尾巴都是你的。”

    对待这样热情的蒙古朋友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端着那碗酒,你一口我一口的轮流喝。僧格仁钦的父亲好像是故意让我多喝点,他喝的很少。其实,我早就听说他的酒量非常大。

    僧格仁钦一再让我多喝、多吃。我把那肥肥的羊尾切成小片,把羊肝也切成小片,这样搭配着吃,可以解羊尾巴的油腻。僧格仁钦的母亲一直站在炕前伺候着我们,她还给我们每人端来了一碗用新激的酸菜炖的粉条。她自己却不吃也不喝。

    僧格仁钦的妻子在对面那铺炕上伺候着几个孩子吃饭,一直也无暇跟我说话。当然,我知道她的汉话不怎么好,我们之间的交流也会十分困难。

    我跟僧格仁钦又聊起了他的马。僧格仁钦说:“这匹马原先就是一匹普通的颠马,是我自己把它训成走马,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驯马的,就要求他给我讲讲,这一次他同意了:“其实驯马也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神乎离奇,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听到僧格仁钦开始说他驯马的事情,我安静下来,什么也不敢说,生怕漏掉他说的每一个字。“驯马要在它小的时候训,等它大了就训不出来了。我训这匹马时它只有四岁。”

    我把酒碗推到僧格仁钦的面前,让他喝口酒再继续说。他喝了口酒,接着说:“骑它的时候,不让它跑起来,只许它走,手里的马嚼子要拽紧了。它要想跑,就拽马嚼子,但是要想办法让它走快点。只许它快走,不许它跑起来,颠起来,一次也不行。”

    我在心里认真的体会着他说的每一个细节,就像我正在驯我自己的马。

    僧格仁钦见我愣神,就对着我大声说:“你想什么哪?来,喝酒。”他把酒碗递到我的面前。

    我喝了一口酒,又接过僧格仁钦递过来的手把rou。然后问他:“你接着说啊,怎么不说啦?”

    “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是那样训呗。这是个慢活儿,不能着急。想十天半个月就训好,不可能!我告诉你,干这活有一个专门的词叫‘压走马’,不是哪匹马都能训成走马的,得选好了马,不然,忙活好几个月,结果一事无成。”

    他还说,他已经把这匹马给他父亲了。他详细的对我讲了他现在这匹马的状况:“现在这匹马我已经骑不了了,我一过去它就尥蹶子,只有父亲能骑。”

    “怎么回事?”我问。

    “这也是训出来的。”然后,他又讲了训这马能够识人的过程。

    “想把这匹马训得只认识父亲,其实很简单。每天给它喂料的时候,我都要表演成一个恶人。在马吃的好好的时候,我突然出现,举起马鞭子没头没脑的打它一顿,父亲在此时出现,不但要把我赶走,还不停地抚摸马脖子和它的脸,安慰它。”

    僧格仁钦的父亲见我俩说的热闹也想插嘴,我见他嘴角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也许是他对自己的汉话没有信心吧。我感觉我俩似乎冷落了老人家,赶紧拉过酒碗,喝了一口酒,然后把酒碗推到老人的面前,对他说:“来,大叔,咱接着喝酒。”

    僧格仁钦似乎也觉出了我俩对老人的冷落,凑趣般的把老人喝过以后的酒碗端过来喝了一大口,又拿起刀子割下一大块rou递给我。他自己则只切下一小块rou放到嘴里,随手把刀子递到他父亲手里。

    喝着酒,吃着rou,但僧格仁钦还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每次喂马时,我都要打它一回,打的它以后见到我就害怕,就会不停地打响鼻,不停地用马蹄子刨地,甚至做出踢人的动作,其实那都是马害怕的表现。”

    我知道这是条件反射的原理,可是怎样使它只认识老人家一个人呢?食rou动物能够做到,马是食草动物,它能做到吗?

    “打它的时候,是许多人。不光是我,我老婆,我母亲,甚至我的女儿,都打过它。可是安抚这匹马的就只有父亲一个人。时间久了,慢慢的它只知道父亲一个人对它好,其他人都会打它。渐渐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时间很长的,我从开始压走马,到训它只认识父亲一个人,用了大概有两年的工夫呢。”

    不知道这顿饭我们吃了多久,边吃边喝边聊。酒足饭饱之后,还要卷上一支烟。抬头看看窗外,外边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估计至少也有十点多了。孩子们已经在对面炕上睡下了。僧格仁钦的母亲和妻子还坐在对面的炕上陪着我。

    我起身告辞,僧格仁钦却不许我走,他要我住在这里。我问他我睡哪里,他拍拍身下的这铺炕说:“就睡这里,咱俩睡一块儿,我们三个在一起睡。”他指的是他的妻子吗?我可以同他和他的妻子睡在一铺炕上?

    “不行,不行。我还是回集体户去睡。”我赶忙推辞。过后我才知道,他是真心的,这里的风俗习惯,似乎男人和女人是可以睡在一起的,更何况我是他们的好朋友呢。

    天空漆黑一团,只有点点的星光在闪烁,地上和周围山上的积雪倒是可以使人看清周围的世界。我又喝了许多酒,头有些晕。僧格仁钦告诉我:“你的马,我已经给你放了,你现在要是走就得走着走。”我还是坚持要走,僧格仁钦无奈了,只得放我走。

    我谢绝了僧格仁钦送我的好意,一个人走出门来。僧格仁钦在我身后大声喊:“小心狗。”我答应了一声,在雪地里慢慢的向集体户走去。村里静悄悄的,我的脚步声引来了几声狗叫。

    集体户里十分安静,大家都睡了。我没有点灯,只是打亮打火机,照了一下亮,找到自己的铺位,脱了衣服,倒头睡下。

    第二天,我到僧格仁钦家去取回我的马鞍子。我来到大队部,跟书记谈了我现在的情况,同学们已经准备回家过年了,我也想回家。我把我的想法也对书记说了,书记让我先回四站去,等找到人后会去接替我,然后安排我回家。我只好回到集体户,打点行装,返回四站。

    在经过十站的时候,我见到了宝泉。俩人一见面,不可避免的要坐下来聊上几句:“我早就想跟你说,就是一直见不到你。你在包上总也不回来,我难得见到你一面。”还是宝泉先开口了。

    “哦,什么事,这么隆重?”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要说什么。

    “闫长福的事啊!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想跟你聊聊,就是见不到你。那天在青年点见到你吧,还匆匆忙忙的,没说上话。今天总算见到你了,你现在忙吗?着急走吗?你要是不着急,就听我好好跟你聊聊。”

    闫长福还有什么事?我倒要仔细听他说说。“你说吧,我没嘛急事。”我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