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住院

    我们的男生宿舍终于盖好了，是一座二层的小楼，楼下是一个仓库，我们近百个男生住在楼上。我们这近百人都是外地的，厂里单身的天津知青都住在这里。还有一些长春的、浙江的、以及来自全国其他各个地方的单身职工，就是没有北京的，北京的仍然住在原先的平房里。

    在冀智建走后不久，我便随着同学们一同搬到了这座小二楼上。这里的房间有大有小，大的可以住十多个人，小的房间小到仅仅能住两个人。没有了冀智建那样的‘老’职工为我伸张权益，我只能住在了一间住了十个人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床都是厂里用铁皮焊的，刷着绿色的油漆。房间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这样的床，把两张这样的床摞在一起就成了上下铺，有人希望扩大室内的空间，就摞起来几张床。

    我自告奋勇的选择了上铺。我认为上铺虽然上上下下的不太方便，但在上铺可以躲避室内的嘈杂，挂上个蚊帐，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随时逃避室内的杂乱躲到‘楼上’去自顾自的看书。在夏天，‘楼上’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通风相对比较好一些，比在下边凉快一些。

    我们的工作是早上4点上班，可是大家都要5点左右才到车间，做完工作前的准备以后就各自去吃早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得了胃病。早晨到了车间以后胃口就疼。

    日久天长，我总结出一个规律，只要吃一点东西就能止住胃疼。自从找到了这个规律，我每天上班都要带上几片饼干。去医院检查，大夫让我住院治疗。经过征求厂保健站的意见，办好了住院手续在就在医院住下了。

    虽然我的病大家都知道，可是一旦住了院，就像是什么大病了，车间里的同学同事们都要来医院里看望。这时我才知道，病房里有一个护士是我们车间里一个三级工韩师傅的meimei。

    我原先并不认识她，是她哥哥来医院看我时当着我的面告诉她：“这是我的师兄弟，天津的，你多照顾一下吧。”其实，我跟她哥哥仅仅是在同一个车间工作，我们并不是一师之徒。我知道她哥哥这么说是为了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为了引起他meimei的重视。

    从这以后，她就像是领了圣旨一样，在病房里到处都可以听到她大声对别人说：“这是我哥的师兄弟，你们……。”真让我受宠若惊。

    小宋带着推子来医院给我理发，大家聊起在厂里理发的事。因为二宝的发型好，为了追求他的发型，每次都是找二宝理发。跟小宋一起去医院的阿晓说起这些心里很不平衡：“你们只知道二宝的发型好，你们知道他那个发型是谁给理的吗？是我！他自己不能给自己理发。”阿晓似乎很委屈的说着，逗得我和小宋都笑了。

    和我一个车间的石联大哥原先跟阿晓的jiejie在一个村，他已经结婚了，他家就在医院的附近。他经常来医院看我，每次都带着许多好吃的东西。

    有一天，是个星期日，石联大哥又来了，不同的是这次他什么也没带。来到病房后他对我说：“今天是星期日，我老婆歇班，她叫我请你到我们家吃饭去。”说着就要带着我向外走。我赶紧跑到医生办公室，跟大夫打了招呼后，才随他而去。

    大夫说我的胃病属于慢性胃炎，短时间内不容易治愈。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以后，便出院了。厂保健站里新来了一个医生，传说他是个转业的军医，出院后我便找到他为我瞧病。

    他仔细的询问了我的病情症状后果断的说：“你这病属于弱酸性胃炎，你以后不要吃饼干了，吃点苏打片吧。”我知道酸碱中和的原理，但是我有些疑问：小苏打是碱，它可以中和我胃里的胃酸，可是我的胃中的胃酸被中和了，那么我的胃分泌胃酸的能力不是会更强了吗？

    没有人承认我的理论，被我问的哑口无言的那个军医也坚持不承认我的理论，“反正你吃小苏打胃口就一定会好受。”这就是他的理论。我明白，吃了小苏打当时是好受了，但我的病会越来越加重。我没有按照他的方法去做，但我却把他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自此之后我每天早上还是要带上一点饼干去上班，这几乎成了规律。

    每天下班之后的闲暇时间，我就仔细的钻研我的提箱。我把白鳔粘好的木箱用刨子刨平、刨光，在箱子外边均匀的刷上一层白鳔，然后把玻璃丝布粘上。我把玻璃丝布拽得平平的，在箱子的边缘处我都用图钉钉上。我在购买图钉时精心选择了这种小帽的，以便可以代替泡钉，以假乱真，还降低了成本。

    我把粘好的箱子放好等待晾干。既然箱子的外面包上了一层布，那么箱子的里面呢，当然也应该有一层布。我不舍得用有限的布票来为它买布，就到师傅家来求助。好在我对布的品质与花色都没有要求，所以田婶很快就为我找了一些旧衣服，我把它们拆了，就在师傅家用缝纫机把它们加工成我需要的尺寸和形状。我还在箱子里面的盖上设计了一个布兜，兜口处还安装了松紧带。这一切都是在师傅家完成的，现在就差安装在现在里面。

    商店里销售的这种箱子在各个角处都有亮晶晶的金属包角，我没有，一切都追求完美的我认为好像缺少点什么。箱子还需要合页、锁等东西，这些东西在这里买不到。我的箱子还需要八个箱子的爪。还有就是箱子的提把，这种东西无论在哪儿，也不可能在商店里买到。我挖空心思的想着用什么可以替代它们，或者找一些什么材料来自己做一个。

    宿舍的楼下是个仓库，那里经常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多的是各种东西的包装。一把破烂的旧皮椅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可不可以用这些旧皮子来代替金属的包角呢？拆下椅子上的皮子，我只要皮子，其他的木头、弹簧以及粽等都留在了原地。

    我把图钉都取了下来，到总装车间找老李要了一点黑油漆，很快我就把它就刷到了箱子上。箱子上的油漆很快就干了，刷了黑油漆的玻璃丝布像极了人造革，我对我的创意感到很得意。

    我把皮子用剪子剪成了包角的形状并把它们用白鳔粘到箱子的八个角上。把包角都弄好以后，我用余下的皮子设计了一个箱子的提把。我把起下来的图钉整整齐齐的钉在箱子的边角处，这时，我的提箱已经初具雏形了。

    箱子的提把是一个重要的部件，它要承担箱子的全部重量，用图钉是绝对不行的。我又用了好多天的时间才从机械车间搞到了我认为合适的机螺丝和螺母，在这段时间里，我用包角剩下的皮子及一些辅助材料做好了提把，但我暂时并没有把它安装在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