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奇怪的租客上
柏锦就坐在公交站台上，等着阿姨们回归，公交站台后面的折角里是一家小型的米行，门口堆满了鼓鼓囊囊的大米袋子，仅留一人宽的过道出入，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家饭店和一家空间狭窄的冰激凌批发店。 十几分钟后，柏锦就远远看见了目标的身影，那个与他对过话的阿姨拎着菜篮子，独自向车站走来，这真是太幸运了，柏锦赶紧站起身，一溜烟跑进了米行里。 米行老板正在从三轮车上搬运货物，见陌生人进店，以为是来买米的，赶紧跟了进去，柏锦一边与他寒暄，一边偷眼观察着门外的行人。 没多久阿姨就晃悠着走了过来，她脚程挺快的，看上去身体健硕，精力充沛。柏锦赶紧买了袋5斤的大米，拎在手里走出店门，假装买米回归的路人不远不近地跟着阿姨。 这一系列行为他做得非常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跟到阿姨所住小区后，他放缓了脚步，故意东张西望，因为小区门口有两个门卫在执勤，看到陌生人肯定要盘问，柏锦磨磨蹭蹭的寻找着机会。 这时，一辆黑色小汽车从小区里面驶出来，一个门卫回身走进了室内去开门口的拦车杆，另一个门卫与车主寒暄起来，柏锦趁此机会迅速靠近黑色汽车，借着车辆的掩护闪身溜进了小区，直到他走远，门卫的视线都没有看向他。 但此时阿姨已经消失在小区里了，柏锦没办法，只能一条一条岔道寻找，在路过第5排楼房的时候，终于看到阿姨拿着钥匙在开楼下的大铁门，他看了一眼楼房号码，默默记在心里，然后若无其事向阿姨进入的大铁门走去。 阿姨说那对男女租住在地下车库里，可柏锦环顾了一圈周围，白色线条圈出来的停车位倒是不少，就是没有看到汽车库，于是他马上改变想法，朝大铁门里面看去。 铁门已经自动锁上，柏锦进不去，但上半部分是镂空的，他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景，果然，楼房的地下半层是车库，用来停非机动车辆，结构分布与楼上住家类似，过道向两边延伸，每家都有自己的区域，虽然空间不大，可是如果硬要租住的话，也没多大问题。 ‘真的会有人租到这种地方来吗？’在心里质疑着，柏锦信步向左手边走去，那里不远处草坪上，有供居民运动休息的简易器械，柏锦找了处可以坐下的地方等待着。 早晨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挺多的，偶尔有人朝柏锦投来疑惑地目光，他都假装没看见，忽略了过去，一直等到早晨9:30过后，才看见铁门被再次打开。 里面人可能要去推车，所以用砖块把铁门顶住了，柏锦赶紧站起身跑过去，趁着开门人拿车的短暂时间，溜进了楼道，直接跑上2楼，在上下楼层间隔的平台处停下，仔细倾听。 很快楼下人就推车离开了，柏锦回下来先试了试铁门，确定可以从内侧打开后，放心的走进了地下车库里。 柏锦很有耐心，他挨个检查着每家的车库门，上下左右，一点痕迹都不放过，终于，在最里侧过道他发现了端倪，有两扇门并排而立，其中一扇没问题，角落里有蜘蛛网，门把手上落着灰尘，上下的门缝也黑乎乎的，证明除了拿车外，其他时间基本不会打开。 要知道，地下车库沉闷潮湿，基本上只会用来堆积旧物和停放车辆，不太会有人去仔细打扫，冬天虽然没有蚊虫，但残留的蜘蛛网还是很多，而且门缝里基本上都积着黑色的污垢。 但住人就不一样了，即便住着的人再邋遢，也会稍微收拾一下，至少不能与虫共眠吧，对不对？所以另一扇门的破绽就很明显了，把手和外侧门板一看就用水擦过，门前地面被清扫过，角落里蜘蛛网的不见了，门口还放着一个蛇皮袋，里面的垃圾一看就是日常生活留下的，甚至还有白色饭盒。 门板顶上安着一盏小灯，旁边有个开关，柏锦按了一下，灰暗的过道立刻变得敞亮起来，他顺手关掉，试着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回应。 柏锦朝里喊了一句：“有人吗？楼梯底下的车子是不是你们停的？那里不能停车，早就有规定了。”他是看到了停在楼梯下面的电瓶车，随口扯了个谎，试探里面有没有人。 果然，这一嗓子起到了作用，不过不是车库里有回应，而是一楼靠近楼梯的那户人家打开了门，柏锦显得有些惊讶，走出车库朝上看去， 里面人探出头来，朝下喊：“喂！你谁呀？这里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定了？我们家的车一直停在楼道下面，从没有人管过。” “我是新来的门卫，最近小区要整改，除车库内部外，其他区域和过道不能停车。”柏锦脸不红气不喘，撒起谎来驾轻就熟。 一楼住户似乎相信了他的话，说：“那我待会儿下来挪走就是了，不过要整改你们也应该贴个告示，提前通知一下，怎么能这样搞突然袭击呢？” “应该很快就会过来贴告示的，领导只是让我先看一下，如果看到住户的车子停在外面，让他们挪一挪。” “好吧。” 对方不想再说了，准备缩回头子，可柏锦的下一句话让他停住了动作。 “105室的车库里怎么住着人？这么小的地下车库是不允许外租的，只能停放车辆。” “105室啊，房主根本不住在这里，他们家房子早就租出去了，是一对农民工夫妇住的，我认识。但车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好像几周前听人说确实是租出去了，不过里面人什么模样，我至今没看见过。我们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租电瓶车库？不过这种事房东不来也没处打听。” “那我敲门试试看吧，要真的租出去了，我们来负责联络一下房东。” “那样是最好，车库里住着鬼鬼祟祟的人，我们也没法安心，你们物业要是能解决这件事就太好了。” 说完，柏锦就听到了楼上关门的声音，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车库门，记下位置后朝外走去，脚步声渐渐远离，柏锦却没有离开地下，两三分钟后，他听到车库里传来一声短促的撞击声，然后轻微的喘息随之而至，柏锦扯起微笑，这才蹑手蹑脚离开了楼房。 —— 黑影正在狭窄空间里摸索着，他不敢开灯，只能用手电筒照明，因为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楼上下来拿车的人很多，他得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 右手摸过躺椅支架的表面，滑落到旁边的纸盒子上，一些小物件随着他手的动作滑落，黑影弯着腰仔细看去，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东西，这令他显得有些着急。 突然之间，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而且紧挨着他背后的门扉，黑影立刻屏息凝神，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但他没发现手边某样东西正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滑落。 脚步声在门外徘徊了良久，然后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喊道：“有人吗？楼梯底下的车子是不是你们停的？那里不能停车，早就有规定了。” 黑影的心脏随着喊声砰砰直跳，他努力维持着冷静，继续等待。 一楼住户适时地探出头来替他解了围，然后就同外面人聊了起来，他们的对话声很响，这令黑影终于可以放松僵硬的身体，稍微活动一下了。 他不敢挪动脚步，只敢在原地轻微晃动身体，外面的对话与他无关，他也懒得去听，满心希望着陌生人能快点离开。 终于，对话完毕了，他头一次感到几分钟的时间是如此漫长，门外脚步声在远离，他的心也在一点点安分下来，动作幅度不知不觉加大，手肘碰到了摇摇欲坠的东西，令其瞬间掉落在地，发出短促的撞击声。 黑影被这声音吓坏了，猛地抽了一口气，幸好此时外面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他自认为行为没人发现，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开始移动脚步，殊不知一举一动已经被窥探殆尽，想要保守的秘密，也快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