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发现的间谍
黄绿色的雾气笼罩整片军工厂，所有的一切都在冒着被腐蚀的白烟。 建筑、武器、土地、树木，人还有其他生物，甚至于未来得及从现场撤出的巨龙，所有被酸雾笼罩存在的表面都开始溶解，泛起大量泡沫，发出呲呲的声响，凄厉的惨叫声交织成刺耳的交响曲。 帝国的士兵们哭嚎着，一边摸索一边奔走，酸雾侵蚀了他们的眼睛，好在这样他们就看不到自己的血rou化为粘稠的液体从骨头上脱落的惨状，而且大多数人只走了几步就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普通体质的人类在酸雾中根本撑不过几秒。 太古黑龙盖尔斯隆以牺牲半条前臂的代价，给下面带去了一场地狱。 极老红龙也在酸雾中痛苦地哀嚎，但他还是铆足了劲奋力冲出了酸雾风暴的范围。 其他年轻的龙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本来就在战斗中受伤更重，酸雾第一时间侵蚀了他们的眼睛、呼吸道还有伤口，他们引以为傲的龙鳞也难以抵御这股酸雾，在腐蚀中剥落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们难以继续飞行，纷纷坠落在地，这一落地，他们就很难再有机会爬起来了。 泰拉斯特也翻滚着从酸雾的边缘逃脱出来，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足以让他第一时间失能，酸雾只在他的体表留下了几道伤口。 酸雾降下来的时候他就闭眼闭气往外冲，即便如此他的眼睛还是受到一点刺激。 睁开眼睛的时候的时候眼前雾蒙蒙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等他再抬头寻找黑龙，盖尔斯隆早已遁入云层没了身影。 酸雾中，载着路西欧的双足飞龙全身腐烂，朝着地面笔直坠去。 路西欧一边令铠甲大量喷出蒸汽，延缓酸雾对铠甲的侵蚀，一边抬手用血戒cao纵底下一头成年龙的尸体飞上来接应自己。 他从没了气息的双足飞龙背上跃起，弹出钩爪吊住尸龙的翅膀根部，然后收缩钩爪来到了龙背上。 这具巨龙的尸体也在被侵蚀，但显然要比其他生物溶解得更慢，既然是用死灵术cao纵，那也就没必要在意躯体有多完整了。 “芙蕾德！！”路西欧放声呼唤，在浓烈的酸雾中搜寻妻子的身影。 他只敢出气，吸入哪怕一丝酸雾都可能毁了他的喉咙。 “我很安全，你赶紧出来。”芙蕾德通过契约回应他。 路西欧感应到了对方的气息，cao纵尸龙朝着那边飞出了酸雾的范围。 他看到了芙蕾德，芙蕾德就在半空中，毫发无损。 一对蝠翼从她背后伸展开来，头上是一对漆黑的双角。 超凡境界深渊法术，恶魔之形，可以令施术者短时间变化出一种契约恶魔的身体特征。 酸雾覆盖下来的时候，芙蕾德便用深渊之门扭曲了一部分酸雾的分布，给自己制造了一条逃生路线，然后施展恶魔之形获得飞行能力，毫发无损地逃脱出来。 “你没事真是……”路西欧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 芙蕾德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赶紧把盔甲脱了！” 路西欧猛地反应过来，动作迅速地脱掉头盔，然后解掉了身上的蒸汽铠甲。 即便用喷发蒸汽的方式做了抵御，他身上铠甲还是被腐蚀得不成样子。 而且酸雾从部分缝隙中侵入，将里衬和锁子甲也腐蚀得千疮百孔，露出一道道血rou模糊的伤口，衣服的纤维和金属碎渣粘附在伤口的表面。 路西欧的伤并不算很轻，但比起其他根本没机会从酸雾范围中逃脱的骑士们，这点伤已经算是值得庆幸了。 芙蕾德一改平日的从容不迫，面色凝重地望着基地。 黄绿色的酸雾正被风吹往另一个方向，像退潮一样散去，露出了一片狼藉的现场。 大地变得坑坑洼洼，流淌着酸臭粘稠的液体。 大部分建筑都被炸成了废墟，有的还在燃烧，没有被轰炸或者点燃的设施也被腐蚀得变了样子。 遍地都是尸体，每一具都是惨不忍睹，血rou被溶解了大半，露出血迹斑斑的骨骼，在场活下来的，只有芙蕾德和路西欧，以及另一侧正在失落叹息的泰拉斯特。 泰拉斯特失落地望着那块船骨，合金的骨架如今已被腐蚀到断裂，各种重要的部件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看得出来，当前的建造进度基本上已经完全报废了。 太古黑龙的突袭正好撞上了一位泰坦巨人和两名传奇强者在场，为此付出了几乎整个龙群牺牲和自己半条前臂的代价。 但就战略目标而言，这是巨龙一方的惨胜。盖尔斯隆成功摧毁了帝国一处研发基地，基地的人员几乎全部遭到屠杀，将建造中的女皇万岁号也变成了废铁，建设进度可以说已经清零了。 芙蕾德振翅飞到巨人脚边，对泰拉斯特喊话：“泰拉斯特，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这边的形势了，这座大陆的一些巨龙有联合起来的迹象，对我们的威胁很大。伱想要的船，我们还有资源重建，只需要一些时间，还有不受巨龙攻击的空间，为此我们需要你的支持——全力的支持。” “我明白了。”泰拉斯特看起来冷静了许多，“从现在开始，我姑且会听从你们的安排。” 这一场败仗，让他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这些人类显然比他更有和龙类战斗的经验，许多决策芙蕾德要比他反应更快也更准确。 选择了和这些人类交易，也许他确实暂时沉下心听一听对方的安排和指挥。 “能让你变得这么明事理，也许这点损失还算是值得的。” 芙蕾德感受到了巨人的态度转变，泰拉斯特被他们带来一直显得很难控制，这场战斗虽然败了，却让他们的协作变得紧密了一些。 林间传来了一阵阵动静，这是在观望到战斗的动静前来支援的部队。 这片森林驻守的部队其实有不少，但基本都布置在外围区域防范入侵。 但这些巨龙直接从空中结群精准地狙击兵工厂的位置而来，让这些防线都没了用武之地。 芙蕾德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便是这些龙是如何知道女皇万岁号的建造位置的。 “让人清理下现场，顺便仔细地调查下。”她对路西欧下令。 “是。”路西欧走向赶来的部队，推开了上前想要给他疗伤的医疗组，开始指挥部队处理现场。 芙蕾德又下令让人安置了泰斯丝特，在部队的护送下转移到了安全的营地，刚歇息下来，路西欧就赶过来给她带来了消息：“查到了点东西。” 芙蕾德立刻起身随他走出营地来到另一座帐篷里，在这里她看到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显然是从那片现场拖出来的。 “这是？”芙蕾德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而是朝路西欧追问。 “验尸官说这尸体不属于人类，而是暗精灵。”路西欧说。 尸体已经被溶解了相当一部分，但还有一些可供辨识的部分，验尸官似乎是从中发现了一些种族特征的端倪。 “变装的暗精灵间谍？”芙蕾德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 暗精灵中有许多变装和谍报技巧的间谍，化装成人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要深入到这座秘密项目的基地就不是常人能办到了，如果不是尼崔兰的精锐间谍，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这帮龙，是靠着暗精灵刺探到我们的？”芙蕾德微微皱眉。 这龙群似乎来自北方，而尼崔兰也位于帝国以北，文明世界的边缘地区。 考虑到那头黑龙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主子，这等规模的势力，应该足以征服那帮暗精灵。 但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如果这名暗精灵密探就是袭击帝国的太古黑龙的直接情报源，正常来说他们之间的行动肯定有个及时的交接，为什么龙群袭击的时候她没有提前知道情况从这里撤离？ “其实，之前攻打那头红龙的时候，地面部队也遭遇了一支小规模的暗精灵部队。”路西欧小声提醒。 “你觉得那头红龙也跟这件事有关吗？”芙蕾德问。 “我认为是的。”路西欧点头，他甚至已经怀疑这件事那红龙就是主谋。 “他有没有关系，都已经在我们的名单上了。”芙蕾德冷冷说道。 红龙一直在他们的名单上，只是先后顺序的问题。这次他们的敌人在北方，无论是向北出兵，还是在北方边境布置防线，位于交界地背靠暮夏的这头红龙，都是不得不及早拔除的一个大隐患。 “说起来，北山国那边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吧。”芙蕾德问。 路西欧摇了摇头。 “老东西之前一直很干脆，这次突然这么犹豫起来了？”芙蕾德冷哼一声。 “需要对他们强硬一点吗？”路西欧询问。 “那帮矮人的脾气你也了解，这样毫无意义。现在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跟他们闹僵了。”芙蕾德回道，“就算没有那帮矮人，我们也照样要尽快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