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 赢得庄家像个苕
我没有理睬房间里的六人,开门大步走出,来到了堂屋里。 收拾萧章仁不过是顺手而为,我真正要收拾的,还是开赌场的那些人,他们才是社会毒瘤。 猴子看见我出来了,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问道:“兄弟的运气怎么样?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应该是大获全胜了吧?你们也没玩多久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借你的吉言,小小的斩获了一点。运气好,遇到了劫数牌,家家都有点东西,而我的底牌最大,一局定乾坤了。全晚我请你吃饭,到时记得提醒我。我先来押几宝,看看好运能否继续下去。” 猴子脸上笑容不减。 赌徒之间对赌,无论输赢,和他没多大关系。 但赌徒和庄家对赌,输赢和他的利益相关,他能提成多少,需要看我最终输给了赌场多少。 所以,他心里并不一定希望我把钱输给那几个人,那样他了不起能混几餐饭,显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现在见我要玩押宝了,他当然高兴。 “兄弟,希望你旗开得胜。”猴子内心里应该在冷笑,不过表面文章必须要做到位。 摇盅的庄家是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平头,瘦削脸,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显然眼力不凡。 他的两只手青筋突起,手指修长,手指肚上依稀有老茧残留。作为摇盅人,他的功夫全在一双手上,输少赢多、抓大放小,是他们的常规cao控手段。 我用灵识仔细地检查他的赌具。果然不出意外,真的有猫腻。 他使用的骰子是特制的,可以接受遥控。 望山城里可不比歇马镇,通电的没几家,这里普通人家都开始用电了。 我看了一眼头顶没有亮的灯泡,灵识穿到二楼,在一个房间里发现有几个人在聊天,房主也在。 他们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台仪器,清晰地监控着堂屋里的情形。 赤裸裸地欺骗! 我知道,在这屋子里的许多角落中,都有监控探头,院门口肯定也有,这些我都懒得理会。 我只需阻止他们遥控骰子就行了,这点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我将一丝灵识附在遥控器上,监视着他们,绝大部分灵识收了回来,准备虐一虐那庄家了。 猴子见我已有几次没下了,未免着急,催促道:“兄弟怎么还不打算出手?快点趁火上呀。我都替你急死了,运气是一阵阵的,要把握好时机。” 我笑道:“我这不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吗?现在差不多了,看兄弟我今天大发神威,赢它个盆满钵满。” 这里的赌法,押注大小随意,但有最低额和最高额限制。最低一个铜币,最高十个银币。 押单双大小的赔率是一赔一,押点数的有不同的赔率区域。 庄家拿起骰盅,将三粒骰子放在里面,一手捂住盅口,一手握住盅,飞快地上下摇晃了十几下。 骰子在里面滚动,发出叮叮的声音。他双手倒转,左手迅速撤离,右手叭地一声将骰盅倒扣在桌子上。 他开口尖声吆喝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倒计时开始。三、二、一、开!七点小,单。买小买单买七点的赢。”说完他开始赔付。 我开始随便丢了几个铜钱,故意反着押,当然都输了。 猴子在旁边见我屡败屡战,说道:“兄弟坚持住,下一宝一定赢。运气是一阵阵的。” 他心里可能在想,快点输吧,多输点,我好多分点。 我把另外六家赢光了的消息,此时已是尽人皆知了。 赌场的人知道我身上有近一个金币的巨资,对我的关注肯定最为密切。 我这几宝投得不大,偏偏都买输了,他们没有做小动作。如此小的赌注,也不值得他们做小动作。 他们要的是大鱼,肯定先得投点饵过来。 我装作有点赌气的样子,一下扔了三十铜币买双,但骰盅里的三粒骰子分明是一点、五点、五点单,如果原样开,我必输无疑。 许多本来欲买双的赌徒,见我这连输五六把的人买了双,许多人连忙改买单了。 总跟着火背的人反着买,也是众赌徒的经验之一。 瘦子在喊倒计时开始时,骰盅内的一粒骰子滚了一下,由一变为二,好端端地由单变双。 骰子滚动的声音几不可闻,加上有瘦子的声音遮掩,除了我和cao控这一切的人,没有哪个赌徒知道。 “二五五,十二点。买双、大的胜。”瘦子尖锐的声音响起。 “唉!没想到这个倒霉鬼赢了这一宝。我本来要押双的,见他押双,临时改了单。这不是倒霉催的吗?”一个赌徒轻轻地搧了自己几巴掌,捶胸顿足地说道。 “是啊,没想到他咸鱼翻身了。害得我也输了,真见鬼。”有赌客随声附和道。 我一百八十三厘米的海拔高度摆在那里,力轻力壮,气势十足。 他们也只能发发牢sao而已,钱是你自己押的,输了哪能怪得了别人。 我知道这是庄家给我投的饵,让我先尝点甜头,然后找准时机,温水煮青蛙,慢慢地炮制我。 饵我照吃,至于鱼钩嘛,吐出就是。 在庄家有心照顾下,我连胜了几把。赢了三四十个铜币。 猴子对这cao作心知肚明,笑道:“兄弟,我说的怎样?这一阵你的火来了,抓住时机啊。” 好死不死的,庄家这回摇了一个豹子,三个四点。 按规矩,除了押豹子的,和押三个四豹子的能赢,其余的你无论是押了双还是大,或者是押中了十二点,照样输。 这是庄家能摇出豹子的红利,基本上全场通吃。 我一直在等这种机会。 虽然我能轻松地将骰子翻动,但那样势必会惊动庄家,打乱我的计划。 他们在钓我,我又何尝不是在钓他们?收益最大化,才是我要做的。 我用灵识果断地将三粒骰子中的芯片破坏,让他们失去对骰子的cao控之权。 我开口问瘦子道:“押注有没有上限?我感觉到运气正旺,想赌一把大的。” 瘦子心里冷笑,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我这把可是几乎统吃的豹子,你却赶着要押大注。 你是个好人,真是个爱心大使。 他说道:“十个银币之内,随便你押。你赢多少我赔多少。” 旁边的赌徒见我欲玩大的,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有好戏看了。 我笑道:“刚才诈金花收了朋友们的一笔。是朋友们的,还是要还给大家。这阵火气也不错。” 我说完,直接掏出了十个银币,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在了豹子四投注区。 “啊!”众人一阵惊呼。 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 而且是单点一豹! 这要是押中了,庄家得赔大发了。几个月的收入,可能被我一宝拿走。 除了一两个人先下了注,再也没有人继续下了,都自觉地当起了看客。 瘦子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我能押中,这把他可不能输,输了日子肯定不好过。 这个瘦子有后天二重的实力,跟我差得太远,何况他没有灵识这玩意,怎么跟我斗?拿什么跟我斗? 二楼,那个房间里的几个人,这时可是急坏了。 他们抱着遥控器一阵乱按,可三粒骰子纹丝不动,就像生了根一样。 “糟了!不知是这倒霉的遥控器坏了,还是骰子坏了。没反应!”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帮不了鬼手九,只能靠他自己,施展鬼手绝技翻盘了。” “那个年轻人可能是个高手。谁带他来砸场子的?” “猴子带过来的。说是一乡下农民,无背景,肥羊一只。” “他没什么本事,能把胡胖他们杀得片甲不留?能准确押中豹子?他一直在扮猪吃虎。” “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鬼手九这个高手斗不过他,只有请时坐堂出马了。时坐堂可是后天五层的超级高手,赌术更是出神入化,看能否将他打败,保持一丝颜面。” “猴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等会事了,打断双腿,扔入绕城河,生死听天由命。敢算计我青蛇帮。” 他们其实冤枉猴子了,猴子根本不知我的底细,他确实认为我是一只肥羊,这才带来的。 如果猴子知道我能将赌场搞得焦头烂额,借他俩胆子,他断然不敢将我带进来。那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找屎)吗? 可是,帮派中人跟你讲理吗?对于实力不如他们的人,他们一向只讲拳头,不然叫什么黑道中人? 原来他们正是青蛇帮的人!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的运气来了,真的是挡也挡不住。 青蛇帮一干高层的决定,注定了猴子的悲惨结局。 堂屋里,瘦子脸上已渗出汗珠,尽管天气这么凉,可他就是忍不住出汗。 他在心里咒骂着:“楼上几个都是死人?怎么就不知道cao控一下骰子呢?输了算谁的?” 他自然可以使用鬼手技术去动骰子,可那要在开盅的一瞬间去玩成。 不出事则罢了,一旦被抓现行,可是要剁手的,风险很大。 他一般不敢也不愿轻易使用。 “还有下注的没有?快点下啊。”鬼手九吆喝着,声音有点发抖,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粒。 但他的倒计时,迟迟喊不出口。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他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凑到我身边,轻声问道:“兄弟有把握吗?赌这么大。要是有把握,我就跟着沾点光。”
我表情轻松地说道:“既然是赌嘛,肯定会有输有赢,稳赢或者稳输,那还叫赌吗?投注自主,风险自担。” 獐头鼠目的年轻人道:“我叫常建高,若是跟着你赢了,以后认你为大哥。” 他小心地从内衣兜里掏出十个铜币,押在了豹子混押区。 混押区有一赔十五的赔率,单点豹子一赔三十五,但是单豹的机率只有混豹的六分之一。 他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道:“我没有兄弟的豪量,这么玩已是我的极限了。” 我暗自腹诽,凭你也叫常建高?我看你更应叫常矮瘦,怎么实际情况和父母期望相差那么远呢? 旁观的赌徒见久不开盅,纷纷起哄:“快开!快点开宝!” 鬼手九无奈,只得开盅。他开盅之时,右手小指迅速从一粒骰子边划过,试图将它翻动一下。 可那粒骰子犹如被钉子钉住一般,他竟然动不了分毫!心里一凉,情知遇到了高手。 他迅速收回了小指,其速度之快,疾若闪电,不愧鬼手之号。 除了我,众赌徒全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我并没有揭穿他。 我的利益还没捞够,要他一只手有何用?我要的是钱。 “豹子!我中了!”常建高大吼,发泄着心里的激动之情。 “四豹!这小哥中了!” “豹子四!神了!” …… 众赌徒纷纷高喝,那股热情劲,好像他们自己中了一样。声震瓦屋,连梁上的灰尘都嗽嗽落下。 身后一直观战的猴子,脸色苍白,眼里露出绝望,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像一条被抽去脊梁骨的死狗。 鬼手九拼命地擦着脸上的汗珠,双手发颤,抖抖索索地去掏钱赔偿。 众目睽睽之下,他得把赌账先赔了再说,至于其他的,事后再议。 他身上的钱不够,去了楼上。 鬼手九去了一会,才拿着三个金币和一堆银币,赔付了我和常建高的钱。 他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精气神。 我笑道:“运气来了,神都挡不住。庄家,快点摇宝,我要趁火再上。”装出一副小人得志之状。 鬼手九无力地抓住骰盅,摇了几下,“啪”地扣在桌上,听起来沉闷之极。 “听说摇骰子容易出槽宝,我相信我的感觉和运气,再赌槽上一宝。” 我说完,轻松地扔了十枚银币在豹四投注区,仿佛那不是十个银币,而是几块瓦片。 常建高一见,那还客气什么?把自己的一枚银币和五十枚铜币全都押在了四豹子投注区,他就赌这一宝了。 众赌客见我火气旺,立即纷纷跟风,铜币和银币像雨点一样,落在了混豹区和四豹区。 这一宝,总共的赌注超过了二十银币,都押在了豹子区。 鬼手九百分之百地相信,他摇出的绝不是豹子,更不可能是豹子四了。但由于有我这个高手在场,一切变得皆有可能。 他刚才上去取钱时,问过几位老板,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在他开盅时,我离桌子至少有一尺远。 如果不是我阻拦了他的鬼手技术,那人群中必有一个同伙,在配合我。 他不敢再使出鬼手了。 别人能放过他一次,不一定会放过他第二次。 若是被抓现行,他鬼手九很可能变成没手九或者独手九了。 他绝对不能冒那个险。 鬼手九看了看獐头鼠目,身材瘦弱矮小的常建高,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是高某人。 “开宝!” “快点开宝!” 众赌徒情绪高涨,一片呼喝之声震耳欲聋。 他们期待着丰收的那一刻。 鬼手九打开骰盅,不相信地瞪圆了小眼睛,三个四点明晃晃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赌客都伸长了脖子,欲先睹为快。 “轰!”鬼手九只觉得脑子中一声炸响,变得一片空白。 他知道他栽了,彻彻厎底地栽了,整个人一下子都苕了,瘫坐在椅子上。 “豹子!我中了!” “豹子四!槽宝!我也中了!” 只要押了的,都中了。 “快点赔钱!我赢了七十银币!发达了。哈哈哈哈!” 个个赢了钱的赌徒陷入疯狂之中,没敢下的无不狂搧自己的耳光。如此天赐良机竟然白白错过。 一幕幕悲喜剧在屋子里上演。 人性的贪婪赤裸裸地展示着。 死狗一样的猴阅无人理睬,恍若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