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绍韩上
林曦接到祁秋离的电话时大为惊喜,再得知他已回南京,更是喜上加喜，于是在他邀请吃晚饭时，立时就答应了,谁知祁秋离又加了一句：“上次说请那位绍先生的，没请着，这次也一起吧。你帮我说一声。” 林曦想也好,省得绍韩疑神疑鬼的,给他惹麻烦，再说了，他们都做生意,要是日后能合作的话，她也算是搭桥人，总算是能表示一下她的感激之情。 秋离定的餐厅不大,但氛围很好，落地的玻璃,街头的流光溢彩清晰可见,却沓无声音，仿佛一幅红尘背景。 不过3月未见，林曦觉得祁秋离变化还真是不小，单举止神情就内敛许多，而且，对绍韩也没有了初见时那种傲气，但也不像旁人那样畏惧。 他们谈了许多，主要还是学校里的事以及后来某些校友的近况。林曦从报上也看到一些关于金融危机的报道，后来她仍打过他的电话，但都未通，她猜他一定投资失利，所以，今天也不再提香港。 绍韩只在一边喝他的冰水，一句话不插，几乎可以视同隐身。要不是祁秋离邀请他，林曦真想赶他走了，多少还是碍事的，至少，有些关心的话她不好说了。 出来时，祁秋离悄悄给林曦递个眼色。林曦便冲绍韩说：“你去取车，我在路边等你。” 绍韩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虽感不悦，但无可奈何，只得快快的往地下停车场去。 “林曦，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林曦听他这话问得突然而无理，正想绷起脸教育他，忽见他的模样非常认真，不像是打探*，反像是一种关心。 “谈不上有。” 祁秋离好似松口气：“他呢？” “我说不上。”林曦很奇怪，她居然也实实在在的回答他。 “你的意思是，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他了？” 林曦有些纳闷，又有些茫然，一时回不出话。 “这次金融危机他算到了，他不仅提前跑掉，还狠赚一笔，香港那边当他是神，他做什么，好多人都跟着……他很强！”祁秋离顿一下，继续说：“你要是喜欢他就没事，我不担心了。” 林曦心里涌出一阵感动，她慢慢的说：“他结婚了，有孩子了，过得很好。” 祁秋离立时明白她说的那个他是谁，心有感慨似的，他回：“不属于你的，就让他过去。” 林曦仔细看看他，真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 “林曦，我真觉得我懂得太少了，我会很努力的学好多东西。可能没时间再过来了。” “不要紧，有电话。”林曦摸出那个金色的小手机，在他眼前一晃。“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祁秋离看着她的脸，莫名的留恋在他心里，但无法表达也不能说出，再看莫志坚已冲他招手，遂只能微微一笑：“多保重，林曦！认识你真好！” “我也是！秋离！” 如果开车的话，绍韩在小区外就会停下，然后和林曦一起走回去。 林曦没有往她家的那条路走，而转了个反方向。 绍韩停顿一下，还是跟上。 “绍韩，你有欺负祁秋离吗？”林曦停在一棵广玉兰树下，侧身而立，眼睛注视着他的脸，“你想好再说，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欺骗我。” 绍韩也停了下来，只距她2步，她很清楚的看见他面色阴沉。 她随即起了怒气，正要甩袖而去，转念又平静下来，“没人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是我猜的。这三四年，没有男孩子敢跟我说话，我再蠢再笨，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不想问你，因为我也烦他们，这样正好。但是，我有我愿意交往的男孩，比如说祁秋离，他就像杜雷，或者绍钥那样，我喜欢和他说说话，吃吃饭，你为什么要威胁他？不准他见我？” 绍韩沉默不语，神情冷冽，眼里闪过狠意。 林曦心头一紧，忙缓缓的说：“其实他夸你的，说你能力很强，香港人都当你是神。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我也不会欺骗别人。” 绍韩的脸色缓了缓，但仍是一声不吭。 “你不说就算了，早点回去吧。”林曦向前两步，想绕过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绍韩想拦她的去路，因为不敢拦得彻底，所以就有些迟疑，于是导致了不轻不重的相撞。林曦皱皱眉，稳了稳身形，快步向前走。绍韩敏感到她这一走，他们好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和友爱就将瓦解，他心里着急，便大叫：“我说，你等等。” 林曦站住等他。绍韩慢慢上前，僵了半晌，最终吐了一句话：“我补他了。把他赔的都补给他了。” 林曦前后联想一下，只觉得后怕。她不必知道细节，单是祁秋离大异从前的表现就可以想象这期间出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的条件就是他离开这儿？不再见我？” 绍韩垂下眼睛，不回话。 林曦等了片刻，见他还是无语，遂轻轻吁了口气：“我要回家了。” 到了自家楼下，林曦停下来等绍韩近前：“我要回家了！” “你生气了是吗？” “你说呢？” “你生气了。” “如果你还跟着我的话，我会更生气。”林曦忽觉得很烦躁，她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男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逃又逃不得，更可恨的是，她看着他这模样，心里还有些难受。最后，她一转身，干脆上楼，随他怎么样。 谁知他也跟着她上楼，等到家门口，她质问：“你要干什么？” 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我进去了！你回去！” “你不生气我再回去……” 林曦真是冒火：“你这样我能不生气吗？就算我嘴里说不生气，但心里更生气。” 秦怡正在看小说，听见外面有动静，过来开门，见两人站在门口，似乎在拌嘴，便道：“进来说吧。” 林曦忙回：“没什么要说的。”说着拿手放到门框上，摆明不想让他进门。 绍韩根本不会在意她这种小动作，而且就算在意了他还是要进来。 秦怡伸手去接林曦的包，顺带将她往里一拉，“让让绍韩，他好换鞋。” 林曦把桌上的钟转个方向，正对着绍韩：“我要睡觉了。” “你还生气吗？”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真要笑死，但事情偏发生她身上，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要是你，你生气吗？” “我不生气。” “你不生气？”林曦竭力压制声音：“有人时刻盯着你，不准你和别的女人说话、吃饭、还有其他很正常的社交行为。你偶尔和一个女人说句话，她就会认为你对不起她，你犯了滔天大罪！你不生气？你不觉得你被关在笼子里？剪掉了翅膀？” “我不生气。”绍韩反问：“不是有你吗？我跟你说话、吃饭就好。” 林曦只觉天旋地转，她真是累了，再不想跟他胡缠下去：“好好好，我也不生气了，行了吧，你可以走了。” “你骗我，我知道你生气，你心里还在生气。” “那你要我怎么做吗？”林曦开始抓狂：“你说你说，你要我怎么做吗？你才肯回去？” “林曦……”绍韩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他的心情，他只能看着她，脸上显出着急和难受。 “这样吧，我问你一句，你以后还会这样吗？你要是说不会，我就真的不生气了。但你一定要说到做到，不然，我铁定不会再理你!” 绍韩只想了一秒钟，直接回绝：“做不到……” 林曦气得发愣，都想不起该回什么话，于是，她站起来，低叫：“那你就坐这儿吧！我走！” 秦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开的音量不高，里面的话听了个大差不差，也不知笑好还是气好。 林曦冲进浴室洗澡，拼命的揉头发。她简直要发疯了，她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天才白痴！还如影相随！ 花洒的水温刚刚好，只是她得站着，不自觉的，她怀念苏哲的那个椭圆形的浴缸，她真想躺进去，闭上眼睛，任水流包裹，让她晕乎乎的睡着。 其实她想把林蔚天叫出来，让他把他赶走，她相信他不敢对她怎么样，包括她的父母，她有那个把握。只是，她做不出来，他眼中有种东西，熟悉而温暖，令她下不去辣手。 她不知洗了多久，渐渐的，她仿佛想明白了，怒气消失了，心情也平复了。她深深吸一口气，关掉开关。 “妈，还有吃的吗？” 秦怡听她声音平静得很，有点疑惑，但仍立即回：“有绿豆稀饭，在冰箱里。” 林曦便进了厨房，取稀饭出来热，另拿小碟子装了两份自家的泡菜。 秦怡看那架势，似乎他们想吃个霄夜，于是她关了电视：“我先睡了，叫绍韩开车小心点。” “绍韩，过来吃稀饭。” 绍韩总没听见，仍是直直的坐着。林曦便走进去，坐到床边：“你刚才没吃东西，过来吃点稀饭。” 绍韩转脸看着她，愣愣的，好像没听懂她说什么。 “你要我说几遍呀？”林曦的口气仍很温和：“过来吃吧，温度刚刚好。” 绍韩第一勺吃得很慢，后来渐渐就快了。林曦看他那速度，知道没吃饱，于是又乘一碗给他。但绍韩没继续吃，他定定的看着她，脸上辨不出表情。 “吃吧，吃完早点回去，我不生气了，真的。” 绍韩是看出她不生气了，但他看不出她为什么不生气了。她这种风平浪静反而给了他一种不真实，令他心里发慌。 “你和我的角度不一样，认识也不一样，我不该以我的观点来要求你。以前我是默许你的行为的，今天我突然不许了，不是你的错。”林曦将装泡菜的碟子往他面前推一推：“快吃吧，早点回去睡觉。” 绍韩低下头，慢慢将第二碗吃完。林曦收拾碗筷进厨房，他也跟进去：“我自己洗。” 林曦接过碗擦净，放进橱柜，见绍韩立在一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正想再催促一遍，就听他开口：“对不起，林曦。” 她微笑一下：“没事。” 林曦开了门灯，照着绍韩下楼。绍韩下到转向台，顿了一顿，然后又往下走了两个台阶，抬脸上看。林曦准备等他走到二楼时再关灯，因而也注视着他的身影。 隔着楼梯的铁栅，两人目光一碰。绍韩立时反身又跨上来，他是一步三台阶，一眨眼就到了林曦面前。 林曦一惊，还没问出口，就听他说：“以后我一定忍着不做，要是我忍不住我就告诉你，你看好吧？”林曦想点头没点出的空儿，他又说：“我害怕你生气，你一生气我心里就特别慌……” 林曦忽觉得鼻子有点酸，：“我不生气。你路上要小心。” “明天我来接你好吗？” “好。” 绍韩说不出的欢喜，垂头笑了一下，快步下楼去了。 林曦关上门，回到房里，总觉得有件事没了似的，她向窗外探一探头，果见绍韩立在楼下，仰脸看着她的窗子，看见她了，急忙转身向前走。等走到拐角的那棵大槐树下，他又停下回头看。 林曦看着那棵树那个人，原先鼻子里的酸意一下子涌上眼睛。她知道他看不清，所以，任由泪水蜿蜒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还有一半，明天再传。有点来不及了，童鞋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