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的成长

    好景不长，蓠塬的奶奶生病了，而且还是胃癌晚期，没办法治疗。可蓠塬刚到了一个调皮的年纪，她没有察觉奶奶的不舒服，正在这个时候，奶奶突然间就对蓠塬越来越严格，要求蓠塬要学会放牛，喂家禽（家里有养猪，鸡等），做家务，做饭，希望蓠塬能独立去面对这些生活。可一下子给蓠塬那么大的压力，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但是奶奶顾不上那么多，每天蓠塬放学回来，奶奶会让她直接去把家里的地扫了之后就把牛牵出来去放一个小时左右，放牛回来就吃午饭然后继续去上学，到下午放学，蓠塬要自己去学会调鸡食，调好鸡食她要去把鸡找回来喂完之后，接着要学会调猪食，猪食是超级重，一个大桶装满不像鸡食那么轻就一个小盘子装。蓠塬个子又小，她用尽全力也提不起这桶猪食，转头就去找奶奶说：“奶奶我提不起那桶猪食，我不想做了，我好累。”蓠塬声音里带着一些颤抖的声音，但是奶奶也没去帮她了说：“抬不起，你自己想办法，不想做你也要去做，哪有女孩子不干家里活的，要学会勤奋干活你爸爸mama才会疼你，知道不？”蓠塬：“奶奶为什么你这段时间跟平时不一样了，我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爸爸mama疼了吗？他们都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也不疼我了？”奶奶：“奶奶再疼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陪伴你，你懂吗？”蓠塬听着奶奶的话，知道奶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子去帮自己了，她没有说话转头就自己硬生生的拖着那桶猪食往前走，少量的猪食都散出来了，但是最后蓠塬还是一个人把猪食拉到果园里投喂的猪。这一刻的蓠塬心里难受的比以前更加深，她不知道奶奶是生病了，以为奶奶是厌烦自己了才会这样子。这个时候的蓠塬才是最无助的难受，以前还有着奶奶倾诉，撒娇，如今她好像找不到人去倾诉了。如果奶奶告诉蓠塬真实情况，可能蓠塬会更加无助。所以奶奶没跟蓠塬说真实的情况，至少目前蓠塬会难受但是好在听取奶奶的话，在蓠塬这个年纪的认知里，她会觉得奶奶这样子是在考验自己，只要自己听奶奶的话，把活干好，奶奶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周末还在熟睡的蓠塬，她不知道奶奶早上自己去了亲生父母家那边了，等她醒来去找奶奶，却发现奶奶不在家，她做完家务就待在家里等奶奶回来。看到奶奶回来的蓠塬特别开心跑过去：“奶奶，你去哪啦？我起床去你房间里都没有找到你。”奶奶：“我去你舅婆家了，给你带了吃的跟一只小奶狗，以后你无聊的时候它可以陪你玩耍。”蓠塬一听奶奶第一次出去没有带上自己心里瞬间挺失落的，但是她看着此时此刻的奶奶好像很累的样子，蓠塬并没有过问奶奶为什么不带上她，而是应了一声。奶奶放好东西就回去房间里休息了。这个时候就只剩下小奶狗跟蓠塬待一起，小奶狗是全身白色的，蓠塬就称它为“小白”，这是蓠塬第一次与狗狗接触她心里有点害怕，但是小白却很热情在围着她转，还不停的舔着她，这下把她吓到了，蓠塬就跑到凳子上坐着，不敢下来，而小白精力旺盛围着凳子一直转，边叫边转着圈圈似乎在叫蓠塬下来陪她一起玩耍，但是蓠塬一直不敢下来，等小白转累了在旁边睡着了她才敢小心翼翼的从凳子上下来。经过几天的相处，蓠塬慢慢的习惯小白的热情也就不害怕了，反而跟小白玩的特别好，这下蓠塬身边又多一个陪伴她的小伙伴了。

    过了一段时间，蓠塬发现回家，突然发现家里异常多人，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出现在家里，医生也过来了，蓠塬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就直接走到奶奶的房间里，看到奶奶在打着点滴。蓠塬过去奶奶的旁边说：“奶奶，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奶奶：“奶奶没事呢，打完点滴就好啦。”奶奶说完就摸了摸蓠塬的小脑袋，蓠塬的亲生父亲这个时候走进来，蓠塬看到招呼也没打就走了出去了。家里一直都没有这样子过，蓠塬心里开始不安，但是没有告诉她奶奶患了晚期胃癌了。蓠塬刚出来没多久，jiejie就过来叫她说奶奶有话对她讲，蓠塬就走到奶奶面前，奶奶：“丫头，以后奶奶不能旁边在你的身边时，你要听话一点，按照奶奶教你的那样子去勤奋的干活，爸爸mama就会喜欢你了。”蓠塬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想问奶奶什么意思时，奶奶又说：“好啦，你帮奶奶把jiejie叫进来好吗？”蓠塬：“奶奶，我知道了。”蓠塬把jiejie叫进去的时候，自己就在门口的凳子上坐着。没一会儿，蓠塬转身看到奶奶换了新衣服被抬到大厅上躺着了，一动也不动的，这一瞬间蓠塬瞬间傻眼了，她不敢相信奶奶就这么的离开自己，正在这个时候，刚好叔叔的小孩都回来，他们还在打打闹闹，看到蓠塬在在哪里发呆就拉着蓠塬一起玩，这个画面被jiejie看到就直接喊蓠塬进去屋里说：“奶奶走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有心情在那里玩，能不能懂点事？奶奶临走前叮嘱我的都是关于你，她说疼你不能用嘴疼，得用心去疼爱你。”看着jiejie把话说完之后，蓠塬一字不发，她低着头一个人走到屋子后面的果园里，那个地方是她经常跟奶奶待在一起的地方，平时奶奶会带着她在那边放牛砍柴跟摘果子吃的地方，蓠塬很怕黑，也害怕没有人的隐蔽地方，平时一个人绝对不敢过来，这边周围但是密密麻麻的竹林，有一次跟奶奶两个人一起过来，她都被吓哭了，那次是有人在搞怪，躲在竹林里发出哭的声音，连奶奶都被吓到，更何况是小小个的蓠塬，奶奶不管自己再怎么害怕她都一手牵着牛，一手抱着蓠塬在安慰她说：“丫头，没事呢，不怕哈，奶奶在呢。”接着奶奶鼓起勇气大声的说：“是谁在哪吓唬人，都把玩孙女吓哭了，想干啥呢？”奶奶说完那边的哭声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就抱着蓠塬牵着牛连忙赶回家了，回到家蓠塬看出来奶奶其实也是害怕只是她没说出来。但是这次蓠塬她好像忘记害怕是什么了，脑子里都是跟奶奶的回忆，这一刻她崩不住了，她一个人跑到树顶上去，坐在树枝那里双手抱住自己，情绪一下子崩溃了，这次她成长以来哭的最无助的一次，她在这一瞬间就知道了唯一一个接纳她疼爱她的人要永远的离开她了，以后被欺负再也没有人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了，再也没有人可以让她任性的撒娇了…她真的哭了很久很久，哭到眼睛都发痛，然后昏昏迷迷的睡过去了。蓠塬睡着的时候梦里出现了奶奶，她看到奶奶特别开心，奶奶在梦里像着她走来试图帮蓠塬擦着眼泪说：“丫头，你怎么又哭鼻子了，这么大个人，不能哭鼻子了会被笑话的，不哭了哈，奶奶在这呢。”蓠塬瞬间从梦里惊醒，发现不是奶奶回来了，只是一场梦，这个时候天色也慢慢的暗下来了，蓠塬从树上爬了下来，把眼泪擦干，慢慢的走回去，这天晚上蓠塬一个人坐在门口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她在努力寻找那颗最亮的星星，但是没有找到。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去给奶奶烧香，农村的习俗人走了，尸体会在大厅放制三天才会入土为安，这个时候大人进去烧香都会害怕，烧完香就会立马走，而蓠塬进去烧完香跪在那里看着盖着白布的奶奶很久都不愿意离开，除非后面有人进来烧香她需要腾出位置才会起身让位。直到奶奶要出殡了，家里人全部人都去送奶奶就是没让蓠塬去送，家里人叮嘱蓠塬在家里好好看家，不能到处摸跟走动。那天一直下着雨，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家里从人多热闹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围没有人，只有蓠塬一个人在家里坐着眼泪一直止不住，她抬头看着四周边，这种安静在她印象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安静到她能听到很多声音，蓠塬瞬间全身都在发抖，身边一个陪同的人都没有。直到家里人回来了，蓠塬才敢离开座位回到房间里躺着床上，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似乎成长真的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面对未来的生活一切都是未知数，蓠塬曾经那些美好的童年在奶奶走了之后就开始封闭了。在参加奶奶的丧礼时，蓠塬突然想起来了奶奶生前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才明白了，所谓的外曾祖母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就是永远的离开我们了，也就意味着奶奶也永远的离开自己了。奶奶没带蓠塬一起去舅婆家就是想自己偷偷的去抱一只小奶狗回来替着自己旁边蓠塬，这样子以后的生活就算没有奶奶的旁边只是身边还有一只小奶狗陪伴在左右。可是蓠塬心里明白的太迟了，一直怀着愧疚，责怪自己不应该顶撞奶奶的嘴，即使不管心里再怎么自责也没办法当着奶奶的面去道歉了。在参加奶奶的丧礼这个晚上，蓠塬的眼泪更是控不住，一直在哭，哭的气都快喘不出来，这个时候她的堂弟堂妹看着自己在哭就在旁边嘲笑蓠塬那么大还哭鼻子，不害羞，边说着蓠塬边在旁边大笑，这下被旁边的叔叔看到，叔叔拉着他的小孩一巴掌过去，刚刚还在嘲笑蓠塬的堂弟堂妹就被打哭了。蓠塬也顾不上为什么叔叔会突然间打堂弟堂妹，心里一直都特别难受，一直不肯去睡觉，jiejie看着蓠塬感觉她还太小了一直劝她去睡觉说她经不起熬夜，加上蓠塬哭太久也累的拗不过jiejie就妥协了回去房间里躺，蓠塬躺下去很快就入睡了，但是醒着也快，睡着之后就梦见奶奶回来了，在梦里的她一直抱着奶奶不肯撒手，眼看着奶奶又在慢慢的消失，一下子就惊醒了。之后蓠塬她再也睡不着了就走出去外面的门口坐着发呆，这时jiejie看到蓠塬又跑出来就说：“不是让你去睡觉吗？怎么又出来了？”蓠塬：“你忙你的吧，我没事，困了会自己睡的，别担心。”没过多久天慢慢的亮起来了，那些人都走了，家里人收拾完就回房间里睡觉了，只剩下蓠塬一个人在门口坐着发呆，蓠塬一直望着奶奶曾经住的那个窗口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蓠塬还是会一直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努力在继续寻找着那颗最亮的星星，这是奶奶经常跟她说的话：“如果思念一个人，那就抬头看看星星，天上最大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它也会同时在想你，更会在你身边护你周全的。”

    人常说，人的死亡分三个阶段，第一是医院宣布死亡，这是生理的死法，第二是葬礼的举行，这代表这个人社会地位的死去，第三种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去，那么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死亡了，因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知道曾经那个人做过的事情，死亡不是一瞬间的事情，是比一个人还漫长的事情。所以蓠塬不希望奶奶的痕迹在这个人间消失的太快，正常来说这些被遗忘是件很正常的自然现象的事，但是蓠塬一直都在努力的去把奶奶跟自己的故事分享给身边的人，想让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世间有过像天使一样的奶奶出现过。

    如果这世界上有如果，真的很希望天使般的奶奶能一直陪伴蓠塬长大那该多好，即使蓠塬没有亲生父母的疼爱，她肯定也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吧，可偏偏这个世界上没有存在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