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外放

    轻松的过了岗哨，曲川终于进入了山包密林的最高处，几处三丈高的哨塔耸立，以此地的高度，尽可以将方圆数里范围尽收眼底。

    略懂行军作战的曲川暗暗点头，无论是这里的哨岗布置，还是军营的分布，都相当的讲究。

    高山之上作为大营，监视四周风吹草动，山脚下两处辅营，作为呼应，无论是否有外敌来袭，或是主动出击，都占尽优势，绝不会半点陷入被动之中。

    曲川心中暗道，恐怕这赵姓军侯也是哪个士族家人，行军作战也是颇有树立，不似寻常那种只能逞匹夫之勇的武夫，果然公孙都尉麾下精兵如云，独当一面的将者也是不少，难怪能纵横幽州这么多年，连善骑射的乌桓人都被杀得闻风丧胆。

    前脚刚踏入大营，还未等严纲开口，大营中间位置的主营帐里边走出一人，健步如飞，身材挺拔俊逸，双目如星有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一身紧身合体的亮银铠甲显得颇为英武。

    “严军侯大驾光临，赵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赵姓军侯不卑不亢，仍旧带着淡淡笑意，拱手施礼，加之本身的那种亲善和睦之气，顿时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哪怕就是想要趁机发火的严纲也少了一点怒意。

    严纲拱拱手，点头道：“赵军侯客气了，能为主公守住西北据点，防止张纯狗贼偷袭，可谓是费劲心神，严某可是敬佩得很呢！”

    赵姓将军轻笑道：“都是为了我泱泱大汉子民，总不能让这些外族荼毒我万千幽州百姓，这一点苦算的了什么，何况能为幽州百姓守住门户，赵某心中只有欣喜才对，严军侯的敬佩赵某可是万万不敢当！”

    严纲哈哈一笑，虽说声音不小，引起周围的军卒看来，可这小声里总有一点僵硬，随后便说道：“赵军侯能为黎明百姓考虑，当真是忠义之士，我幽州百姓之福，主公也知道赵军侯忠义，也知道赵军侯这里人手不足，刚好我神风卫里有一后起之秀，所以就让送赵军侯这里来历练历练！”说着推了把曲川。

    曲川也是领会，随即开口抱拳说道：“曲川，见过赵军侯！”

    赵姓军侯看了眼曲川，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不错，果然是个好苗子，再有两年倒也能入了三流高手之列！”

    严纲轻哼了声，随后说道：“既然赵军侯已经认识了，那严某就不多留了，军中要事不少，还要同主公商议，这里就有劳赵军侯了！”

    虽说得简单，可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暗讽，同为军侯，赵姓之人连参加军事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这个据点中作放哨之用，两者对比，谁重谁轻，勿用相比。

    赵姓军侯坦然一笑，倒是没显露出半点不满，仍旧自信随和的说道：“严军侯慢走，赵某还有军务在身，恕不远送！”

    严纲冷哼了声，一甩手转身离去，只留下孤零零的曲川站在赵姓军侯亲卫嘲讽的眼神中。

    此刻曲川的内心可是惊心动魄，这明摆着严纲跟赵姓军侯不是很融洽，他这个被送上门的神风卫成员，可是送到了枪口上。

    以曲川的了解，这赵姓军侯根本不是公孙瓒的直系部属，算不得自己的部曲，恐怕也是其他乡县推荐的小军侯，能统领三四百人也算是有点实力的，只是得罪了严纲这种公孙瓒的直系亲兵，恐怕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深恐自己会成为这一部曲军卒发泄怒火的对象，曲川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等着自己身前这个新任上官如何来处置自己。

    “既然能算是神风卫的人，看来实力也算不错！”

    赵军侯轻声道：“毕竟是公孙都尉麾下精锐，在我这里也不能丢了身份，这样吧，我身边还差个副手，你就跟着我吧！”

    “是，多谢大人！”

    曲川一直在军中厮混，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赵军侯让他当个副手就已经算是天大的运气了，要是换成其他军侯，恐怕还要从军卒做起，被送外面来得神风卫成员，那都是不得势被排挤的。

    作为副手，总算是不用与他人一起公用营帐，得了一夜喘息机会的曲川总算是找回了点神智，虽说夜晚还是想到张成，可逝者已逝，生者总要好好继续生活的，他曲川不是没脑子的人，从他父亲当年去世，也早就一个在外厮混，军中不少门

    一夜修整，曲川的精神略微好了不少，起码从之前的浑浑噩噩中恢复了一点，也明白目前自己身处的状态，毕竟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清晨一到，便被急促的钟鼓惊醒，还以为出了什么紧急情况的曲川赶紧穿戴皮甲，一把将小案上的环首刀抓入手中，急匆匆的冲出营帐。

    没有恐慌的喧闹，没有惊恐的慌乱，曲川看到的则是整齐的军阵，肃穆的军卒，还有那股袭人的凛凛杀气。

    精兵，只这两百人就足以见识到治军军侯的手段，这等整齐的军容，在整个幽州地段，恐怕也只有公孙都尉的神风卫队才有这样的姿容，曲川对这赵姓军侯顿时有了极大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治军手段，虽说这里的两百来人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都略显单薄了些，不过那种精神势头却是让人惊叹。

    “曲川，这么早就起来了？你的事情我知道，要不要继续休息几天？”

    迎面走来的赵姓军侯手持一杆一丈多长的黑铁大枪，这枪尖奇异的是非是寻常见的四面菱形，而是从尖端延伸出四条锋刃，每一面都有三寸之深，冷冽的寒气从中自然散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样的兵器刺入体内会是什么样的恐怖感觉。

    曲川躬身抱拳说道：“多谢军侯大人关心，属下已经恢复，不需特殊对待！”

    赵姓军侯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这战场之上，每日都有成千上万人死亡，无论是在内的黄金贼寇，还是在外的乌桓鲜卑，都时时刻刻窥视我中土富饶之地，这天下的黎明百姓不知道多少人为此流血死亡，曲川你是公孙都尉送来的人，就暂时跟随我身侧，做个伯长，你可有异议？”

    曲川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这赵姓军侯竟然会让自己担当伯长一职，虽说不是什么高位，可这一部曲也不过就只有四百来人，这一下可是分给他五十号人，也算是不小的权力了。

    “属下领命，单凭军侯大人吩咐！”

    这哪里还有异议，也就是身高摆在这里，才让曲川没有被人太过小觑，能统领五十人，哪怕是最差劲的五十人也算是不错的了，起码比起那些被充当小卒子的在阵前厮杀要好得多。

    赵军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还深怕曲川因为是从神风卫队来的，心高气傲，对于职务一事心存芥蒂，一旦战事起，恐怕有不尊号令的危险，虽说他有权斩杀了不尊号令之人，可也要考虑到公孙瓒的不满，虽说没有性命危险，可日后恐怕连这军侯都没得做了，这般可是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了，还谈那般为民为国，这可不是他的初衷。

    直接从演武军中分出五十人，划归曲川统领，同时众人也重新开始cao练，曲川也跟随一同cao练，好在以往张成亲自教导过曲川军中cao练的规矩，否则光是这一项就要让曲川丢尽颜面。

    一个时辰的cao练，随后就是休整，而伯长以上人员全部进入大营帐商讨军事，曲川自然也位列其中，最后还被分配与赵姓军侯一同进行今天的巡查任务，而后众人便出了营帐，此时已经正午时分，随着nongnong的rou香味传来，饥肠辘辘的众人皆是一阵猛吞口水。

    看着赵姓军侯也一同去往营房领饭，曲川心里可是一阵惊奇，这种情况可不是他见识过的，要知道在管子城里的军侯，哪一个不是自己在大营中自行享受饭食，哪里有人会与军卒一同在营房吃饭，三三两两的围坐着吃着香浓的rou汤。

    “我这里伙食不同城内，曲伯长可要见谅了！”

    赵姓军侯也不客气，接过铁质大碗随便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便开始大口的吃喝起来。

    曲川接过铁质大碗，看着大碗中的浓汤，虽说也是一阵猛吞口水，可根本就没从汤里看到半点rou食，另外接到的只是两块干饼，而且还是过了火，上面有不少的焦痕。

    这与曲川在管子城里享受到的待遇完全成天地之别，一顿午饭连一块巴掌大的rou都没有，只能以一些干饼子为主食，要知道在神风卫队里，从来就没有差过半点rou食的，甚至一些时候还有酒水享受，与这里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一样。

    虽有些惊愕，不过旋即也就明悟过来，这城里的都是公孙瓒的直系部曲，享受的当然是最好的待遇，而像赵姓军侯这样从外地县令举荐来的部曲，只能保持最基本的食物，要是战时食物短缺，恐怕也是他们最先受到削减。

    大口的吞食了手中的食物，休息片刻后便点齐了兵马，开始今日的例行巡视，探查西北方位的敌军情况，这可不是好差事，起码要探查到方圆五十里的情况，就算是有马匹乘骑，也没人愿意去干这事，不仅人要颠簸个半死，还随时可能遇到乌桓人的斥候，基本是免不了一阵厮杀，在百人规模的厮杀中，他们幽州这边的军卒可不是乌桓人的对手，那边的骑射足以将他们直接射杀，能逃出生天就算不错。

    只是曲川没想到，赵姓军侯竟然会亲自外出巡查，这一点也是少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