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战

    出了营帐，少年军卒们还在简陋的木寨子边巡视，生怕乌桓人突然袭击，一夜的苦战换回来的成果不易，要是再被乌桓人偷袭侵入寨子，那倒霉的可是他们自己，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自己丧命此地，那也算是他们自己该死。

    少年军卒们看到曲川，一个个立即躬身问候，眼神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狂热，曲川不知道，昨夜一战，他虽及不上赵云的来去如风，可也是独当一面，死于他手下的乌桓军卒即便没有百人也有三五十，这样强悍的战果，就算是曲川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

    在这乱世之中，唯一能够安生立命的，只有强者的羽翼，这些少年军卒久在这乌桓之地生活，对于如何能存下去有着自己的理解，强者，才是他们唯一肯依附的选择。

    曲川的强大，已经表现得足够，杀入乌桓贼寇之中，以一当十，要知道乌桓人可是马背上的外族，就算是十岁的孩子也能够弯弓搭箭，何况这些成年老卒，这样的本事就已经足够让人信服。

    而真正让这些少年军卒变得狂热的，还是曲川私下教授给他们的血战刀法，那套刀法再非寻常cao练的要求，而是真正能够在战场上保命的本事，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兴奋不已。

    曲川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继续做该做的事情，虽然暂时杀退了乌桓人，可他们的大军还驻扎在几里外的地方，随后还有几万大军通过，想要守住这个小山口子，只有几百人的话，估计没多久就要被消耗一空。

    暂时胜利只是鼓舞士气罢了，曲川可是知道这其中的险恶的，不自觉的走向了赵云的大营。

    随着昨夜一战，曲川再非别人眼中靠着关系才当上左军侯的人，一人独战数十名乌桓老卒，光是这样的战绩就让人震动，眼下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赵云一人而已。

    “左军侯大人到！”

    赵云营帐外的护卫大声同传，看向曲川的眼神已经满是敬畏，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一切都以实力说话，乱世本当如此。

    入了营帐，赵云独自一人坐在案首，抬头笑道：“曲川，本军侯没有错看你，昨夜一人之力，堵住了左侧缺口，不然恐怕要投入更多的军卒才能挡住乌桓人的冲击，有你是云之幸啊！”

    曲川面对赵云的夸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挠挠脑袋笑道：“能有今日成就，也都靠军侯大人往日的指导，川在此多谢军侯大人了！”

    赵云于曲川，虽无师徒的名分，可往日的教导是的的确确的，赵云如今境界之高，早已经进入先天之境，教导还在炼体境界的曲川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天分差别，也是因人而异。

    赵云看到曲川似要拜倒下来，也是快速走了出来，伸手将曲川给捧住，笑道：“你我同为一军之将，为国效力，与你所说，也只是互相切磋罢了，没有谁指点谁，况且你天分不错，能临阵领悟，也是你自己的造化，接下来你我可还要想着该如何破除眼前危局才是，要我看，再有一个时辰叛军极可能发动攻势，为后续大军打通通往辽西的道路，到时候公孙都尉的五千精锐也只有败亡一图！”

    曲川眉头皱起，摇头道：“要是真的那样的话，这幽州将无人能挡住乌桓人的铁蹄，一旦辽西被占，恐怕就彻底断绝了辽东与大汉的联系，三韩、高句丽、夫余恐怕就要按捺不住了，我大汉辽东恐怕就要成为土著乐土，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大汉子民成为外族奴仆！”

    似乎因为跟赵云呆在一起时间有些长，曲川也被传染上了一点忧国忧民的情绪。

    赵云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同曲川一同走出营帐，看着眼前的伤兵，摇头道：“昨夜一战，虽然击退了乌桓人，可我们也死伤不少，战死五十六人，受伤一百二十人，还能拿武器的七十人，接下来的战况恐怕不容易啊！”

    曲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场战争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让自己和同袍一起活下去，看着忙碌的军卒在煮熬rou块，这才勉强笑道：“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起码乌桓人给我们送来了不少的食物，不用再担心口粮了！”

    赵云笑道：“一多匹战马，可够我们用一阵子了，现在算算时间也快好了，一起去吧，刚好我可以跟你谈谈接下来的战事！”

    曲川点头应允，心里还是高兴得很，能跟赵云搞好关系，对他的武道修行指点一二，还是有巨大收获的。

    营中军卒，人人吃rou，虽说马rou的味道要差一点，不过比起干饼子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一顿饱餐之后，总算是恢复了精神，昨夜的苦熬也一扫而空，想到数里外还有一千多乌桓老卒，一个个还是紧张起来，拿起手中战刀，开始一日的cao练。

    上了简陋寨子的箭塔，曲川看了眼四周，地上的尸体已经冰凉，箭矢强弩也被打扫一空，起码保证了一点箭矢的数量，不会被对方单方面压制。

    光秃秃的山道上，已经看不到一棵树，想来也是赵云让人砍伐一空，用来搭建这个破寨子了，只是此地没有太多的树木，不然倒是有点办法，挡一挡乌桓人的铁骑。

    “对了，大人，不知道斥候那边有没有公孙都尉的消息？”

    曲川思索间想到了公孙瓒那边的情况，要是他公孙瓒真有能力攻破张纯大营，他们也不需要面对强敌，赶紧撤离才是真应该做的。

    赵云摇头道：“这个云也不是很清楚，公孙都尉撤离之时，吩咐所有人斥候不许外出，所以我们根本没有他们的消息！”

    “什么？怎么会这样？”

    曲川惊声道：“那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是张纯逆贼大营被破，我们也不知道情况，那岂不是要在这里死守？我们这点人可拖不了多久啊！”

    赵云无奈一叹，沉声道：“云也是这般想法，可惜军法无情，云也不敢擅自探查大军动向，只希望他们尽快攻破张纯大营，派遣斥候来通报消息，否则我与尔等恐怕是真的要战死沙场了！”

    曲川一听，心头发凉，倒是没想到赵云这样的决绝，这军律在他曲川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他可不会再这里坐着等死。

    “赵军侯，我们这点兵力绝对守不住这山道，要真的到了那时候，莫非你真的打算鱼死网破？你我可不是孤身一人，那些军卒哪一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兄弟将命托付给我们，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啊，如何能让他们枉送了性命？”

    “这——”

    赵云微微发愣，片刻后才叹声道：“要是真的到了那天，云自当让他们平安离去，云甘愿一人独闯大营，擒杀了敌方将领！”

    曲川呆了会，只是尴尬的笑了两声，他可不想战死沙场，他可还想着好好活着。

    当当当——

    就在曲川与赵云闲聊之时，警钟突然响起，曲川云赵云顺势望去，果然乌桓人吃饱喝足，已经开始第二次的冲锋。

    “万幸昨夜乌桓人死伤不少，眼下这局势是没法子纵马驰骋了，步卒对战，我们还有得一拼！”

    曲川找了点还算是好的消息说着，只是片刻后脸色有些发麻，乌桓人还是分兵了，一部分沿着主干道攻杀推进，另一队则开始走上斜坡山道，准备从山道的左侧进攻，击溃少年军卒，然后顺势而下，一举歼灭赵云部曲。

    “赵军侯，属下这就返回营地，待击溃了这些乌桓逆贼后再与大人举杯共饮！”

    军情紧急，曲川也不多耽搁，他那边可是一百个初上战场的菜兵，要是没人领着，估计乌桓人的一个冲锋就能解决了他们。

    曲川快速赶回自己的阵地，看着一个个脸色紧张，或是带着几分兴奋的少年，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就算是平日里也是见过血的，可真正面对数百上千人的冲锋，如何也没之前的斗争，那种从心底冒出来得无力感，未战便已经让人失去了勇气。

    看到曲川返回，这些少年菜兵总算是脸色缓和不少，一个个盯着曲川，似乎要从他的身上找到厮杀的勇气，不知不觉中，曲川已经彻底的收服了他们心。

    “兄弟们，乌桓人冲上来了，他们人很多，也很危险，可你们不要忘记昨晚的战事，他们也是有血有rou的，他们也惧怕死亡，他们也会死亡！”

    “随我一同，将这些外族豺狼斩杀，让他们的鲜血，洗刷对你们曾经犯下的罪过！”

    也不说，曲川随手一抽，环首刀在手，第一时间已经冲杀了上去，有了昨夜的癫狂，曲川再非往日勉强自保的小卒子，眼下他已经成长，一曲之左军侯，能够带领麾下军卒进行厮杀的统领。

    杀杀杀——

    少年军卒看着冲杀上去的曲川，一个个也是热血沸腾，思维简单的他们，对于仇敌有着更加清晰的辨别方式，生与死在这一刻也被他们直至身外。

    抽出手中环首刀，一方圆盾掣入手中，他们可不是曲川，还是需要一些简单的防护，这圆盾就是最好的东西，一个多月的养精蓄锐，已经让让他们恢复了精神，现在，就是他们体现自身价值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