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偶师
6号车厢是最后一节车厢，是用来存放物品的地方，别说乘客，就是工作人员也不能随意进出。 “门开着啊……”苏羽陵站在5号车厢那里，他并没有直接进到6号车厢。即使是在夜里，苏羽陵还是清楚地看到，6号车厢那不知何时打开的门。 这里可以说是这辆火车最为人迹罕至的地方了，按理说在这时候不应该会有人来啊。 “嗯……”苏羽陵眯着眼看了看门后的黑暗，轻轻一跃，落在6号车厢门口。 “这里有很多东西啊。”苏羽陵走进6号车厢，四下里看了看。这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例如乘务员的餐车，一些制服，还有大量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纸箱子。 “咳咳！” 这里平时不怎么会有人来，但工作人员应该会定期对这里进行整理和打扫，可是苏羽陵却发现这里的东西上有很厚的灰尘。被他的脚步所激起的灰尘，有部分飘到了空中，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除了脏乱之外，这里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特点了。”苏羽陵随意地拿起箱子上的东西，拂去上面的灰尘。 那是几张纸，与预料中不同，这只是几张极普通的纸，随处可见，可以用来做任何纸可以做的事。 “没什么特别的，看来只是几张废纸而已。”说是废纸一点不为过，虽然上面没有写什么东西，但放在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纸面早已布满灰尘，即使苏羽陵已经拭去了上面的灰尘，但它们还是呈现出发黄的颜色，看上去皱巴巴的，好像被人揉过一样。 “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苏羽陵走到车厢的尽头，除了那些被锁起来的箱子以外，他检查了这里几乎所有的东西，但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但能力不会出错，”苏羽陵坚信自己没有来错地方，这节车厢一定有古怪，苏羽陵隐隐感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今天晚上这一系列事件的源头。 但我们是不能依赖感觉的，想要确定什么，就要找出证明，然而现实不是证明题，有时感觉比所谓的证据要来的直接有效。 “咳咳——” 一阵短促而无力的咳嗽声从苏羽陵的身后响起。 这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明白，自己后面那个发出咳嗽声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火车已经停止运行了，现在在车上的人，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以外，就是苏羽陵这一行幻想术士了。而普通人面对今晚的事情，只怕没几个敢离开自己的车厢的。 那么，自己身后的，又是什么人呢？ 容不得苏羽陵多想，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扭动，手中长刀随着扭动的身体递了出去。 劈空。 什么也没有砍中。 长刀反射着照射进来的月光，照在身后人的脸上。 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子，可能是年纪大了，老头子的背驼得有些厉害。刚才劈空的那一刀，正是因为老头子的驼背，才没有击中。 苏羽陵有些诧异，他原以为是一个年轻点的人，至少也不应该是这样老的。这间接导致了他的攻击落空——天晓得这个老头子比正常身高的成年人矮上那么多！ “噢！” 老人的喉咙里产生了与其年龄不符的叫声，那叫声活像你在发现孩子偷吃生日蛋糕时发出来的声音。 “我本该想到的，总有人会到这儿来。”老头儿摇摇头，满脸惋惜。 “那看来你知道点什么。”苏羽陵确定地说。 “是的，是的。”老人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苏羽陵——或者说是别的东西，比如……这节车厢和它里面的东西。 “我花了挺长时间，为的就是这些小家伙们。”老人走到一个箱子前，一只手在箱子上摆弄了几下，箱子便“啪”的一声打开了。 箱子里陈列着一堆或新或旧的人偶，木制的、塑料的、布制的……有很多材质，凡是能够找得到的材料都有。 “我是个人偶师，”老人很及时地做了解释，虽然苏羽陵大致上也能从那些人偶上看出来老人家的职业，不过与人偶有关的职业很多，仅凭人偶，还不能完全确认。 “在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这些小家伙。”老人像是回忆过去似的，随手提起了一只木偶，“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会喜欢他们的。” “它们都是你做的？” 老人摇了摇头，“他是我的小孙子的玩具，当时它多喜欢他啊。” “那现在呢？” “呵呵，它已经不在了。”老人露出了惨淡的笑容，这一笑，老人又连带着咳了好几下。 “它不是在你手上吗？” “我的小孙子，它已经不在了。”老人面色苍白，矮小的身子显得更驼了一些。 “什么？”苏羽陵不大明白老人家的意思。 “我的小孙子，被人偶杀死了！”老头儿尖叫起来，拿着人偶的手抖动着，人偶的四肢随着老头儿的抖动而抖动。在车厢昏暗的环境中，这样的人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那还真是不幸啊！”苏羽陵喝叫一声，身体触电似的向后跳去，手中长刀同时向老头儿刺了过去。 因为那人偶真的活了过来。 “铿！” 明明只是一个木头人偶，却发出了金铁之声，向身体一侧歪去的木头脑袋嘲弄似的盯着苏羽陵，借着车厢的昏暗环境，竟是透出几分不可捉摸的诡异。 “啊！”老头儿矮小的身子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居然凭借一个木偶抗衡着苏羽陵的长刀，甚至隐隐有压制的势头。 “不，不是这个老头儿，是……木偶！” 是的，真正发起攻击的，是老头儿手中的木偶，老头儿只不过是被木偶牵引着罢了。 “呵呵。” 老头儿松开手，退后几步。然而作用在苏羽陵身上的力量并没有减弱。木偶用它那看似脆弱的木头身躯抵抗着苏羽陵的长刀，小小的木头脑袋恶狠狠地看向苏羽陵，双眼中充斥着恶意。 “哗啦啦！” 箱子里各式各样的人偶在老头儿的号召下，争先恐后地爬出来，向苏羽陵攻去。 “我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陪伴我的只有这些人偶。”老头儿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响起来，他那矮小的身子甚至有几分挺直。 “你这家伙！”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人偶远远强过蚂蚁。就算是苏羽陵，也有点疲于应付。 “「人偶cao术」，柳祥。” “那是什么？你的名字？” “呵呵呵呵，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给上年纪的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