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 彼端

    从这场战争开始到现在，大唐一方掌握着绝对的主动。唐人出兵神速，雷厉风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反观西班牙方面，甚至连进退失据都谈不上，完全就是没有反应。其实西班牙人也不能算是真的没有反应，只是唐人的这种战争模式，刷新了整个欧洲人对于战争的认识。

    在两个佩雷兹上尉手下的佣兵投靠了唐人之后的一周，欧洲都已经出现了唐人刊登在报纸上大幅的证据。从两名墨西哥佣兵的照片，到他们对于整个炸轨事件的详述，包括佩雷兹上校是从哪里得到的烈性炸药，期间有什么人经手，佩雷兹的详细行动以及心理动机，如何将炸药包转手给了阿帕奇人，并从中收了多少好处。而且在这份供述之中，虽然没有总督弗洛雷斯的背书，却牵扯到了多名新西班牙殖民地官员，也就是说，西班牙当地官员对于事件是知情和默许的。

    基本上具备理性思维和逻辑分析能力的人，在阅读了这些内容之后，都能够基本确定就算这报道有一定水分，但大体上应该是属实的，西班牙人在造成唐人伤亡惨重的炸轨事件中，扮演了并不光彩的角色，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推手之一。那么唐人迁怒于西班牙，就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了，甚至还有一些欧洲人对唐人是有同情的。毕竟在欧洲人的认识中，大唐是不同肤色的文明国家，而阿帕奇人是野蛮的族群，自然会倾向于文明人。

    可是理解归理解，同情归同情，唐人出手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在伦敦、巴黎、里斯本、柏林、阿姆斯特丹，大唐日报的外语版几乎是在实时地向欧洲人展示着自己的军事进程。仅仅是数周的时间内，原本基本在唐人控制之下的新墨西哥自不必说，唐军的上万大军已经从不同方向突破进入了新西班牙殖民地。一个又一个的城市被唐军攻破，西班牙殖民政府和殖民军都慌于应对。甚至在巴亚尔塔港被攻破的第三天，在伦敦的报纸上就已经有了相关的战况。

    唐宁街10号的首相官邸中，尚不满三十岁的大不列颠首相小威廉皮特拿着一张英文版的大唐日报，与自己的友人威尔伯福斯说道：“这真的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唐人在刷新全世界对于军事的新认识，他们的动作太快了，这才多短的时间，唐人已经在多山的墨西哥土地上突破了数百上千公里。而且大唐拥有着强大的海军跟有力的航海运输能力，这使得他们可以轻易地在沿海开辟新的战场，现在巴亚尔塔港已经被他们攻克了，这就使得他们可以跟已经进入杜兰戈的另一支部队遥相呼应。下一个恐怕就是瓜达拉哈拉，如果西班牙丢掉了瓜达拉哈拉，那么下面墨西哥城也不会保得住了，墨西哥就再也不是西班牙人的了。”

    威尔伯福斯很放松地啃着一只苹果，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所以即使在首相官邸都可以放浪形骸，他说道：“是啊，速度真的特别快，让人怀疑唐人是不是有预谋的了。”

    小威廉皮特道：“是也不是。这次唐真的丢了一个大脸，被一群印第安人摆了一道，死伤惨重，这对于一个意志自尊心过强的国家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唐人虽然是善于用阴谋的国家，但是我认为他们是不会做出以杀伤本国公民性命来换取一个出兵口实的。所以炸轨事件是真实的，西班牙人在后面做小动作也是毫无疑问的，因为这个动机太强烈。”

    威尔伯福斯又问：“那么你为什么说唐人又有预谋呢？”

    小威廉皮特道：“我在几个月前，有幸看到了一些由军方提供的一些绝密的唐军发展的资料，在现代军事方面，我们必须承认，唐人领先我们许多，不仅仅是在技术和装备上，在理念和理论上，唐都是领先的。我们通过很多渠道，能够获知一些唐人的军事思想。其中有一个叫做快速反应理论，唐的军事家和将领们认为，要保持一个国家的安全和威慑力，必须使得这个国家拥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对一切危机做出反应的能力，这就是快速反应。所以，唐军在建设的时候，强调的是极高的战备状态，有的部队他们能够在一声令下，快速集结开赴战场，而早有各种武器装备和补给预先准备好，可以提供给他们。这场战争就是这样的，通过海运、铁路，唐有能力将她的军队输送到战场上，在敌人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对敌人发动极为突然的袭击。并不是西班牙人的反应太慢，而是唐人的动作太快。我敢说，很多地方的西班牙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跟唐人开战了。”

    威尔伯福斯也是感叹道：“是啊，我们生活在一个变化飞速的时代。我小的时候晚上还在为不停地点蜡烛读书而苦恼，而现在电灯打开之后，我们可以畅快地阅读一整晚。以往美洲的事情我们需要三个月才能知道，现在三天前发生的战争，我们在报纸上就能够读到了，真是让人非常不适应呢。”

    小威廉皮特道：“没错，这些都是唐人技术的变革带给这个世界的变化。唐人是技术革命的始作俑者，所以他们清楚如何利用这些技术来改变世界的现状。我们不列颠慢了一些，但是同样是充满希望的。这次的战争是非常好的机会，我们长久以来，都在追赶唐人的脚步，这次战争唐人会展露出更多的东西，让我们可以研究进步。”

    威尔伯福斯看着自己的挚友，有些心酸地道：“威廉，你也是太拼命了。以前的你，喜欢哲学和艺术，现在却对军事这么上心，拥有一位作为首相的朋友是令人有面子的事情，但是看着你如此cao劳，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感到十分痛心的。”

    小威廉皮特只是笑笑，看着挚友的眼神中存在一丝特殊的波动，道：“都是为了英格兰。”